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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彦兀立把已经死去的李爷爷交给母亲和爷爷,愤愤的追进东沟。
这时,小城子孙建清的侄子孙大业来了,是来看李爷爷的。小伙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神炮,拎起老人的猎枪跟在巴彦兀立的身后一起向东沟奔去。
那个高大的身影步履轻盈,身法敏捷,根本不是瘸子。在东沟的大甸子上奔跑如飞,很快就消失在东沟的小树林中。巴彦兀立不停的擦掉流下来的眼泪,两只脚努力的向前迈进,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仇人的跟前撕碎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恶魔。
孙大业十分冷静,不停的喊着前边的蒙古小弟弟:“快站下,前边危险!”
巴彦兀立停下来了,他也意识到了林子里危险的存在。两个人停止了追击,分成两路向这个不大的林子两侧小心翼翼的接近,身后边屯子里的十几个年轻人也向这边围过来。
孙大业突然发现,南边光秃秃的的“老冯山”上,那个高大的身影正向山上攀爬。两个人快速的冲过去,就在进入猎枪射程距离的时候,孙大业举起了猎枪。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枪声。后边的巴彦兀立倒在了地上,他受伤了。三个端着枪的人正向他扑过来。孙大业蹲下身子,“啪啪”两枪,准确的撂倒了那个跑在前边的胡子,他没有子弹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胡子的背后又响起了枪声。又一个胡子被打倒在地上,那个跑在中间的的小个子,转身跑进林子,消失了。最后开枪的是梁过子派出的“线头子”,一直跟在老根儿的后边,及时赶到,救了孙大业两个人。
孙大业和十几个年轻人一起背着受伤的巴彦兀立回到了屯子。
两个人追出屯子的时候,有人看见先后有四个拎着枪的人,一直跟在他们的后边。
天依然那么晴朗,阳光依然那么温暖,老人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安详慈爱。只是,眼睛没有完全闭上,半睁着的那双猎人的眼睛,依然那样炯炯有神,依然透露出一丝杀气。那是对凶手的憎恨,和对那卑鄙的杀人手段的厌恶。老人的眼神定格在凶手开枪的一刹那,也定格在了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最后一瞬间。
老人走了,没有给儿子和儿媳妇留下任何遗言。被老人视为生命的两件宝贝,那颗跟随几十年的老猎枪和那本《演禽三世相法》成为了留给孙子珍贵的遗物。
屯子里的乡亲帮助杨秀英把老人安葬在那个山洼,和老伴儿葬在了一起。老人累了,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一觉了。然而,这觉是永远的,永远不能醒来的,睡的让亲人撕心裂肺。
北大荒终于刮起了春风,“毛咕嘟花”开的最早,漫山遍野的黄色还没有退去,它已经在枯黄中尽显春的生机。
李三爷跪在父亲的坟前,泣不成声。老人永远的离开了他深爱着的儿子和乡亲,他却没有离开这片深爱着的土地,他永远属于这片深爱着的土地。老人走了,没能等到孙子出生的那天,没能亲手抱起自己的小孙子,是老人一生最大的遗憾。老人走了,那双半睁着的眼睛是对逃亡中的儿子不放心?还是对仇人的憎恨?没人能读懂。只知道,老人走了,留下了很多遗憾和没有做完的事。
李神炮的坟前,那条大黄狗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坟前,不时的对着坟里发出悲哀的嚎叫,那嚎叫催人泪下。也许它还不知道主人已经死去,还在傻傻的等待主人从里边走出来,带它走进身后的大山围捕山上的猎物……
那个杀死父亲的高大的身影不是欢子,但肯定和欢子有关系。欢子和他都得死,这是必须的!
李三爷没有留在家里为父亲守孝,也没有走进那间小土屋,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怀孕的妻子,毅然走进石鹰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