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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

    水又滚了,徐航倒进另一个铁皮桶,拎到帐篷门口,杜玫把拉链拉开,徐航探进半个身子,把水给杜玫,这下张子淳不干了,直跳了起来:“喂,徐航,你这是送水还是耍流氓啊。”

    高平江赶紧把水又满上:“这次烧开,我来送。”

    杜玫在帐篷里说:“不用了,我快洗完了。”

    高平江急:“千万别,老子还要在这山上呆四个月。好不容易有个不穿衣服的美女在眼前,就算眼睛看不见,想想也很美好。”

    杜玫一面往身上泼水一面说:“不许想我,想我要收费。”

    高平江愕然:“动动脑细胞都要收费,杜玫你比税务局还狠啊。既然收费,那你不要只给我脑子遐想的空间,也得给我*运动的空间。”

    杜玫朗声说:“你知道我对那些装修的民工怎么说的吗?不许随地小便,违者没收工具。”

    高平江晕倒。

    杜玫洗完,带着一团白雾从帐篷里钻出来,徐航叫杜玫坐到火炉边,自己去帮她收拾衣服帐篷。

    这时天还没暗,杜玫带着力士香皂的气味坐在火边,头发湿漉漉的,皮肤呈半透明状。

    高平江吹了声口哨:“杜玫,你长得好像苹果啊。”

    “是吗?”杜玫怀疑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我是鹅蛋脸啊。”

    “我的意思是,我想啃一口。”

    杜玫生气,鼓起脸。

    高平江忙说:“哎呦,小妞不要这么不开心,来,给大爷笑一个。不笑,嗯,那大爷给你笑一个......”

    杜玫又好气又好笑:“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高平江忙改口:“来,帅哥给你笑一个。”

    徐航回来了坐到杜玫身边:“朋友妻,不可戏。离我老婆远点。”

    张子淳不高兴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徐航急:“我没有。”

    高平江笑:“看着锅里的多猥琐,换了我就抱着锅埋头猛吃。”

    徐航叹了口气:“你们不用说了。我回去就解除婚约。”

    张子淳眼睛都圆了:“我靠,陈副省长走马上任不到一个月,你老爸副部长这把椅子屁股都没坐热呢。你小子就过河拆桥啦。”

    徐航皱眉不语,陈厚鹏是四月底到青海的,至今不到一个月,自己马上跟何如沁分手,会不会显得太不尊重陈厚鹏,如果他有自己人走茶凉的感觉的话,那前面的马屁可全白拍了。

    徐航慢慢的说:“从订婚那天后,我基本上没怎么见过她,我想我的态度她也明白吧。也许她和她父母考虑考虑,感觉到我非良配......”

    高平江冷笑了一声:“天还没黑,你怎么梦先做上了。”

    ----------------------------

    两天后,队伍到达塞都库拉木营地。安顿下后,高平江他们马上去跟几个在这区开矿的矿主聊天,沟通感情。了解情况,结果发现这里的旷工队伍跟阿拉玛斯那边大有不同,这里开矿的有虽然有维族人,回人,汉人,但是都是和田本地人,甚至往往都是于田本地人,一个外来的农民工和外省的矿主都没有,装备和矿主的经济实力上都要比阿拉玛斯那边强些,矿主矿工对玉矿的了解和对矿石的要求都比阿拉玛斯那边高,品质太差的玉石,他们不屑于开采,于是引发了一个大问题——找不到玉脉。

    所有的矿主都被玉脉问题困扰着,所有的旷工都骚动不安,这也是阿拉玛斯那边没有的。

    阿拉玛斯那带的旷工都是干一天活挣一天的钱,矿主赚也好亏也好,跟他们无关。但是这一带的旷工跟矿主都多少沾亲带故,都有点利润分成性质,矿主开不出好矿,就人心浮动。

    有一个40不到的汉人矿主,姓周,性格直爽,而且正在感冒生病,高平江把从北京带来的药品给了他一些,就跟高平江他们聊上了,没多久就称兄道弟。

    周矿主心里有话没人可以说,也憋得要死,告诉高平江,他其实是被手下威胁着要散伙给郁闷病的。

    “五月初,我们就上山了,当时洪水没退,整队人用绳子栓在一起过河,好几次差点被冲走。到这里后,驴队被洪水堵住,上不来,大家一天只吃一顿饭,还要干活找矿,确实很艰苦。现在来这一个月了,没找到白料,连上品质的青白料,青料都没找到。这些人就开始闹下山......我都不明白他们闹什么,我亏我认了,我把家当全砸在这山里面,今年亏,我明年再来,明年亏,我后年继续来,我就不信我挖不出好矿脉......他们又不亏,他们居然还威胁我要走,走就走,我怕他们啊......”

    过了会,周矿主说出了心头的疑虑:“有可能是我手下已经有人发现了好脉,但是不说,甚至可能故意把它埋了,等明年,自己来包矿......”

    阿西木点点头:“这种事情,过去发生过。”

    高平江他们无语,本地的矿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周矿主抑郁:“是我的失策,我应该上山前,请好技术员,跟我们一起上山,帮我们找矿,一个技术员,顶我们一窝子人。其实不就两三千一个月嘛,这点工钱我出得起......”

    杜玫愕然,这是第二个矿主说应该先请技术员,既然大家都认为请技术员很重要,又不请,杜玫就有了那么个印象:请技术员非常花钱,一般矿主请不起。原来就两三千一月,那为什么不请一个?

    杜玫离开周矿主帐篷的时候,小声跟高平江说了这个疑问:“你说,他们为什么一面喊着应该请技术员,一面又不请?采矿季节才刚刚开始,现在去请也来得及啊。”

    徐航在旁边笑了一声:“这还不明白,人都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

    高平江点点头:“对,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知道请技术员来没没啥用,跟他们跑上三四个月,开销掉一万多工资,找不到矿还是找不到矿,所以不如不请,还可以留着一个借口:今年我没挖到好矿是因为我没请技术员......”

    张子淳长叹一声:“如果请技术员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们队就没问题了——我们有辛涛,又有阿西木老爹。我从北京出发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找条主矿脉还不容易,但是上山后,才知道,大海捞针,还不知道捞哪根针.......”

    高平江说:“阿西木过去三十年中有十多年在塞都库里木,他对这一带很熟,我们靠他了......”

    从第二天起,阿西木就带着全队人马到处找矿,塞都库里木山特别多,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阿西木凭着往日的记忆,带着大家走遍塞都库拉木的每个雪峰,寻找昔日的矿脉。塞都库拉木这一个区,因为开发时间短,矿脉确实比阿拉玛斯那边好得多,但是阿西木带去的旧矿,矿脉虽好,都已经挖完了,而新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状态。

    营地在4300米海拔处,矿脉在4800米处,大家每日翻山,清理过去的矿渣,努力需找优质脉线。维族小伙子们力大无穷,每天冒着严寒,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在陡峭的绝壁上行走,将发电机和柴油背来背去,在岩石上钻孔,放入炸药。不亲眼见到,杜玫过去真不知道,在氧气稀薄的高原发个电有那么难,两三个维族小伙子,“一二三”,一起拼命摇手柄,摇得精疲力尽,还不定发动得起来,换一批上去摇,几次三番,发电机才能运转。而用凿岩机往岩石里面钻眼,也是个强体力活,小伙子们往往钻上几分钟后,就气喘得不行,必须换人,钻一个眼,要换几拨人马。而北京来的这几个男人,根本干不了这种活。

    杜玫鄙视他们:“手无搏鸡之力,还敢自称网球健将。”

    每天,各个矿高喊“放炮了”的喊声都会在山谷中久久回旋,爆破声时有响起。

    杜玫担心:“这么爆破,会不会引来山崩?”

    阿西木点头:“山崩,塌方.....下雨后,泥石流,每年都有。”

    杜玫一愣:这算是正面回答么?

    虽然大家干得很卖力,两周过去了,高平江他们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一级白矿脉。

    有的时候,矿脉看起来不错,取出的样本颜色很白,但是一炮放过后,发现脉层很薄,没有开采的价值,有的时候,发现就炸出那么一点点好矿,辛涛分析了一下周围岩石和走向,测算出要么蕴藏量低,要么玉料品质不好,总之,不是主脉。

    队里开始人心浮动,高平江莫名其妙:又不会欠你们工钱,你们烦躁个啥。

    但实际上,每日这么辛苦的做无用功,所有人都失去了工作的热情。

    天气也来凑热闹,隔三差五下场雨,一下雨大家就无法放炮,只能呆在营地打牌。

    到了塞都库拉木后,貌似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不好,烦躁,脾气大,想下山。杜玫想了很久,最终发现:吃得不如阿拉玛斯了。

    在阿拉玛斯,虽然蔬菜不新鲜,但是至少还是有的,除了蔬菜外,还有各种面条粉丝,虽然没有猪肉(伊斯兰地区),但是牛羊肉的供应很充分,大米也没问题。北京这些人除了跟维族小伙们一起吃羊肉和馕饼外,杜玫每天晚上给他们开小灶,一大锅米饭,各种小炒。杜玫本来就擅长烧饭做菜,被环境一逼,更加是同样的菜,炒得花样翻新。几个男人吃得赞不绝口。

    “杜玫,你怎么这么会烧菜?”张子淳说。

    杜玫翻个白眼:“你要是在佐治亚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带上半年,又在中餐馆打上四个月工,看你还会不会烧菜。”

    杜玫最终发现,人是铁,饭是钢,菜是特种钢。不管多艰苦,如果吃得饱,吃得好,菜的味道过得去,那么就是地狱也有阳光。相反,如果吃得不好,就是天堂也乏味可陈。

    到了塞都库拉木后,其他的杂粮几乎断绝了,大米经常性的没有,酒也几乎没有了,因为伊斯兰教徒不喝酒,所以驴队不送过来。唯一的肉类是羊肉,从阿拉玛斯牵过来的羊,唯一的主食是面粉做的馕饼。杜玫开始发酵面粉给大家做包子吃,但是馅子是纯羊肉馅,张子淳跟徐航都坚决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羊肉了,再好的羊肉也不好吃......

    徐航开始焦灼,他是只请了一个月的年休假,本来以为一个月之内肯定能看见一级山料被采出来,总储藏量能有个大概估计,他好回北京通过各种关系注册公司,办采矿特许证......张子淳也开始担心北京的生意,杜玫开始想大楼的装修......

    高平江说:“要么你们三个现在就下山吧。反正你们呆在这,也没什么事。”

    高平江说话的时候,天正在下雨,一下就下了两天,第三天,天晴了,从阿拉玛斯来的驴队带来了一个消息——海尼拉克矿上有人发现了一块大矿石,到底多大还不知道,正在挖,据说可能是羊脂白,

    高平江思考良久后,把其余几个人叫过来:“我决定带队去海尼拉克矿。至少去看一下现在正在挖的这块大玉,如果真如所说是羊脂玉,或者是一级白玉的话,我们就马上将它买下,”

    徐航犹豫了一下:“于田的那个局长叫我们尽量不要去海尼拉克矿,太偏远,太陡峭了。他说只有纯维族人的矿队才能去那里,而且,他说就算我们上得去,也下不来,根本无法将玉运下山。”

    高平江淡定的说:“我们的队员不都是维族人嘛,而且还是精选的,周围几个村子最精壮的维吾尔汉子都在我们队,局长只说矿队要维族人,没说矿主非要维族人吧。”

    高平江看看徐航和杜玫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想去海尼拉克矿,因为那是95于田料的产地。”

    张子淳给徐航和杜玫解释什么叫95于田料,1995年有个矿主花了几万元的承包费在海尼拉克采矿,结果挖出了18吨顶级羊脂玉,在山料中无出其右。95和田料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那位矿主非常有经验,所以他挖到料后,没有立即出售,而是带回家囤积了起来,说:反正玉石又不会烂,不会坏。他每年只向市场抛售一小部分,刚开始价钱是900一公斤,现在在于田吴老板那,羊脂玉山料——不是指95于田料,的批发价是3万一公斤,你算算,18吨,这是多少钱?”

    杜玫粗粗一算,怀疑自己算错了,赶紧脱了手套,把手指头露出来,又数了一遍,满脸困惑:“不会吧,是五亿四千万。”

    张子淳点点头:“但是这是普通羊脂玉的批发价,而且是在于田地区。你知道在北京是多少?北京不按重量算,是一块一块的拍卖,平均来说,一公斤的羊脂玉山料的拍卖价是20-30万,如果是顶级,比如95于田料,会拍出多少,实在难以预料,上次有块一公斤多的,拍出了200万人民币。”

    “一公斤200万。”杜玫和徐航面面相觑。

    高平江和张子淳一起点头:“是的,但是玉块越大越值钱,一公斤的羊脂玉值3万一公斤,10公斤的就值5万一公斤。所以我们必须去海尼拉克矿,去看看那块还在挖的大玉。大玉在市场上本来就稀少,如果真是羊脂玉大玉,一出山就会被抢购,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即使我们自己挖不出矿来,如果能进到一块羊脂玉大料,也不枉此行了。”

    徐航问:“那块玉可能会有多大?”

    高平江和张子淳对视一眼。

    高平江说:“50公斤以上的都叫大玉了,但是听起来这块需要花那么多时间挖,应该不止这个级别。”

    张子淳说:“我觉得至少在80公斤以上,说不定超过百公斤。那样的话,在北京拍卖就得几千万,雕完后,至少上亿,还会落下很多边角料。走,我跟你一起去。”

    “不回北京了?”

    “不回去了,我爸会管的。”张子淳说。

    “那,要么我也跟你们娶看看吧。”徐航说,“叫驴队带信下山,发往北京,给我爸妈报平安,同时向事务所再请一个月假。”山里没有中转站,手机打不通。

    采矿队三人是这么分账的,三人平均出资,但是高平江占50%股份,因为他呆在山上开矿,徐航占30&股份,因为徐航弄开矿证,张子淳占20%的股份,但是说好,采出的所有一级料全部以市场批发价卖给和玉公司,全部囤积,不流入市场。

    所以无论是张子淳还是徐航都必须去看看大玉。

    --------------

    辛涛在那嘀咕:“如果真能产出这么巨大的羊脂玉料,那整条玉脉颜色肯定得达到一级白。”

    高平江说:“废话少说,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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