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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的东桑,更能发现他留在池边的脚印,所以,他攀援墙头出去后,想办法消除了自己的脚印,如此就让蓝捕头等人无从查起了,更没了追踪他的方向了!
“出来一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件案子如太子殿下说的那样,十天之后,蓝捕头会给我们大家一个交待的……”
叶落篱在听了蓝弋扬手下几个人的回报后,竟说了这话,转身就朝外走。
“喂,叶落篱,你不是答应要将案子给破了吗?你这样走了算什么?何况你自己的嫌疑还没解释清楚呢……”
凤珈凝一看她要走,就急了,一挥手,她身后的几个侍卫就冲了出去,个个虎视眈眈地挡在了叶落篱的身前!
“珈凝公主,篱儿虽然是一介布衣,不能和您公主殿下尊贵的身份相比,但布衣也有布衣的尊严,请你不要再这样一味地将种种污秽泼向篱儿,篱儿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叶落篱没有回头,纤细的腰身挺得非常直,也很冷硬,随着这话说完,她手一扬,手袖中几道寒光闪掠,那几个阻在她身前的侍卫同时仰面朝后倒去,甚至在倒之前,他们连本能反应的惊呼都没来得及喊出……
“你……你竟敢对本宫的手下用暗器?”
凤珈凝惊讶万分地看着面前突兀发生的一切,她怎么能相信,看着叶落篱也不过是一个如她一样柔弱的小女子,却能在一招之内,就将四五个高大威猛的侍卫给射倒了,这……这是真的吗?
“这次锋芒上没有浸毒,但我不保证下次……”
叶落篱的声音冷到极点,她依旧没有回头,径直不急不缓地步出了这个杂物间!
“五小姐……”
蓝弋扬在身后急急地追了出来。“五小姐,蓝某很想知道,刚刚你那手一招击倒五个侍卫是怎样做到的,那些闪亮的东西是什么?就算是暗器,也没听说有如此细小到和绣花针一样啊……”
“那就是绣花针!”
叶落篱淡淡地说道,绣花针锋芒是她从甘十二给她的百宝囊里发现的,连同绣花针包在一起的,还有一本如何驾驭操作这些绣花针的秘籍,秘籍很简单,不过是几行话,她扫了一眼,就记在了心里,刚刚用绣花针出手对付那些侍卫,其实也是她想要试试秘籍上说的口诀好用不好用,事实证明,甘十二给她的这些小物件,都非常的实用!
“绣花针啊?你……你怎么做到的……”
蓝弋扬惊讶了。
“怎么你改行研究绣花针,不想找凶手了?”
叶落篱这话让蓝弋扬一下子糗到了,他暗中埋怨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老是婆婆妈妈地追着一个女子问东问西的干嘛?太子殿下给的十天期限要是破不了案子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五小姐说的对,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过来……”
叶落篱忽然站住身形,伸出小手对着蓝弋扬招了招手……
呃?
五小姐,你……
蓝弋扬尽管是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但他一直都和她保持着必要的距离,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更对叶落篱有种本能的敬佩!
但她招手示意他凑过去,他有点犹豫不定了。
“怎么蓝捕头如此看低自己吗?”
叶落篱看着他的犹豫,有些冷笑。
“不是,五小姐,我……”
蓝弋扬想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五小姐你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需要一个清白的身世,若是我和你走得太近,那传扬出去,对你可是不好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堂堂的蓝捕头如那些无耻的男人一样心存龌龊吗?”
啊?
我不是!
蓝弋扬的脸就有点红了,君子坦荡荡,她五小姐一个弱女子都不怕,自己怕什么?只要自己心底清明,管别人怎么说呢?
他顿时身上恢复了那种男子豪气,继而一步就到了叶落篱的跟前,然后叶落篱的声音就在他耳际响起,“今晚上半夜时分,我在荷花池边等你……”
“呃?五小姐是想要查案子?可是,为什么不是现在,要在晚上呢?”
蓝弋扬有些不解了,这件案子,他是得了太子命令来查办的,就算是大白天将这里悉数搜查一遍,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的,毕竟他这是在为他们南越国找回国之至宝的!
“蓝捕头如此喜欢提问题,可以去主编十万个为什么了!”
叶落篱看了他一眼,神情冷冰冰中有些失望,作为帝都著名的神捕,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啰嗦,这样的问题大王吧?
“五小姐,我……”
蓝弋扬再次脸上微微泛红了,他自己也奇怪,之前他办案子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是黑着脸,保持着一种冷静傲然的气势的,这种气势在很大程度上能将那些嫌疑犯们震住,让他们感觉害怕,无所遁形,最后会在经过狼狈逃窜后,没有出路而回来投案自首!
可如今的他,真的有点如五小姐说的那样,变成事儿妈,问题大叔了!
看着叶落篱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他在心中不觉叹息一声,幸亏五小姐是女儿身,她若是男子,那帝都第一神捕的名头一定落不到他蓝弋扬的身上……
不过,若是在衙门里有这样一个睿智果断,又不失巾帼之风的女子一起共事,相信他的办案成功率一定会大大增加的!
想了一会儿,他又摇头了,五小姐是什么身份?她怎么会去衙门当一个捕头?
蓝弋扬并没有留意到,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个阴影角落里,某世子脸色阴沉地看着鬼影,“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主子,属下藏身的那棵树距离她们有点远,五小姐又是凑近了蓝弋扬耳边说的,属下没太听清楚,只是隐约听到半夜、荷花池几个字……”
鬼影的脸色很惶惶。
他从跟了千颜浔以来,每次被派出去做的任务那都是极其适合大男人干的正事儿,什么追杀个背叛蓝刺军的叛徒啊,什么带人将某山头的一窝土匪都给连锅端了啊……
在他觉得这些事儿才是他该干的!
但自从主子对叶府五小姐有了好感以后,就经常命令他潜伏在五小姐身边,保护她,以及观察她都和什么人有来往?
这次,五小姐和蓝弋扬有些亲昵地咬耳朵说悄悄话,把主子的脸都气郁郁了。
可他鬼影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啊!
人家两个人咬耳朵,他怎么可能将全部内容都探听到?
“半夜?荷花池?她这是什么意思?”
千颜浔有些讶异地蹙攒了眉心,一双好看的凤眸里也闪过狐疑的精光。
“主子,属下觉得五小姐这是想在半夜约见蓝捕头……”
鬼影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你个臭小子,当本世子是傻子吗?这自然是他们要见面的意思,可篱儿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约见蓝弋扬这家伙的,他有什么值得篱儿半夜不睡觉去做这种无聊事儿呢?”
千颜浔狠狠的一记拳头砸在鬼影的肩膀上,鬼影脸白了白,吓得再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千颜浔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阴沉下来,深幽幽的眸底里也是一片肃杀与冷漠!
※
是夜,月黑风高,幽蓝色的夜幕上仅仅稀疏着几枚微不可见的寒星,冷风阵阵袭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血腥的气息。
“五小姐,你看,她就是东桑!”
半夜时分,蓝弋扬等来了叶落篱,并和她一起到了安置东桑尸身的那个屋子。
屋子里的气息因为多了一个枉死的女人,变得有些诡异森冷。
窗子是半敞开的,一阵夜风吹来,躺在那里的东桑衣角飘摇了几下,让人见了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叶落篱神情冷淡,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将她近乎完美的身段给勾勒了出来,乖巧灵秀,曲线玲珑,貌美如花,冷静如神,这四个词,是蓝弋扬悄悄在心里赞誉她的!
叶落篱在东桑的脖颈处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是被人狠狠地掐死的。
可能东桑没想到那个人会真的杀她,表情非常的震惊,那双几乎凸显出来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她的一只手伸出来,直扬起在半空中,想必当时她是做出反抗和挣扎的,可她怎么会只用一只手来推开那个人的凶残呢?
叶落篱一低头却看到她的另外一只手垂在身边,手紧紧地握着,好像在暗中用力,手背上有些暗色的痕迹,是干了的血迹……
“咿?她的手怎么会出血了呢?那个男人在匆忙中应该只是拼命地掐住她的脖子,没有什么必要再去伤她的手啊?”
这时,蓝弋扬顺着叶落篱的视线,也看到了她手心里流出来的血迹,不惊有些愕然。
叶落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这一眼是有怨责的,白天蓝弋扬是亲自检查过这具女尸的,可他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女人是被掐死的,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伤……
那着手心里的伤是怎么回事?
“呵呵,是我疏忽了……”
在叶落篱看似淡淡的眸光注视下,蓝弋扬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一向都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啊,怎么会疏忽了这样重要的现场情况呢?
叶落篱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到东桑的手上……
当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掐脖子的时候,本能的求生反应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去推搡抵挡那个人,不管这种抵挡是不是有效,是人都会那么做的!
可到底是什么,让这个东桑只是用一只手去独挡凶犯杀她的行径,难道是因为她的另外一只手受伤了,不能去抵挡……
叶落篱暗中想着,就扭动了下东桑的胳膊,凭感觉,她知道东桑的这只手骨头没事儿,也没脱臼,那她到底为什么放弃了这只手的反抗呢?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拂过东桑的手指,却骤然感觉到一种尖锐物件的摩擦,不觉心神一动,东桑的手心里藏有东西!
她急忙用力去掰东桑的手。
但东桑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让人觉得她在临死前,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这只手给握住了的。
“我来试试……”
蓝弋扬也看出了东桑的握紧的手里有端倪,近前一步,对叶落篱说道。
在蓝弋扬用了十分劲力后,叶落篱闻听到了一阵轻轻咔嚓的一声……
她不觉心里有些异样,知道蓝弋扬将东桑的手指骨都给掰断了!
“五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蓝弋扬从东桑的手心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那东西呈现不规则的菱形的,因为沾染了血迹在上面,一时,叶落篱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等蓝弋扬拿过了旁边的布条将那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了,她和蓝弋扬都吃惊了。
那个让东桑放弃求生的挣扎,紧握在手中,掰断了她的手指骨才拿到的东西,竟只是一枚青花瓷的瓷片!
“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个破瓷片而不惜如此?”
蓝弋扬满心希望,能在她手心里发现那个凶犯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怎么能想到,只是一个破碎的瓷片,这和他设想的大相径庭,他有些气馁了,狠狠地将那瓷片给摔到一边去了,“这个女人真是有病……”
叶落篱也有些失望。
东桑既然有胆子盗窃南越国的至宝,那就说明她是一个喜欢珠宝,贪慕虚荣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在临死前死死地抓住一块破碎的瓷片不放呢?
“五小姐,早知道白天你就过来检查下她好了,这样的东西就算是被别人知道了,也没事儿,成不了证据的!”
蓝弋扬的话让叶落篱有些恼意,“堂堂的蓝捕头就这点自信吗?真不知道你那神捕的名头是什么人给你的……”
“我……”
蓝弋扬神情一窘,就在心里骂自己了,怎么表现如此的怂呢?
“好了,我们回去吧,这几天,你让你的人紧盯着帝都城里的瓷器店,每一家都要盯,盯紧了,不管谁家出现什么怪异的现象都要向你汇报……”
“五小姐的意思是,那个凶犯和瓷器店有关联吗?”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既然现场只给我们留下了这块瓷片,那我们还是多加留意一下……”
叶落篱说这话倒是真实的,她也猜不透东桑手中瓷片的用意,但隐隐的就是觉得这件案子就是和什么瓷器有关系,至于怎样个关系,她也不知道,可是她知道有一点,但凡一个人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总是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留下来的,除非那个人长了翅膀当天就离开了帝都……
帝都因为行宫的案子,早就四门封锁,对于进来出去的人都是严加盘问的,所以,那凶犯暂时性的想要离开帝都基本上是不可能!
那么他到底会在哪儿?
一个时辰后,富竹苑叶落篱的卧房。
和蓝弋扬在行宫屋顶上就分开了的。
但一路,她都感觉到有人跟着她,她以为是蓝弋扬不放心,所以跟在她身后,所以也就没多想,径直从房顶上掠回到了富竹苑,因为忙碌了一天半夜,她真的有些累了,合衣倒在床上就沉睡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只手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手心里的暖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很想问一句,你是谁?为什么给我这样奇怪的感觉?
耳边却传来一个喃喃的声音,“睡吧,丫头,你太累了,看到你这样辛苦我真的很不舍得,可是又觉得你天性就是如此喜欢热闹,若是真的将你绑缚在身边,你可能会很不开心?但我真的很心疼你这样疲惫,丫头,你说说,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又开心,又不辛苦呢?你告诉我啊……”
我告诉你什么啊?不要在我耳边聒噪,我想要睡……睡……
她小眉心微微蹙攒起来,小脸都皱皱巴巴了,那双莹润的唇嘟嘟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好像在说,我不要听啦,不要听……
梦中那个人倏然就笑了。
他的身影很模糊,样貌也很模糊,但他的笑却是那么的灿烂,唇角漾起一抹清晰的宠溺,“好,我不说话,就在这里守着你,你乖乖睡……”
然后就是一片静谧!
她翻个身,只觉得枕头好不舒服啊,比起现代的那些羽绒枕,古代的这种方方正正的枕头真太搁脑袋疼了!
她禁不住就呀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那方枕头。
却在瞬时,一股暖意袭来,她的头却枕在了一个暖到极点的枕头上,呃?这个枕头好,真的很好,好暖,好柔软啊……
她感觉到很舒服,小身子又习惯性地往一起凑了凑,竟觉得连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痛了,带着一股温暖的温度,就那么宽大而深深地包容着她……
她的唇角荡开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檀香已然在身边伺候着了,“小姐,昨晚上睡得好吧?”
檀香在问这话的时候,眼底闪动着一抹异样,想起了那个为了让小姐睡的舒服,一晚上都用自己手臂给小姐当枕头,用自己的胸怀给小姐当暖被的世子殿下,她的眼角有隐约的晶莹闪过,小姐若是能接受浔世子就好了,世子他对小姐一定是真心的,檀香能感觉得出来……
“嗯,好的不能再好了!檀香,我觉得昨晚上枕头好软啊,怎么今早上起来,还是这个硬硬的方枕头啊?那个暖枕头哪儿去了啊?”
叶落篱看了一眼脑袋下面的方枕头,又摸摸一夜舒坦的脖颈,有些疑惑不解。
“呃?小姐,您……您一直都枕着这个方枕头啊!”
檀香有些支支吾吾,目光也闪闪烁烁的。
清晨浔世子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不让她告诉小姐世子殿下在这里陪了小姐一夜,走的时候手臂酸麻得都不能抬起来了,但看小姐的目光却还是满足而快乐的!
世子大人,您的这份爱多么的浓厚,为什么不让小姐知道啊?
她当时就想这样问的。
但浔世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檀香无语了。
他说,“我想让你们主子真正地喜欢上有我存在的世界,而不是让她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情来到我身边,有些东西,不是恩情能够替代的……”
说完,他就走了。
檀香模模糊糊中有些明白,世子殿下其实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他愿意对小姐好,他爱小姐,但他却不想小姐因为欠他情义而跟他在一起,他想要小姐能真正地爱上他这个人,而不是那些恩情!
唉,爱和感情什么的,真好复杂,好煎熬啊!
看着檀香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叶落篱有些狐疑,“檀香,是府中有了什么事儿吗?”
“呃?没事啊!”
檀香急忙借着给她倒水的工夫转开身,错开了小姐目光对她的直视。
“檀香,你不会说谎……”
叶落篱在接过那杯水的时候,目光依然灼灼地看着她。
“是……是府中有点事儿……”
檀香心里左边在说,告诉小姐世子守了她一晚上吧?可右边又在说,不能告诉,浔世子要的是小姐的真心而不是感恩!到底要怎样说啊?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欺瞒小姐,可是现在一边是有些可怜却挚情的浔世子,一边是小姐,她忽然想起,“小姐,昨天老爷派人传回消息来了,说是他将不日应皇上的要求回帝都,二夫人那些人昨天都高兴得放鞭炮了,还纷纷说小姐在府中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小姐,奴婢真的有点担心……”
“哼,他要回来就回来吧,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又不是野兽,还能生吞活吃了我们?”
叶落篱神情一冷,眼底就闪过犀利的锋芒。
原来是叶百强要回来了,那个生了自己,却没想着要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维护的父亲,他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小姐,奴婢很担心老爷会听信了二夫人他们的话,尤其是三小姐,老爷在家里的时候最疼的就是她了,还说以后要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呢……”
檀香的小脸都蔫吧了。
这些都是让她不安的。
叶百强是想要让叶落媚嫁给太子吧?就算不是正妃,当个侧妃,对他对整个大将军府也是好的吧?
按照叶落媚现在的年纪,以及南越国的珈凝公主到帝都的用意,恐怕叶百强也明白,所以他这样急着回来,大概就是为了向皇上及太子推荐自己的宝贝三女儿吧?
好,很好,叶百强,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他大概一直都没想过要给自己的嫡亲五女儿一个怎样的安排吧?
就算太后一直都想要让五小姐嫁给太子千颜舜,估计他也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毕竟在他心里五小姐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又软弱的女儿怎么能堪当他在朝野中拉拢太子,达到仕途更加辉煌的棋子呢?
在檀香的伺候下梳理完毕,她正在用着早点,某人就推门,不,是推窗进来了!
从那股特别而熟悉的气息在屋子弥散起,叶落篱就知道谁来了。
冷冰冰的一句,“你属猴子啊?干嘛不走正门,老是钻窗子啊?”
“本世子这是在练功,顺便呢,也能偷偷看看你在做什么啊?”
某世子一脸的笑意,走过来。
“你看到了,我正在用早膳,你可以走了!”
叶落篱小手捏起了一个小包子,包子是蟹黄馅儿的,口感不错,她一口咬掉半边……
扑哧!
他一下子就笑了,“看你拿包子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最近走优雅路线了,却没想到,还是那么……那么粗野啊……”
最后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叶落篱冷冰冰的目光就斜视过去了。
“嘿嘿,我的意思是说,你粗野起来很可爱!”
某世子一见美人脸色变了,急忙改口。
“扑哧!”
一边的檀香忍不住就捂嘴笑了,要是粗野和可爱能是同义词的话,那大概无耻和美丽就该是一对儿了!
“笑什么笑,快点给本世子也拿点包子来,本世子还没用早膳呢!”
饶是再厚颜的某人这会儿也有点脸发烧了,心中有个声音在骂,千颜浔,你真丢光了你祖宗的脸了!
不过,他还是一屁股坐在了餐桌边,再看去叶落篱的那张俏脸,眼底就一片痴迷,心里反驳着,如此美丽的可人,丢点脸娶回家去,再生下几个聪颖美丽的儿女,祖宗看着不也高兴吗?
所以,反复这样一想,眼前丢点脸,为的是将来更大的露脸,如此这种丢脸也就不算什么了,对吧?
他如此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你一个堂堂世子到别人府上蹭饭吃,你家人知道吗?”
叶落篱冷冽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小脸上都是不高兴。
“我现在的家人就是你了,所以只要你知道就行了!”
千颜浔说着,就拿起了檀香端来的包子,转眼间吃了三个,叶落篱瞪他一眼,想说,你饿死鬼投胎的啊?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檀香,不是还有米粥吗?给这位世子拿点来,别在咱们府上噎死了,咱们还得负责!”
“嘿嘿,我就知道篱儿心里是有我的……”
“有你个头!吃完了,付费……”
叶落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小姐,上次世子殿下已经给我们支付了一千万两银子的早餐费了,大概能吃到两百多年以后呢!”
檀香边端来稀饭,边说道。
“哼,有钱了不起啊?”
叶落篱这话说的有点无理搅三分了。
“是,是,我钱太多,没有理……”
千颜浔满嘴巴里都塞满了包子和稀饭,连连点头,支吾不清地说道。
“看你吃饭那样儿,真不知道爱慕你的那些女人们看到了这一幕,会怎样恶心?”
叶落篱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我不在乎别人,只要你不觉得恶心就行!”
某世子说话的工夫又吃了两个小包子……
“撑死你!”
叶落篱看着有点直,他是饿了三天才来的吗?大清早吃这样多?
一边的檀香却屡次小声地说着,“世子殿下,您慢点吃,多吃点,还有好多呢!”
叶落篱对于檀香这样关注千颜浔有点不满,“檀香,看来你真该去世子府当差了……”
啊?
小姐……
檀香被吓得小脸都白了。
“好了,剩下的包子都装起来,跟我去学堂……”
叶落篱不舍得吓唬檀香,转了话题说道。
“可是世子殿下还没吃饱呢?”
檀香心里想要是告诉小姐世子守着她一晚上,她是不是会让世子多吃点,对世子好点呢?看一眼一晚上没睡的世子殿下,眼圈都黑了,眼底都是红血丝,偏偏小姐都看不到,唉,可怜的世子殿下啊……
“他又不是猪,吃那么多干嘛?付了银子也不能狂吃啊,不然叶家不是要给他吃破产了吗?”
叶落篱站起身来,率先带头往外走。
“篱儿,你等我下,我也去看看……”
某世子一手抓起两个玲珑小包子,跟着就追了出去……
檀香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前面冷冰冰地腰身挺得很直,另一个却一身俊朗,小跑着跟在后面,满脸的受虐欢乐,无奈地摇摇头,这才理解了那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话是多么的经典!
晨光中的顺恩学堂里传出来一阵孩子们欢乐的嬉闹声,那童稚的声音好听得让人觉得阳光都变成了跳跃的音符,一行行地奏出了美妙的乐章来!
叶落篱是面带着快乐的笑意走进院子的。
看到她来,李福急忙迎了上来,“小姐,您来了?”
“嗯,你也在?”
大清早在院子里看到李福,还是让叶落篱有点意外,她怎么觉得李福这种人是喜欢做表面文章的,她在,大概他就会殷勤地多往这边跑几趟,她若是不在,他大概就不会来的那么频了!
“是,小的将叶府那边的事儿安排周全了,就赶到这边来看看……”
李福据实以报,弯腰施礼,在看到千颜浔也跟在后面,表情就更是恭顺了,“给世子殿下请安!”
……
千颜浔连应都没应,冷若冰霜的脸上都是傲慢和霸气,眼底的那抹犀利闪过,李福周身一阵发冷,悄然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绿漪姨,就是小罗马偷了我的三文钱,我的钱放的地方,只告诉了他一个人,可是,转天那三文钱就没有了,那是我娘前天来看我的时候给我的,我不舍得花,一直都藏着呢……”
一个稚嫩而又委屈的声音从正屋传来了,叶落篱听出来了,那是一个叫小威的孩子。
“我没有!”
剪短的三个字里透着一股倔强,这是另外一个孩子的声音,小罗马。
“怎么回事?”
叶落篱快步走进正屋,却看到两个孩子被绿漪给罚站了,一个是眼泪汪汪的小威,另一个则是一脸倔强却眼底低垂的小罗马,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嘴角也倔强地抿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强压在心胸中……
“小姐,您来了,是这样的,一早起来小威就发现他娘给他的三文钱不见了,他说藏钱的地方他只告诉过小罗马,就认为是小罗马拿了他的三文钱,这不,奴婢真在问小罗马,但小罗马却说没有……”
绿漪急忙给叶落篱施礼,说道。
“小威,你过来……”
叶落篱一脸温和地蹲下,张开双臂对着小威说道。
“叶姐姐!”
小威委屈地迈动着两条小腿儿迎着她的怀抱跑过去,现代有本教导孩子书籍上说,要让一个孩子对你敞开心扉,那就要蹲下身子来,让孩子觉得你和他是一样高度的,那样的话他没有压力,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心会和你贴得很近……
“小威,姐姐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这个秘密可是昨天晚上你的三文钱跑到我梦里告诉我的呢!”
“呃?姐姐,三文钱会说话吗?”
小威不哭了,被她的这话逗引起了兴致来。
“会呀!只要是我们喜欢在乎的东西,它们都是会说话的,它们说的话只有我们自己能听的到!”
“那……那三文钱说了什么?”
小威嘟着小嘴,问。
“三文钱说啊,它们被你藏在那个地方很闷啊,所以就想结伴出去游玩一会儿,它们对我说,让我告诉你,它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呢,姐姐觉得你现在不要再哭了,乖乖地去上课,姐姐保证等着你下课回来的时候,那三文钱就会回来的……”
叶落篱伸手将他脏乎乎的小泪脸给擦拭干净,笑着对他说。
“真的吗?”
小威瞪大了眼睛,小脸上都是欢喜。
“真的,难道小威不相信姐姐的话么?”
叶落篱做出伤感的样子来。
“不,不,小威相信,小威这就去上课了……”
小威一脸欢愉,从叶落篱的怀里跑出去,经过小罗马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很是歉意地说,“小罗马,我错怪你了,我的三文钱是出去玩了,我却以为它们是你拿的,对不起,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我……
小罗马一脸的羞窘,他试着想要将手从小威的手里抽出来,但是小威因为歉意攥得很紧,他没抽出来,头却更低了!
“小罗马,难道你不想再和小威做好朋友了吗?”
叶落篱看去小罗马的神色里依旧平静,但眼底的那抹威严却是清晰的。
小罗马极快地抬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再低下头时,却是反手握住小威的手,用力喊着,“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说完,他就跑了。
小威愣在那里。
“小威,去上课吧……”
叶落篱看着小罗马的背影,催促了小威一句。
“嗯,好!”
小威让绿漪领走了。
“你这样做会不会让他滋长一种坏习惯?他做错了,你就该惩罚他……这样的孩子不适合在学堂里继续待下去,他可能会带坏别的孩子的!”
千颜浔有些不解地说道。
檀香也点头,“是啊,小姐,檀香的娘说过,从小看到大,一个孩子从小偷针,长大了就能偷金,这个小罗马真的是不太好呢!”
叶落篱没有说话,但她的目光一直看向院子里,她在等待……
一盏茶后,院子里小罗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进门他就跪倒在叶落篱跟前,低着头,用好似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叶姐姐,小罗马知道错了……”
“小罗马,你大声告诉姐姐,你错在哪儿了?”
叶落篱重新蹲下去,两只手扶起小罗马的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她眼底都是温和的包容与希冀,而孩子的眼底却都是愧疚与悔恨。
“小罗马不该偷拿小威的三文钱……”
他说着,眼泪就滚落下来了。
“小罗马,姐姐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刚刚出去做了什么?”
叶落篱的脸上出现了笑意,小罗马是个倔强有志气的孩子,他的性格很硬,能落下眼泪,说明他心中真的悔悟了。
“小威的三文钱出去玩了很久了,该回家了,小罗马是送它们回家了!”
小罗马说着,再次低下了头,“姐姐,求你不要赶走小罗马,小罗马再也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儿了!”
“谁说姐姐要赶你走?你好心把小威贪玩的三文钱送回家了,你做的很好,很对,以后还要继续做的更好,更对,知道吗?”
叶落篱伸开双臂抱住了他,孩子在她怀中瑟瑟发抖,“姐姐,对不起!”
“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地那么做的,到底怎么了?”
叶落篱抱着他,手轻轻拍着他,很是小声地问道。
我……
小罗马眼底瞬时就泛起了一层迷雾,迷雾越来越浓郁,直至变成了一片晶莹的泪海!
“小姐,其实小罗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奴婢也是刚刚知道……”
这时,绿漪从外面走进来,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年迈的老妪紧跟着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叶落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