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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而我没有?大概像李彤这样外柔内刚、事业心强的女人,在事业才刚起步的时候,她能给予李博阳的东西确实太少太少,仅是一个父亲的身份她就给不了。
到后来,李博阳是懒得再去想沈庭雍和他之间的关系了,只因为李彤一句很随意的话,她说,一个父亲能给你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姓氏,你姓李又不姓沈,要个父亲来干嘛吃?
这理虽歪,不过当时李博阳认真一想,反倒觉出几分道理,便是在其他小朋友面前也能一本正经地纠正,我姓李,跟妈妈姓。
-------所以我不需要父亲。
既然在李博阳曾经最需要的时候沈庭雍已然没有了用处,到了现在,李博阳是真没想出来沈庭雍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勇气和他打亲情牌?更何况是拉着他李家整个家族是掺和到沈家这滩浑水里。
面对油盐不进的李博阳,沈庭雍只有沉默,他微垂着眼睑,静静没有出声,只在两人要就此别过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李博阳,也说不清是难过多些还是失望多些,两人如出一辙的深邃眼窝有着一样幽深的眼神,李博阳看不透沈庭雍眼神里的复杂,而沈庭雍也不过被眼前的现实狠狠甩了一巴掌,一时有些回不来神罢了。
口袋里的手机大力震了下,李博阳掏出来垂眼一看,再抬眼,眉宇眼梢就多了几分暖意,他伸手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只唇角一弯,脸上便浮上一丝怎么也掩盖不去的笑意,又和电话那边人虚应两句,挂上电话后,连和沈庭雍道别的语气都显得轻快许多。
博阳……沈庭雍叫住他,有心想说什么,但踌躇几秒,到底还是轻叹一声,朝他笑着摆摆手,道,回去路上小心些,有空来家里坐坐。
李博阳面色顿了顿,停了一秒,才语气自然地应了好,他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多加了一句,您也路上小心。
从小不曾抱过、不曾养过,更不曾亲昵亲近过的孩子,到如今还能这样温和从容地笑着问好,说来,沈庭雍也该觉得满足了。
不过一摊子陈年烂账,现下能明白说开实在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世间却并不是所有事儿都能像李博阳如今这样,只用摊开了说开了就能一笑泯恩仇的。
就如,张鸿雁和郑荀,也如郑荀和马阮阮,如今又多了个弗兰克。
因着那公路工程的原因,最近张鸿雁和郑荀接触的机会也慢慢多了起来,只是为着那弗兰克横插一脚还能跟前跟后地蹲守,导致郑荀和张鸿雁相处起来反倒不如从前的和睦安宁,不过郑荀的气度修养到底是修炼出来了,哪怕弗兰克于他而言再是碍眼,自始至终,郑荀还能对他维持温和礼貌的态度已是显现出他极强的耐性和隐忍,这让弗兰克得意他吃瘪之余又不免心惊。
旁人在说二男争一女的时候,那语气总难免带着几分艳羡和嫉妒的,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张鸿雁只觉得真他妈烦。
和弗兰克自不用说,当初张鸿雁既然能带着她一块回来,就是现在张奶奶和张大山一家子都对弗兰克的表现很有几分认可,在这点,张鸿雁的选择已是十分明了,就连弗兰克因着张鸿雁所表露出来的姿态,心里欣喜之余也有了几分底气。
而郑荀自打从监狱里出来为止,他对张鸿雁的态度就一直很暧昧不清,你说他真对张鸿雁藕断丝连念念不忘吧,但他被张鸿雁无情拒绝的时候,可没见到一丝沮丧和难过,但若你说他对他没意思吧,这一年一年又一年,只要一回国,那郑荀就跟狗鼻子似的前后脚闻着味追过来,也不说多热情,就是时不时到你面前晃一晃,且行事间极有分寸,就连张鸿雁这么眼里不揉沙子的暴烈脾性都没能找着机会对人发一通火儿,借着这茬儿将人赶走。
一个深情不移,一个暧昧不清,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只是这样两个都和张鸿雁有着不匪关系的男人,乍一碰面就跟干柴遇烈火似的,噼里啪啦就对着干上了,说是男人脸面问题特罢,或是雄性激素过于旺盛也好,只要事情还没超出她掌控的范围内,张鸿雁就不会主动出手干预。
但是,什么事情拖得久了总得变味。和郑荀的那些陈年旧事,张鸿雁已是腻味之极,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弗兰克笑得一脸傻气又笨手笨脚地帮着张奶奶剥大葱,高大矫健的身子挤在一张可怜巴巴的小木凳子上,瞧着别扭又讨喜,不由心中一叹,看见那人敏锐迅速地抬起头扫了自己一眼,见自己专注看他,倒生出几分害羞和得意来,避着张奶奶的动作对着她怪模怪样的挤眉弄眼,样子又说不出的好笑,张鸿雁脸色一缓,对着那人回了个明媚如初的笑容,看着人一下看傻的呆样噗嗤一下笑开了。
只是,想到刚才郑荀打来电话问她两个女儿的事儿,张鸿雁胸口一窒,转身离开窗前的面容一下阴沉下来,她想,她总该有个决定才行。手里轻轻摩挲着弗兰克前日偷偷放在自己枕头底下的那个东西,张鸿雁打开红绒盒小心地将东西拿出来,比划着将物件套了进去,抬起手指在阳光下上下打量一圈,凝视许久,才牵起唇角慢慢笑了起来。
若弗兰克就是她最终的归宿,张鸿雁歪着脑袋想,虽然他经验不足,花招也不多,不过这方面知识待她普及普及,平日里多调、教调、教也该是能堪大用,不都说要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男人,用着才顺手嘛,总归她还是一个善良又厚道的女子。
张鸿雁向来不拖泥带水的雷厉风行不仅体现在很多面,到这会儿连正式求婚都算不上的现在,这女人自己就开着车带弗兰克去民政局逛了一圈,一人花了几块钱就把证给办了,到最后从民政局里出来回到张家,弗兰克还半天没回过神来,一路上他就光盯着手上那个大红本发呆了。
艾玛,这是不是在做梦啊?弗兰克眨巴眨巴眼睛,停在半路狠抽自己一巴掌,直把自己打得嘶嘶喊疼还一个劲儿瞎兴奋,呀,老子有老婆了,艾玛----简直,喜、大、普、奔啊!!!
这兴奋过度的结果就是,这小洋鬼子一进门扑通一下就给跪在张奶奶面前,可把这小老太太吓得,就见着人激动地话读说不出,秃噜两句鸟语发现这老人家听不明白,最后没辙了,只好抱着人老太太的腿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搞得小老太太还挺担心,眯着老眼去看自家闺女,见人撇着嘴颇觉丢脸地晃晃手里的大红本,眼里也是一惊,再看脚下这小洋鬼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和可怜了。
这可怜见的,娶个老婆还哭得跟个傻子似的,真是、真是……忒喜感了。
所以等张静北回来时,就顾着瞪大眼看着从前那个有着土里土气的名字的‘大树’,他、他他………成了自己大姑丈了!!!
-------艾玛,吓死爷了。
张静北一进门就看见个大高个抱着张奶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摸着下巴一时有些不确定,这家伙是喜极而泣还是终于发现张大姑凶残大杀器的本质给吓傻了?
唔……既然都已经领了证了,这便是、想反悔也不能了、吧?!张静北老神在在地想着弗兰克平日里对张大姑极尽讨好之事的行止,对于张大姑这次果断将人收房的举动,这丫心里暗戳戳点了个赞。
干得好,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