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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钱是要照付的。赵君堂拿笔的那只手一下子僵住了,他随即说现在这件事情最重要,别的事情改日再谈吧。

    小姜明白了君堂的意思,看了一眼周普仁说好吧,知道你很忙,我就不打搅了。说着,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周普仁说现在做侦探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社会越是发展,生意就越红火。

    赵君堂说是呀,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只要脑子足够聪明,做什么都可以赚钱,而且赚什么钱的都有。

    周普仁说这就说明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文明的程度越来越高了。

    看着小姜消失在楼道里,赵君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了递给周普仁。

    周普仁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那根烟捏住,拿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那根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前台小王走了进来,把泡好的极品龙井放在他们面前就走开了。

    周普仁的眼睛好像失控的飞机,航向又跟着小王的背影走了,直到小王消失在视线里。

    他的眼睛又围着赵君堂转了一圈,叹了口气,他又开始审视起赵君堂的办公室。审视完,说小赵呀,你的这间办公室也太过简陋了,想进入一个高档的圈子,自己就首先要做到是一个有钱人的样子,不然会让人一样看穿帮的,亿万的身价要配千万的家具,千万的身价要配百万的家具。

    赵君堂说是是,是想再装修一下,买些高档的办公用具。

    周普仁说这样吧,我等等叫这边家具行的人给你送一套来吧,我来买单。

    赵君堂说不用大哥破费了。

    周普仁说都是自己人就别客气了。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接通后说通知销售部拿一份报价单过来送到龙岗大厦十八楼。

    保利大厦会场里静悄悄的,里面只剩下芷楠跟老社长两个人了,其他的人都走了。

    芷楠说咱们也回去吧。老社长目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芷楠拿起手里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老社长说小楠啊,你觉得今天的这次拍卖怎么样?

    芷楠说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觉得脑子里都被清空了,这样的场景在我们编辑部里是万万不会发生的。

    老社长说是啊,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代的社会,我们仿佛都成了出土的文物,一下子被人从地下挖出了,一见阳光我们就风化了一样。

    芷楠说何尝不是,看来我们也应该转变一下了,哪怕是一小步。

    老社长说我的脑筋是僵化不动了,你们年轻还有希望,丝网不能够在现实面前风化呀!我们更不能够被金钱所收买,我们自己要是有那么多钱多好,就谁也买不去了。

    芷楠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会过这一关的,你就放心好了。

    老社长说我的辞职报告已经批下来了,估计你的任职报告也快下来了。

    芷楠摇了摇头说我自己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就让上面看着安排吧,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老社长说不单单是为你,我是为的整个丝网,丝网不能鱼死网破呀。

    芷楠说这可不是由任何人说了算的,这是它自己的运数,有开始就有结束,只不过结束的形式各异罢了。

    老社长点点头说是啊,我到现在还是不认命,看来我是太顽固了。

    芷楠说哪里的话,是我看事情太消极了,性格决定命运吧。

    老社长说今天来竞拍的不是有你老公的公司吗?

    芷楠说是的,可是他们竞标失败了。老社长说可是市里的人跟我透露说很看好你老公在做的这个项目,说到时候大家都可以受益。

    芷楠说或许是吧,但是现在我是对他看不到什么希望。

    老社长说毕竟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嘛,来日方长。

    芷楠说也不是,大概是隔行如隔山吧,我们毕竟是两条平行线。

    老社长说行当可以是平行线,但是夫妻要是平行线的话那一个家就毁了。

    芷楠苦笑了一声,说老社长我们聊得又偏题了。

    老社长笑了说是啊,世界上的题目还是正题少偏题得多呀。

    芷楠笑着说没有想到老社长你这么幽默。

    老社长说还有很多含泪的微笑呢,你读过文学,比我知道的多。芷楠说哪里,你们那个时候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有的是经验的积累,我们是一日日行八万里,连雾里看花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见识和经验?

    老社长说时代毕竟进步了,国家一点点地富裕起来了。芷楠说但是我还是很怀念我的童年,我的那个童年时期又穷又破的家。

    老社长说这就是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有怀念的人心里都有一尊佛,都心存敬畏,没有什么可怀念的人胆大妄为,无所敬畏,也就太可怕了。

    芷楠说大概是吧。

    老社长说不过人也要学会看开一点,有的时候放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在古书上留名百世的人几乎无一不是这样的,他们放弃了很多功名利禄,他们受着世人难以承受的清苦,以此来磨砺自己,而最后终有所成就。

    芷楠说那说白了他们还是放不下的,还不如布袋和尚那几口顺口了说得潇洒。

    老社长说是嘛,那你说说看。

    芷楠说:我有一布袋,虚空无挂碍。展开遍十方,入时观自在。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睹人青眼少,问路白云头。你看看何等想得开放得下呀。

    老社长呵呵地笑了说是呀,说的我都想做布袋和尚去了。

    芷楠说别忘记还有一个女布袋哦。

    老社长说你想做布袋也不可能,现在丝网毕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你要顶住呀。

    芷楠说你这样一说我跳楼的勇气都有了,老社长你真是太自私了,你自己去做布袋去了,把风雨推在了我身上。

    老社长笑了说哪里是风雨呀,是磨砺。

    芷楠说人有的时候很怪的,有的时候踌躇满志,再大的困难都难不倒;有的时候又畏首畏尾,恨不得脚下有个地缝钻进去躲他个一万年。

    老社长说这大概就是焦虑综合症吧,每个人都有的。

    芷楠说大概是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在这里死守也没有任何意义呀,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老社长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地面却被打湿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气息。

    周普仁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你忙吧,我也要回去了,你嫂子今天说给我一个惊喜,年轻人喜欢浪漫。

    赵君堂说那好啊,正好可以冲冲今天的晦气。

    周普仁说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狼狈,福祸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君堂说想想也是,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必将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

    周普仁说是啊,动动脑筋就有办法了,靠上帝也是靠不住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灾难发生了。上帝即便本事再大,也不能够一手遮天呀,还得靠咱们自己手拉手拉起来的力量。

    君赵堂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周普仁说你小子也学会超脱了。

    赵君堂说那有什么办法呢?一根绳子上吊死?

    周普仁说你的那两个朋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赵君堂说这两个家伙看来是两头都吃了,那我们就让他来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周普仁说别树敌太多,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君堂说这两个人我已经养了七八年了,没有想到背后给我一脚。

    周普仁说别说养了七八年,就是十七八年说变还不是说变就变了,孔子早就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进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赵君堂说不过这句话被人误读误解的也很多哦。

    周普仁说看来还得要讨教一下你那学文学的老婆才对。

    赵君堂说讨教她肯定会给你一个否定的答案,她才不会相信一代大教育家会说出污蔑女性的话,她会说现代人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谁想到了就借来用一下,也不看看时代跟场景,把古人的话当成宝典,一旦变成无所不通的也就无所通了。

    周普仁说看来你们经常切磋文学呀,夫妻感情不错呀。赵君堂笑着说夫妻说白了还不是最亲近的朋友,只是朋友不可以*,而夫妻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公开地做。

    周普仁说现代人读书读得越来越浅了呀。赵君堂说大概是吧,深层次的东西谁有心思去折腾呀。

    周普仁说可是谁折腾了谁就赢了。今天,我们输就输在我们的浅显上,我们太按照规则出牌了。

    赵君堂点点头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我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周普仁说现在他们只是在竞拍上占了上风,以后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地方呢,到那时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你可以密切关注丝网的动静,不管怎么说胳膊肘不会往外拧,你老婆现在是主编兼社长,你还是很有机会可趁的,我们还有希望。

    赵君堂说你不了解我们家那位,不知道是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死板得跟恐龙时代的化石一般不可变更,靠她估计没有多大戏。

    周普仁说那就看我们自己的运气了,这里不行,还有其他地方嘛,总不能够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赵君堂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周普仁站起来要走,赵君堂说大哥等一下。

    周普仁说什么事情尽管说。

    赵君堂说这事情也很难说的。

    周普仁说有事就说,你那么爽快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赵君堂说这事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就是嫂子好像跟我的一个死的病人家属走得很近。

    周普仁说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赵君堂说我怕给你们添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也不想过早地打扰到你们。

    周普仁说他们走得很近?什么意思?

    赵君堂说上次我这里死了一个病人,他的家属来闹过了,我的一个员工去给死人家属送钱的时候,嫂子跟他们在一起,收不收钱都是嫂子说了算的。我觉得这事情很蹊跷。

    周普仁说你说具体点,什么时间?

    赵君堂说两个月前吧?我还给你打过电话你说嫂子在酒店陪那些销售商,其实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周普仁长长地吁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这事我知道了,大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赵君堂说千万别因此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周普仁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说我的老婆瞒着我在外面做有损于我兄弟的事情,我还被蒙在鼓里!当时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赵君堂呵呵地笑了。

    周普仁觉得说漏了嘴,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当时那么说——你懂得的。君堂点了点头说我懂。

    周普仁说要不说了女人和小人最难养了,这事情你老婆知道吗?

    赵君堂说她只知道她应该知道的。

    周普仁说这就好。

    赵君堂说不过小弟的日子现在也不好过,不知道惹到了那尊神,竟然把手伸向了我女儿。

    周普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有这种事情?

    赵君堂看着周普仁的眼睛说所以说我现在几乎是四面楚歌了。说完他自己哈哈地大笑起来。

    周普仁注视着他的眼睛,说这个社会怕的就是站错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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