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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却不想马婕妤忽然泼了壶水过来。温晚先是一冷,再是一疼,随后才是感觉到心底微微一松。
事到如今她才总算知道了马婕妤的手段,才总算认识到了马婕妤的毒辣。
脸上和嘴里那一阵烧灼的疼痛感还未过去,接下来,却又是一阵刺骨般的疼痛,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将你的肉全部剜去,拿着刀子,在你的骨头上边生生磨着……
整整一夜,温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还能活下来的,每每遭遇一次疼痛,都觉得这该是最残酷的刑法,可每每被冷水浇醒,被强喂了药吊着命,迎接了下一次的刑法,又会觉得前一次好像都不算什么……
这一夜,在温晚看来,好像过了几个轮回那么长。
也许马婕妤是将她当做了君泱的替代品,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放在君泱身上的,有可能她真的是心理扭曲,扭曲到了变态的地步,这样才会将折磨人当做一种乐趣。
温晚几次在昏迷与半清醒中反反复复,最后的印象,是被人强喂了药丢到一个小院里边,那药是什么味道的她并不知道,却知道那一定是给她吊着命的,就像这个晚上一样。
迷迷糊糊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温晚忽然强制自己睁开眼睛,可是睫毛上边凝着血块,她看什么都是一片血色,一片模糊。可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认出了这里是君泱住的小院。
窗子里边没有一点光亮,她想,她和温采该是睡了的。低下头轻咳几声,温晚的声音极其微弱,便是放在这寂静的夜里也难得辨别出些什么,真要说起来,那么,这从树间林梢掠过的风声都比她的声音更大。
缓缓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温晚好像忽然做出了什么决定。
最后深深望了那屋子一样,温晚的眼底带着的满是绝望和哀切。
这时候,天上忽然下起雨来,是还未变成冰雪的冻雨,寒凉入骨,尤其这风夹着冻雨拍在人的身上,更是半点都难忍。可是温晚见着这雨落下来,冲散了周边血迹,她却好像很高兴一样,笑着抬头望向暗黑的天际……
真好,这雨下的这样大,明天早上,便是什么都能变得干净了。
第二日很早君泱便醒来,温晚一夜未归,她昨夜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里边,温晚浑身是血的伏在门外,眼神空洞,那身上的绝望和凄然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大雨里边,她向着小屋伸出手,仿佛想得到帮助,得到些温暖。可是,当君泱撑着伞跑向她,她却忽然消失了,君泱忘不掉她消失前露出的那个微笑,虽是满脸血污但那笑意却明媚温暖,那个笑……
就像是一声道不出的诀别,用尽全部力气展现出自己的欢乐,可是,带出来的仍旧是凄然和苦痛,那些藏不住的情绪,便是再怎么用微笑来掩饰着,也还是藏不住。
推醒了温采,君泱急急对她说了那梦里内容,而温采听完脸色煞白,说出的话更是让君泱一阵心悸,慌乱不已。
她说的是,“我原以为,这个梦,只是我一人做了……”
温采话音刚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几分不安。
于是很快温采下床披好衣服与君泱相携离去,经过院中的时候,君泱没有半分停留,温采亦是没有迟疑。就像温晚想的那样,一场大雨,已经足够将那些血迹冲刷干净,干净到不留下一丝痕迹。
君泱并不知道,她脚下踩的这块地方,曾伏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子,也不会知道,她走的这条路,那个女子是用尽全身力气爬出去的。温晚当时明明已经疼得整个人几欲昏厥,却不知为什么,竟能清醒的将马婕妤说的那番话听得仔细且做出思考。
她记得马婕妤说,将她的尸体扔进院子,天亮时分自然有人会发现,而届时,她只要稍作安排,所有的罪名都会落到君泱头上。掖庭里边视人命如草介是不假,但这都是私下的事情,而所有见不得光却被默认了的东西一旦摆到台面上来说,却也都不是小事。
温晚听见马婕妤不是不知道这掖庭中有人在护着君泱,只是她也讲了,掖庭再怎么说却毕竟临近后宫,里边的都是女子,消息传得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