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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世子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叶非尘眉头一挑,脚步半点不移,径直的走了过去。她先看了眼脸色有点沉的景瑞,然后似笑非笑道:“珠表姐这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你确定瑞世子需要我的道歉?”
“不必,”景瑞沉静的道,“这次是我的错。”
他不再看边上围着他的人,也没有去看脸色变白的李珠,走到轿子前,看了眼叶非尘才掀帘进了轿子。
“回府。”
叶非尘也不理那些站着有些尴尬的人,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走了几步面前伸过来一双手。
“珠表姐这是何意?”叶非尘声音有点冷。
“非尘妹妹,你不要总是这样得一点理就不饶人。这样传出去大家会说你很小气的。叶府的人不应该像你这样没有气度。”李珠循循教导。
叶非尘不由笑出声来:“珠表姐真是让人感动的很。没想到珠表姐会这样为我叶府着想。可惜的是,珠表姐似乎有些问题没有想过来。要说我也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呢,可珠表姐只担心瑞世子,半点也不见担心我,真的有在为叶府着想吗?此外,瑞世子都已经说了这事是他的错,你还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是在质疑瑞世子的话吗?知错能改方是君子,错了还不断的找借口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会想的出来。”
叶非尘冷冷的道:“所以,不要以你浅薄的见识去揣测任何人的心理。你现在……似乎还没有那个资格为瑞世子说任何话?”
不去管李珠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叶非尘迈开脚步。
“叶非尘……你这个贱人!你竟敢这样说我?”李珠本就因景瑞态度的变化而心里闷着在,现在又被叶非尘这样不留情的教训,心里的怒火怎么都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让边上的人看了都震了震——真是丑陋。
“啪!”
响亮的巴掌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点上,那个点就是叶非尘的小手。
“你敢打我?”李珠快要被气死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打过她!第一反应就是回一巴掌,可惜手被李珍给死死的拽住了。
“非尘,你这是干嘛?珠儿并没有什么恶意。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动手。”李珍眼里闪过些冰冷,镇定的道。
“恶意?并不需要她有什么恶意。我只知道刚才她骂我了。”叶非尘神情冷清,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是严峻的表情,“从我回望都起听到过不少珍表姐和珠表姐的传闻,我以为,你们都是德行容貌具为上乘的大家闺秀,毕竟虽然安阳候和安阳候夫人去世的早,但这些年爹爹和夫人对你们可谓是细心教导,该学的东西也不会落下才是。”
“可方才珠表姐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让人失望之极。诶,若是让爹爹和夫人知道了他们这些年辛苦下来的成果就是还没有嫁人的姑娘就只顾着为公子讲话完全置我于不顾,而且用市侩污秽的语言侮辱我这个堂堂正正的叶大小姐,不知要多么伤心才是。”
“刚才那下打的有点重吧。我现在还觉得手有点疼呢。可真是不好意思。”叶非尘斜睨了眼李珠,“以后还请保持大家闺秀的姿态吧,不然保不准我又会手痒的。”
所有的人都愣愣的目送着叶非尘小小的身影离开,他们所站的地方升起一股难言的沉闷感,那种好像是从地底下泛出的阴沉。
“姐,我饶不了她!”李珠咬牙切齿道,几乎把牙齿都咬断。这话说的很小声,而且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她身边的李珍听得一清二楚。
“嗯。”
叶非尘敢对珠儿动手是她没有想到的。但很明显的一点是她们那种本就不平和的状态真正完全打破。往后连虚假应对的假面也不需要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和珠儿要去休息,大家先去吃饭吧。”李珍温柔的笑道。
人群散去,看着李珍完美无缺的笑容和阴气沉沉的李珠,大家眼里有些奇怪的情绪。今天的李珠似乎和平时他们认识的有些不一样呢?而且……李珍能在自己同胞妹妹被打的情况下还保持着那么完美的笑容也让他们有些讶异。平日里的话,她应该已经哭了吧。或许,往常有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看清啊。
李珍挽着李珠的手也离开那个位置。热闹的地方顿时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一株树后,李嘉矮矮瘦瘦的身影出现。看着离去的李氏姐妹花微愉悦的弯起了嘴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真好,叶大小姐终于露出锋芒了呢。亲爱的两位嫡姐……嘉儿等着你们回家呢,等你们来到……地狱!
……
叶非尘能够感觉到星儿落在自己身上的微带讶异的目光。估计是被自己对李珠动手给惊住了吧,毕竟她一贯都是温和可亲的。
从她站出来步步紧逼大皇子放弃他的汗血宝马、揭穿小贾子的谎言、半点不客气的痛宰景瑞开始,她就不能够回到那个温温和和的叶非尘了。因为锋芒一露,要么越来越凌厉,要么就在变得更凌厉前被人拍死。无疑,她不会选择后者。
似乎最近的事情都在逼着她一步步的走出自己为自己营造的安逸圈,让她不得不一点一点的强硬起自己的心,磨好自己的爪子。
但终归,她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安逸的生活太让人舍不得了些。只是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不狠一点就无法真正过的好。
大皇子借景瑞的手对她下手,最多不过是为了景知妍出气,可一切分明是景知妍的错,是景知妍想要抢她的东西才会被她当面训斥。只是他们都似乎看不到这一点,只看得到因为她而让景知妍丢了面子。甚至为此不惜对她下死手。
这次不成谁又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若一味的受着、防着,吃亏的也只有她自己。
还不如先让人看看,让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
叶非尘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走出国子监的大门,正欲往自己马车停靠的位置走去,就见一顶轿子拦住了去路。
“瑞世子,有何事?”叶非尘有些讶异。
“叶非尘,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不太好使?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轿帘未掀,景瑞微带沉闷感。
叶非尘微囧,顿了一下很诚实的点头,“的确是,不过,那都是今天之前的事了。我想,以后瑞世子该让人刮目相看才是。”
“嘁!”景瑞似笑非笑的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听到他道:“回府!”
叶非尘愣了愣,还以为景瑞会甩出什么话的。结果把她拦下就问那么一句话?真是毛病。算了,可能是今天受的打击太大一时神经错乱了吧。
“小姐。”见叶非尘走过来,候在马车边上的鬼魑和鬼魉两人神情有些异样的行礼。
此刻马车车门开着,车帘轻动,叶非尘看到了里面的人。
“星儿去后面那辆车。”叶非尘温和道。
然后不看鬼魑和鬼魅的神情径直上车。
进入车中,叶非尘看着侧躺着,神情慵懒的景飒聆十分无语。
“大叔,你想干什么?你要知道我祖母不太想我接近你。而且,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不怕有心的人看见?进而猜测我们的关系查到你四年前的行踪?”最后那句话叶非尘刻意压低了声音。
景飒聆一手撑头,一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眼眸微微眯起:“反正你祖母已经知道我们认识,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好。至于行踪,我已经做了安排。四年前我到处游玩,去过北地自然也到过南地。正好经过泉州,在哪里碰到了你。而且还和你来了一场绝妙的文斗,你只要记着这点就好了,晨斐!”
叶非尘讶然,而后笑着点头,“公子才高八斗,晨斐想忘也忘不了。”
如果是这样,四年前年仅八岁的她和景飒聆相遇,景飒聆对年少才高的她当然会记忆犹新,不久前见到叶非尘惊觉晨斐竟然是个女孩子,那么引起了他的兴趣也很自然。
而且只要说当时她是偷偷跑出去玩,不太好意思提起,就能解释之前为何不在主母面前说出实情。同时,上面的那种说法还很好的掩盖了当时景飒聆身受重伤的事实。
毕竟从游船一事祖母就已经看出她和景飒聆认识已久,那么最初想让别人以为景飒聆接近她都是因为祖母的影响力的想法就已经靠不住了。
“不要小看黄泉镖局的探组能力。”叶非尘从紫茶壶中倒了杯茶,喝了口才道,“虽然我说黄泉镖局在我手上,但是局里的人最忠于的还是祖母。若你的安排有纰漏,我这边可帮不了你。”
“小丫头,”景飒聆夺过叶非尘手里的杯子,将里面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你也不要小瞧为师的能力。况且……当初在泉州为师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叶非尘便不再说这事,而是问道:“你在马车上等我可是专门说这件事?”
“不是。”景飒聆坐正了身子,偏头从车窗看向外面,眼角的流光有点冷,“我只是搭个顺风车,顺便告诉你这件事。”
说着他伸手捏了捏叶非尘的小脸,在叶非尘恼怒之前收手,“手感挺好的,虽然不比以前。怪不得你喜欢捏景子暄那小子的脸。”
叶非尘讪讪的揉揉自己的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可以预料只要她说摸着舒服以后她的脸绝对会遭殃。这是个多小气的人她早就知道了。
“你要去哪?”
“到了。小丫头,为师先走了。”他单手撑在马车中间的小案上,身子跃过的同时亲了下叶非尘的小脸。
在叶非尘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车门一开一关,车中已没了他的身影。透过车窗往外看,只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刚刚经过的一条小巷。
“小三。”叶非尘唤了一声。
化妆成车夫的小三松开缰绳进了车厢,几乎同一时刻从车底翻上一个人代替了他的位置,那是鬼魅那组的小甲。边上骑马的鬼魑和鬼魅对视了一眼,而后移开。
小三跪在案前,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上。
“小姐有什么吩咐?”
“不必如此拘谨,坐吧。”她的马车很大,里面的空间比较宽阔。除了车门的方位没有设坐,对着车门的位置设了软榻,两边是铺了软垫的长凳,中间有一四方小案。此刻她正坐在软榻上,离车门的位置最远。
小三便依言坐在右边的位置上,几乎是紧紧的挨着马车车门。
“你知道方才荣亲王离开的那条小巷是连接到哪里吗?”
小三飞快的看了眼叶非尘,垂眼道:“那里通向温府的后门。”
“温府?温怀修家?”叶非尘忽的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那温怀修好像知道她一样,原来是因为景飒聆的缘故啊。
“是。”
“嗯,你给我说说温府吧。”
“景国最著名的四大书香世家,南北各两家。北方便是温家和尹家,温家的家主温恒原是帝师,四年前辞去官职四海云游。温怀修是温恒的长子,被人称为神童,十二岁前默默无闻,一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才名广播,年方二十时就成文渊阁的博士,尤擅琴艺,在国子监天字部任教。”
叶非尘暗自沉吟,眼里有点疑惑。温恒四年前辞官,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都让她有点在意。这和景飒聆在泉州受伤的时间是一样的。
“尹家,是国子监祭酒尹鹤的尹家吗?”
“嗯。南方两家是林家和叶家。林家是当今玉妃的娘家,叶家便是小姐大伯家。”
叶非尘听了暗自一惊。她一直知道大伯是当代大儒,走哪里都很有才名也很有面子,但没有想到泉州叶府的名声那么大。
只是……若是书香世家,叶府的人丁也太单调了点。据她所知,整个叶家也没有多少人。如果真的要算,除了叶定荣叶定康这对兄弟,别的关系都有些远。
“四大书香世家都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子嗣单薄,不过子女中总有惊才艳艳的人,虽然子嗣单薄也是百年来连延不断的,而且每一家都是学生遍布天下。”小三看出叶非尘的疑惑,开口解释。
这样啊,叶非尘也不再多问。以前太过不注意这些东西了,以后要多上点心才是。
……
明晖殿内。
景乐璋坐在镶金龙纹扶手椅上,目光沉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大皇子景子期。
“儿子知错。”景子期没有犹豫的就跪下来。
“果然是你!”景乐璋气的把手边的砚台砸下去,“经天纬地之学你不去好好学,倒学起了这种下毒暗害的招数,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好有出息!”
景子期满脸悔恨,语气诚恳:“父皇,儿臣只是见三妹受气心有不忍,想要为她出口气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对叶大小姐怎么样。儿臣虽然有想让叶大小姐当面出丑但并没有指使下面的人去下毒。那毒儿臣也是听都没有听过。”
“那个小贾子之前有一次差点被瑞世子打死,儿子心有不忍为他说了句话。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记得儿臣的恩情。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三妹受了叶大姑娘的气,而且知道瑞世子会在马上扎针才顺水推舟做了这些事,以为可以当做报恩,却不知愚蠢之极。”
“儿子不该有不好的想法,更不该对下人表现出这样的想法,让下面的人妄加揣测,做出这样的事来。儿子甘愿领罚。”
景子期说完重重的磕头,咚咚的响声表现了他说话的诚意。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技巧,而且像什么救了小贾子的事啊都是可以查出来的。他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还在言语中透露了几个信息,一是他为人仁慈;二是看重亲情;三是揭露了景瑞扎马是临时起意的假话,因为如果是临时起意小贾子不会知道,这就代表着景瑞压根就不是为了赢二是为了对付叶非尘才扎的马。
皇上眼里神色变幻,半响才道:“知道错了就好。景瑞养伤的时间你就在你的在德宫里好好面壁思过,把《道德经》超一百遍。”
景子期眼里闪过一丝暗喜,“是,父皇。”
等景子期退下后,皇上看着身边的黄公公捡起地上的砚台。
“你说……大皇子的话有几分可信?”
黄公公一惊:“老奴不敢揣测。”
“呵。说他聪明他也聪明,说他傻也还真有点傻。”皇帝说着摇摇头。
黄公公静默不言。
“说到妍儿受气,她那性子也会受气?她和叶非尘之间发生过什么?”
“之前叶大小姐不是写了两首诗挂在书阁吗?三公主不相信是叶大小姐写的,就拿了副空的画卷要叶大小姐写几个字看看笔迹。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演变成了如果叶大小姐写得出各种字体,三公主就要承认是在向叶大小姐讨教。叶大小姐便将各种字体都写了,似乎还写了一种大家都不认识的字体,三公主当时有些生气;另一件就是于御史弹劾的那事了,三公主看中的恰好是叶大小姐的首饰。”
皇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眼光倏地一亮,在黄公公看过来前已经泯灭,“哦,天字部的人都不认识的字体吗?去把叶姑娘写字的那画卷找出来让朕看看。”
黄公公低头:“是。”
另一个地方恰好也有人谈到这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