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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易看不下去了。叶寒冲他招手,两人拐过铺面,从楼梯走上去。
两人走到楼梯间时,有工人扛着家具从楼上走下来。本来就狭窄的楼梯间更是逼仄,叶寒和方易忙贴墙站着。有工人抱着纸箱从方易面前经过,他手上有某种东西银光一闪。
方易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才回头问叶寒:“他手上那个戒指……”
那人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银戒上的纹路让方易感觉很熟悉。
“是祝妈箍水缸那种铁丝上的纹路。”叶寒虽然看到,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继续往上走的时候不经意多说了句话,“这种纹路的意义是‘拒绝’和‘保护’。拒绝灵体接近,保护某种东西。”
方易脚步一顿:“这个人有问题。”
叶寒冷淡地反问:“什么问题?有这种纹路的戒指网上十块钱一打,夜市和庙里随处都是。他不一定和陈小禾的事情有关。”
“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方易转身往下跑。
但搬家公司的车子已经走了。方易问楼下乐器店的老板是否知道那车是哪家公司的,老板告诉他这家公司在附近很有名,生意红火,末了还好心好意地给他写了地址和电话。
方易慎重地收了起来。
陈小禾的父母并不在家,而陈小禾没有跟着他上楼,一直在老人身边打转。那老人终于不哭了,皱巴巴的嘴动动,说:罢了。
“小禾没了就没了,也是放她爹妈一条生路。她拖了爸妈十几年,老陈他们两个也苦,哪里有笑过的时候?现在两夫妻三十几岁,就算生不出来领一个回来养也好呀。唉不讲啦,作孽哟。”
周围的人小声附和。
“年纪大的人有资格残忍。口德积了几十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敢说实话。”叶寒走到他身边说。
方易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慢慢点头。
陈小禾并不晓得老人们议论的内容,听到自己名字就眼睛发亮。叶寒招呼她离开,陈小禾依依不舍,连连抬头。
方易随着她视线望去,看到陈小禾家里的窗户正开着。窗口挂了个缺角的玻璃风铃,在风中叮叮咚咚地响。
归途中经过了黑诊所的路口,陈小禾反应特别强烈。她站在路口浑身颤抖,神情渐变狰狞,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诊所被封起来的门口。方易耳边突兀地响起了刺耳的警示音。叶寒拽着陈小禾快步离开,看不到那个路口后她才平静下来。但经过方才的激动,陈小禾脸上和手臂上原本愈合了的灰色疤痕都裂开了一道小缝,没有血液流出的伤口里探出了像刺一样尖锐的怪异硬物。
“叶寒……”
“她不稳定。”叶寒说,“非正常死亡的灵体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化为恶灵,比如我当时想剿灭的那个婴灵。或长或短,它们都会变成你说的那种脏东西。她今天看到诊所发生变化,改天可能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就立刻会愤怒,谁都控制不住。”
他抻抻手指:“直接解决掉比较好。”
“不!”方易阻止了叶寒,“至少等到,等到那个人找出来再说。她应该得到一个结果。”
叶寒收好手,笑笑:“行。你真正义。”
他的嘲讽口吻令方易心里不太舒服,扭头往回走。
詹羽还没回来,但废柴已经回家,正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爱吃虾饺的小人伏在它背上,脸埋在毛发里,呼呼大睡。
方易和叶寒坐在陈小禾面前,断断续续地和她聊了很长时间。和陈小禾沟通有些困难,大部分问题她听不懂,或者她的回答方易叶寒不理解,一直折腾到詹羽值班回家,才略微问出点儿眉目。
“买了夜宵。”詹羽看看叶寒,“不好意思啊帅哥,没想到你还在,没有你的份。”
“没关系,把你的给我就行。”叶寒说。
方易打断了这两位眼神里四溅的火光:“说正经的。我们问出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线索。”
在那么多的问题里,令陈小禾有较大反应的是“你怕黑吗”。她先是说不怕,随后皱眉想了一会,说了句“要开灯,黑屋子里有坏人。我怕坏人”。
叶寒问她谁是坏人,她说不上来,只是反复念叨“要开灯,要开灯”,语气越来越激烈。方易试图让她安静时,陈小禾突然歪着脑袋笑了。
“不开灯会很痛。吉吉唱歌给我听就不痛了。”她笑着说。
詹羽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
“吉吉?”他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找旧同事的号码,“我们寻访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