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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镜头,人们只能看到陆晋松起伏的身躯与一小截支楞在外的皮带,重点部位则完全被常青的身体挡住。另两台摄像机被固定在床头,一台对着常青的侧脸拍特写,另一台则从陆晋松正面拍过去,陆晋松趴下时,这台摄像机隐约能拍到暴露在外的臀/尖,等陆晋松一抬头,那部分就被脑袋当了去。翘/臀在镜头中时隐时现,一下下撩拨着人心。
导演一直专心盯着监视器,看到这儿,他却毫无征兆喊了声停。
常青忐忑地回头,看向方正峥,怀疑是不是自己哪个表情动作没有做到位。陆晋松也是一脸迷茫,不管情况怎样,他先把裤子提了回去。
导演将一位衣着前卫时尚的年轻人招过来,说:“去给他上层腮红,颜色重点儿。这也太白了,哪像挨过打的。”
这年轻人其实只是一名实习中的化妆助理,化妆师们早已为了避嫌躲出去,现场只剩他一人坚守岗位。年轻人平常也就帮人整理个头发,递个工具什么的,何曾担此重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兴奋地回了句“得令”,便夹着化妆箱小跑至两人身边。
陆晋松颇为无奈,又没法冲导演发火,不情不愿地再次剥下裤头。常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放,他整颗心都挂在自己的腚上,忍不住就想低头去看,自己的物事自然自己最心疼。
只见年轻人从化妆盒的小格子里掏出一瓶液体腮红,那瓶身看起来和指甲油一般模样。他旋开瓶盖,将刷头在瓶口处来回扛了一杠,接着小心翼翼轻点于两片臀/瓣之上,就像面点师傅在给刚出炉的大白馒头点红点儿。
被刷头刺得不舒服,陆晋松条件反射地轻轻扭动,肉也跟着微颤。
年轻人十分敬业,对这种妨碍自己工作的行为深恶痛绝,他严肃地提醒陆影帝:“忍着点,别乱动!”
这画面实在太美,常青都有些不忍看了,连忙扭开脸,用手背堵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嗤笑。陆晋松一记眼刀飞过去,常青便自觉端回影帝专属的高冷姿态。
哪知陆晋松的噩梦还并未结束,那化妆师又抽出把黑柄山羊毛刷,将那几颗红点打着圈晕开,两块暄腾的大白馒头渐渐染成了血馒头。刷头上的毛柔中有韧,刮在身上,痒在心里。
陆晋松咬牙坚持,时间似乎被无限抻长,每一秒都是酷刑。
大功告成后,年轻人收拾起家伙事,美滋滋地瞄了自己的杰作最后一眼,屁颠颠跑回导演身边。方正峥对那妆效还算满意,拍拍大腿,宣布拍摄重新开始。
李胜广从急救里找出一瓶跌打酒,粗手粗脚地将药酒倒在掌心,涂抹在廖梓君身上。廖梓君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嘴唇咬得青白一片。
李胜广手下动作温柔,嘴上却毫不留情:“你再这么作下去,早晚穿崩。弱得连黄口小儿都斗不过,非要跑去逞英雄。”
廖梓君将头扭向墙壁一侧,自顾自生起闷气。李胜广面无表情望着他脑顶的发旋儿,手下停止了动作:“以后我再不管你好不啦?勿动气。”
听了这话,廖梓君倍感意外,猛地转过头,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李胜广。
此时,李胜广眼里泛出水色,他急忙抬手胡乱抹了两把,继续说:“上海快要撑不住了,我爹说过几日就去投奔老家的亲戚,这边的买卖都要转出去。”
“……啊。”后脑勺像是挨了一闷棍,廖梓君脑子嗡嗡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两人平日里吵归吵闹归闹,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能再见不到这冤家。
陆晋松回头的一刹那,被常青眼中的点点泪光所感染,本就水色一片的双眼又蒙上层雾,他不好意思地转过头,重新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让内里柔软的棉絮吸收掉自己的泪水。
“为啥现在才讲。”陆晋松声音低弱颤抖,似乎一碰就会泄出呜咽——这不是演技,是从心底带出的酸楚。
陆晋松有自信,除了编剧以外,没人会比他更了解李胜广的精神世界。在他眼里,李胜广就像枚煮熟的鸡蛋,外面裹着层看似打不穿敲不碎的厚壳,内里藏着的却是柔软、纯粹、热腾腾的一颗心。这样的李胜广在无意中泄露出脆弱,令本就性子软糯的廖梓君再也伪装不起坚强。
也许是灵魂互换的缘故,陆晋松与常青此刻似乎能够心灵相通。无奈、不舍、气愤与哀伤,各种苦涩滋味在两人心中流转交融,蔓延至全身,两人错开的眼神中弥漫着同样的伤痛。
其实导演与编剧并未在这场新加的戏中安排李胜广的哭戏,这一切都是常青的即兴发挥,又或者说是他感情积累到顶峰的宣泄。常青强烈的感情影响到陆晋松,两人之间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感染到身边的每一名工作人员,也令方正峥产生浓厚的兴趣。
副导演在方正峥耳边悄声问道:“老方,不喊停吗?他们已经脱离剧本了。”
方正峥看得正投入,不耐烦地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监视器。
一般来讲,演员在拍摄过程中胡乱填词改戏的行为会令导演与编剧极度反感,可如果改编的方式能令角色得到升华,他们便不会出声阻止,反而乐享其成。
此时的方正峥早已将剧本甩在一旁,对两人接下来的表现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