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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两人却丝毫没有会交换回来的迹象,常青有些不敢想之后的事。
如果一直换不回来,他难道能将影帝甩在一边,替陆晋松演完整部戏吗?
“咱们要不说出实话吧,这样肯定拍不下去。”常青大胆提议,别说导演,他也快到极限了。
陆晋松微微叹了口气,盘腿坐在监狱的床上:“说出来没用,观众要看的是‘陆晋松’,管你那副壳子里头装的是什么牛马蛇神。”
“那就这么一直瞒下去?”
“拍完这部戏再说。反正我只做陆晋松,不会以别的身份活着。大不了跟媒体说我厌倦了原来那张脸,想试着作个白面小生,所以既整了容又抽了骨,他们能拿我怎么着?没人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有怀疑尽管提,身上几个痣嘴里几颗牙,没有我答不上来的。”陆晋松晃着脚,望着天花板,即使如此逆境之中,他依然像个骄傲的公鸡,高扬着下巴拽得不行。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常青也明白陆晋松是因为太过骄傲而不愿将脆弱暴露人前,如果他真像话里说得那么想得开,又怎么会是今天这样的表现。
常青也设想了一番,对陆晋松说:“我也不会用你的身份活下去,要是换不回来了,我就去整容,给自己完全换副脸重新开始。”
“啧,你小子还敢嫌弃影帝的脸?”如果不是现场工作人员太多,陆晋松很想抬手拍他脑袋,就像两人私底下里,他经常干的那样。
“我哪能……阿嚏!”一行清涕潺潺流出。
陆晋松有些担心,怕他真的生了病,可对方脸上此时铺了厚厚一层粉,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脸色:“你还能不能拍,不舒服就请假。”
常青摇摇头:“没事没事,可能有点受凉,进度已经落下了,导演又发飙,还是不要请假的好,我不想给你形象抹黑。”
陆晋松斜睨着他,调侃道:“你小子是不是喜欢我?”
常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
陆晋松的眼睛瞬间瞪成两颗乒乓球,那晚后便惨遭屏蔽的一吻重新钻进他脑子里,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地狂跳。
“我特喜欢你的戏!”常青一脸认真,那模样和他的陆战军们毫无二致。
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心被人崩了一枪,倒地不起。
陆晋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甘心。他很快忽略心头的一丝不快,对常青说:“要签名么?保姆车后备箱里有,自己拿。”
正聊着,刚才追随方正峥而去的副导演又杀回现场,却带回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方导说这场戏要往后移,晚上再拍。待会儿直接拍下一场李胜广淋雨的戏。”
副导演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常青:“影帝,你的身体真的能坚持?千金之躯可不能怠慢!”
看着副导演那副谄媚的奴颜,常青忍俊不禁:“真没事,不要影响拍摄进度,按导演说的来。”
李胜广淋雨的这场戏,剧情承接在廖梓君牺牲之后,为的是表现李胜广在亲眼目睹廖梓君被害后的痛苦与其思想上的根本转变,是完完全全的内心戏。
一般演员都会惧怕拍摄内心戏。语言是表达感情最直接最明了的方式,不足的表演技巧往往能凭借过硬的台词功力来弥补,这也是为什么雷剧大多会请专业配音演员,而不使用演员原声的原因。
本身演技就修炼得不到家,再配上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这戏拍出来一定惨不忍睹,妥妥扑街。
而内心戏没有了语言的协助,所有感情表达只能通过肢体与面部表情来完成,更加考验一名演员的表演功力。
也不知方正峥将如此高难度的一场戏提前是和用意,常青悲观地联想到,会不会是导演对他们的表现太过失望,怒火攻心要开始整他了。
剧组工作人员将拍摄设备转移至一条大马路上的十字路口处,路旁停着两辆洒水车,几十名群演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为了拍摄全景,剧组还搬来了两台摄像摇臂。
方正峥脸色依旧不大好,不过还是为之前发脾气的事向常青到了歉,常青自知理亏,哪敢埋怨,两人握手言和。
方正峥对常青说:“内心戏按理说演起来有难度,不过这场戏里李胜广的情感较为单一,没有牢里那场戏来得复杂,你只要能表现好他心理转变的过程就行。”
常青点点头,走到拍摄位置。两台洒水车上,工作人员正举着水管严阵以待。
“预备——开始!”导演举着喇叭喊道。
水管里喷出两道水柱,“倾盆大雨”洒落在人头攒动的十字路口处。行人们或撑起雨伞,或找屋檐躲避,或拿起报纸和包遮住头快跑过去。
慌乱的人群中,只有李胜广一人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淋雨。
他走得缓慢,脚下似灌了铅,每抬起一次都要耗尽全身力气一样。
哀默大于心死,痛苦到了极限,李胜广面上反而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喉结微微上下颤动着。
他抬起眼,一辆日本军车从他面前驶过。
时间像定格了一般,李胜广原本空无一物的眼睛里瞬间溢满刻骨崩心的仇恨。
“停!再来一次。”
常青回到场边,助理帮他吹干头发和衣服。一切准备妥当,拍摄再次开始。
“停!再来!”
“还是不行,再来!”
“群演看镜头了,再来!”
方正峥始终不满意常青的表现,一遍遍拍摄着。常青不断重复着被水浇再被吹风机烘干的过程,一冷一热的夹攻之下,常青脑子越发混沌,那副痛苦迷茫的样子倒是贴近了角色。
陆晋松看出常青有些不对,刚想阻止导演继续拍摄,镜头下的常青却突然摔倒在地。身边的群演们都被这一突发状况吓得不知所措,直到剧组人员迅速冲上来将常青团团围住,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不是即兴发挥,人家真的晕过去了。
常青感到一阵耳鸣,眼前的场景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机屏幕一样出现大片雪花,之后突然断了电,只剩一片黑暗。
在昏厥之前,常青好像看到一颗乳白色的鹅卵石骨碌骨碌,滚到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