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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运气着实过于倒霉了些,平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可就是这惟一一个偏生让自己解决不了,尤其是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任意突地有些后悔,明明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干嘛要跟踪安少那个危险源,以致于得罪这么个变态。
“任意,你今日在劫难逃!”
……
两个时辰后,镜漩山庄内水牢。
一如之前的散漫步伐,只是这次却不是端的踏地无声,他脚步声略重,是的,他受了点轻伤,虽带了死士,但他却是和她单打独斗的,毕竟群攻一名弱女子,传出去着实有损他的威名。
不过他倒是小看她了,本想凭他的武功要对付她该是轻而易举的,倒是不曾想她竟是如此难缠,虽说自己也重伤并成功抓住了她,但到底改变不了她也伤了他的事实!
属下搬来一张椅子,精致的紫檀木椅,五爪金龙盘旋于上,龙目大瞪,不怒自威。他潇洒坐上,毫不在意龙乃皇帝的专属,坐着“龙椅”,本身就是该抄家灭族的大罪。任意移目看了一眼:他这是想造反不成?
“本庄主倒是小瞧了你,一身诡异的身法硬是让本庄主也吃了不少亏,有意思,本庄主现在对你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水牢中,少女披头散发,胸部以下的身子被掩在浑浊的水下,分外狼狈,嘴角还留着先前被他击中一掌时淌下的一缕血迹,双手被绑在圆形水车上,她背靠水车,后背直抵水车上一根根伸出的木条,木条是尖的,长时间抵着后背,背挨着木条尖,似乎下一刻便会刺透皮肉,让她鲜血淋漓。然而即使她狼狈至斯,即使身处此等恶劣环境,她依旧面无表情,好像正在受苦受罪的人不是自己,素白的脸上似覆着薄薄的寒霜,清冷无比,当然也美艳无双,这是一个典型的外貌似清纯萝莉,性子却如三尺寒雪的冰美人!
性子坚韧而刚强冷硬的少女,着实让人越看越喜欢,俞湛毫不掩饰眸中的兴趣。“这张脸虽说生的不如我,却也别有一番风采,尤其是这性子,看得本庄主委实有些心动了。任意,只要你做我的女人,并且承认安少长得不如我,我就放过你可好?”
闻言,任意嘲讽一笑。“虽说安少比你更危险,但如果真要选一个人当他的女人的话,相较起来我更愿意选他,至少他姿容绝世,带出去也有面子。”
一番话对容浅安又褒又贬,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俞湛可算是贬到了尘埃。何为危险?让人自发觉得此人过于深不可测,让心性坚定者想要远离,心性稍弱者容易迷失,这便是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危险也是一个褒义词,那一句“比你更危险”绝不是对俞湛的恭维。而且,二者选其一,任意用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选了安少,一句带出去也有面子,更说明她即便勉为其难也不曾选他俞湛,因为选他太没面子!
俞湛面色瞬息几变,玉拳紧握,眉头紧皱双目似刃,若是下一刻任意被其剥皮拆骨了,也实属意料之中。
“你找死!”
任意眨了眨眼眸良久无语,那漫不经心的神情算是将俞湛彻底忽视了,俞湛终于体会了一把“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了。
怒极之时,俞湛反笑,桃花一般的唇瓣勾起一个冷翳的弧度,正欲言,却不料水牢大门处突地传来一声巨响。
水牢太过阴冷,太过污蚀,以致于当那一抹人影立身于大门前时,越发显得周遭的一切与之格格不入,洁白如雪的袍子,浅浅金线勾勒的下摆,即使水牢内暗淡无光,亦觉得那人似沐浴在晨晖晚霞之中,说不出的尊贵绝尘。
蕴含浅浅柔意的眼神落向任意,话却是对另一人讲的,那淡漠的唇瓣轻吐二字。“找死!二字本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如玉雕就的容颜俊美无涛,每个角度都恰到好处,不过是怒气横生之时反显的面无表情,便已生生凌驾众生之上。
任意不经意抬眸望去,平静之下翻起的是滔天巨浪,于树林危极之时心里在极短的一瞬间确实浮现过他的容颜,但突如其来的幻觉并未停留太久,甚至都未曾引起自己的注意,却待这刻,如此清晰地再次印于脑海,甚至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像,层层叠叠的看不到尽头,让她已分不清那从万千影像脱颖而出步步朝她走来的人是真是假。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视所有人,轻手轻脚的解下绑住她双手的麻绳,在她失去阻力欲落下水池之前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任意的内伤很重,所以先前她是能少用力气就尽量少用,甚至俞湛威逼于她时她也是沉默为多,但这人的出现却着实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让她不吐不快,尽管是毫无营养的一句:“你怎么来了?”话普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感到懊恼,也不知是羞恼自己的词穷,还是埋怨自己心底竟有着隐隐的期盼。
“月牙儿当众表白说要做我的女人,既然是我的女人有难,怎能不前来英雄救美呢?”他十万火急带人突破镜漩山庄的防线,一路找她,在恨不得将御椹剥皮拆骨之时听到她此言,突然便若满面春风袭来,有种被幸福砸到之感,尽管他明知她非真心之言。
调侃一般的话语,难掩他眸中的怜惜和自责,被他这样盯着,又或是“表白”被人亲耳听到,任意素白脸上竟不禁浮现几分嫣红,如初雪降后一枝腊梅挣脱层层积雪,绽放出最迷人的光彩。
“难得见你害羞,果然是极美的。”在她耳边低诉道,尔后语气又突地加重:“真想挖了他们眼珠子!”任意讶然,又听他接道:“你只有本少方可欣赏。”
不得不说,容浅安将容少卿的小气霸道遗传了个十成十。
“容浅安,你待她还真是与众不同呢,也不枉本庄主亲自出城将她掳来‘好好招待’了。”
容浅安,他的名字吗?任意默默念叨,想不到自己竟是从别人口中才得知他的姓名,霎时间一股涩流自喉间滑过,任意能清晰的感觉到,却不愿去正视,她为何纠结于此?他姓甚名谁又与自己何干?
容浅安对他知道自己身份一事并不意外,若他真连这点本领都没有,倒不值得自己亲自来天和城了,不过,他也只有这点本领了!
“御椹,你蜇伏天和城想要复国,在本少看来实属不自量力!”容浅安看向他身下的椅子,眉一皱,他竟是明目张胆至此。
他竟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是吗?灭国之仇,弑父之恨,本庄主焉能不报,容浅安,有朝一日,本庄主定要取你父子性命,还有那个被你们父子捧在手心里的女人。”
当年父皇被容少卿和风浅柔设计命丧坤崖岭,让年仅四岁的自己失家失国,他至今记得母妃用长剑刺穿自己偏离心脏一寸的胸膛只为让他假死以求得生的一线希望之时她眼底难掩的恨意,以及她自尽之时那声声凄厉的“报仇!”
“那也要你有这个能力!”容浅安抱着任意飞身而起,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他便要覆了这镜漩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