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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儿个头不高, 动作倒是极为迅捷。
身子虚晃向后门, 当店主慌张地张开手臂作势要抱住时，扭头就从两人中间的空档钻了出去，直扑向正门。
眼看一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很快就要逃出这家杂货店铺，背后一股风袭来，虞蓝早有防备, 她一个小轻功，做出灵活的倒空翻, 在半空中拧身, 借势一脚踹中小孩右肩。
小孩啊一声痛呼, 身体倏然失去平衡, 倒在门边, 虞蓝落地, 伸出脚尖轻轻一挑，把面朝下匍匐倒地的小孩翻了个面。
看清小孩的面容，虞蓝楞了一下。
他长得很精致，有一种病弱的美，然而秀美的眉目却被戾气给破坏了，因为疼痛，也因为逃跑未遂，愤恨与痛恨扭曲地交杂在一起，从他湛蓝的眼中毫无保留地射向了阻碍自己的虞蓝。
怨恨的目光里仿佛长出无数倒刺来，扎得虞蓝心中一紧，她皱眉盯着小孩儿看了会儿，注意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脏污，而被尘土和血迹掩盖的是样式考究、面料上好的衣物。
“喂，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吃？你家大人呢？你一个人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
面对虞蓝的提问，小男孩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大大的眼里虽然溢满了泪水，却被他倔强地忍着没落下来。
虞蓝也没欺负小孩儿的奇怪癖好，看见对方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她已经懒得继续计较了，只是刚好赶巧碰上了，还是要说几句。
“你如果肚子很饿，想吃东西，可以大大方方地朝我们求助。像这样偷偷摸摸砸了别人店里的窗户，然后摸进来偷吃别人的东西，这种行为叫抢劫，叫偷窃。”虞蓝双臂环抱在胸前，声音并不高，但已足够严厉，“刚才那一下只是小小惩戒，作为对你恶劣行为的警告。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你，就让店主来决断吧。”
年轻的店主惊讶地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
“对，”虞蓝看他一眼，“这小孩砸坏了你的窗户，还偷吃了我送给你的点心。你是当事人，就由你来决定怎么发落他吧。”
这话的意思说得非常明白，小孩将面临什么处置就全看店主的态度了。
他一念之差，结果可能就是天壤之别。
小孩显然是听懂了，他的目光从虞蓝身上移向了店主。
店主犹豫了几秒，抬眸对上虞蓝清亮的双眼，嗫嚅道：“其、其实也不是多大点事儿，窗户我自己修修就行，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捣鼓点儿雕刻、小发明什么的，这种手工活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处罚什么的，还是、还是算了吧。”
虞蓝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会这样。
之前跟年轻店主的简单接触中，虞蓝已经了解到这位年轻人的性格，腼腆又单纯，不谙世事，与世无争。跟这座小镇给人的感觉十分吻合。
大约是生于斯长于斯的缘故，年轻店主看上去也不打算追究这陌生小孩给自己制造的麻烦，想要放对方一马。
虞蓝虽然觉得店主的做法有点儿太过心软，不过她不是直接当事人，也不好越俎代庖替店主做出决定，她能做的就是尊重店主的选择。
“好吧，既然你决定这么做了，而且确定不会将来后悔的话……”
见虞蓝站在自己这边，年轻店主松了一口气，他高兴起来，冲虞蓝露出笑容，然后走过去弯腰想将小孩儿从地上扶起来。
这是一种主动示好的姿态。
“没事了没事了，我不会伤害你的，来，你先起来，我带你去洗洗干净，换身衣裳，然后带你去镇治安署，想办法联络你的家人。”
小孩听了店主这番安抚的话，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他神经，虞蓝从旁瞥见小孩眼中闪过一抹不符合他年纪的狠厉，不由得脱口喊道：“当心——”
店主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为之一缓。
小孩一把推开店主伸来的胳膊，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一把锐器，由下至上朝店主腹部狠狠捅了过去。
幸好虞蓝速度快，她一个蹑云跃过店铺中间的空地，手按在橱柜上用力一撑，在电光火石间她犹豫了一瞬，放开了游戏背包里的双剑，转而取了一枚很早之前在绝望之星打猎常用的暗器，技能·虹气长空出手，准确命中。
兽骨磨制的梭形飞镖掠过小孩握刀的手，突如其来的刺痛令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咣当。
小刀落地。
虞蓝这时已逼近他们二人，她一手拽开店主，把愣在原地的他推到自己后面，反手抽出双剑，灿亮冷锐的剑光悍然劈下，贴着小孩脸颊滑至他颈间。
小孩这次再不敢妄动，剑芒带着凛冽的杀意，近在咫尺，贴着他的动脉，似乎只要他呼吸稍用力一些，那锐利的剑尖就会刺穿皮肉，割断所有生机。
“小小年纪，上哪儿学来这么一身坏毛病？”
虞蓝想起方才那生死一瞬，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她举剑的手臂很稳，深呼吸了一下，回头望向惊魂未定的店主。
“你没事儿吧？他伤着你没有？”
店主后知后觉地检查了一下，颤声说：“没……好像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身上哪儿疼了不就表示受伤了吗？虞蓝很想扶额。
不过也不能怪他，生活在这么一个宁静祥和的小镇，估计听说过最惊险的案子就是谁家进了贼之类的。
想必这位杂货店店主根本没预料到，十来岁的小男孩能做出如此狠辣凶残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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