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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非常无辜。
陈铬说话间倒着走出门,摸着后脑勺:“你等等我啊,我去找北辰过来。”
冷不防装在门框上,“哐当”一声,眼泪登时飚了出来。
陈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跑去找北辰,然而北辰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也不敢回到房里,索性跑到军营里找李星阑,不管了。
陈铬一路飞奔,到了军营门口,见营门紧闭。这才回味过来,刚刚穿街过巷时,似乎街上也是一个人也没有,各家各户门窗紧闭。
老弱妇孺们躲在家中,从窗户缝里向外偷偷打量。
翻墙进了军营里,一片萧瑟,仅有一些巡逻或驻守岗位的民兵,他找了几个人来问,却都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开了口,也只是说大家出城演练去了。
心头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陈铬摇摇脑袋,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凝神屏气,静心聆听。
大风将低沉的号角声送入耳中,与之相伴的,是一阵又一阵诡异的“咯咯”声,极轻微,却透着无比的阴森恐怖。
一抬头,刚建好的指挥塔已有变化,四个木塔分别位于城中四角,三节木板被调成方向不同的闪电形,似乎在传递着隐秘的信息。
陈铬立即反应过来,拔腿就朝城头跑去。
民兵们知道他不会对自己人动手,便一哄而上拦住他。
然而陈铬速度极快,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他们回过神来时,已不见了目标的踪影。
民兵目瞪狗呆:“搞不懂李先生到底如何想的,陈公子这样厉害,还需要‘保护’?”
陈铬三两步奔上城墙,向外望去。
只见丧尸列成十余支队伍,分别从城墙各处向上攀爬。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而且比普通的丧尸都要迅猛,即使箭矢射中了关键处,仍然不停地向上攀爬。这些丧尸还很新鲜,身体各处基本完好,装扮一看就是平民百姓。
它们喉头有淤积的血液,对于血肉的渴望全都化作“咯咯”的呐喊,混着恶臭的血腥气从风中飘来。
这一波丧尸并不多,约莫百余只。然而民兵们毕竟是初次临阵对战“阴兵”,虽已打了预防针,心中却难免仍有恐惧,射箭的准头很差。
更糟糕的是,丧尸化整为零,被分成数十支小队,专挑防守空虚处向上攀爬。
民兵们慌乱之下,只觉得源源不断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入。
它们就像打前站的敢死队,却比敢死队员更加恐怖,因为他们没有痛觉,不会害怕,没有思想,不会疑惑、恐惧、退却。即使前面的丧尸被射中或射死,也不会发出任何除了“咯咯”之外更惨痛的声音。倒下的丧尸在城墙脚下落了一圈,其后的丧尸却没有一个迟疑或停止的。
他们没有灵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病毒的控制并在姜氏的驱使下,无所畏惧。
陈铬跑到一旁领取弓箭,却被告知他不在编内,不能领用军械,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城外不是有陷阱吗,它们怎么接近城墙的?你们没有人值守?”
城头一片混乱,脚步声,金属碰撞声,吼声,丧尸的“咯咯”声,震得人耳膜充血。
后勤兵大吼:“它们的动作跟兰芷丝毫不同!守城的人以为是寻常百姓,并未启动机关。及至它们走到城门口,方有人眼尖发现不对。而后立即关闭城门,然而为时已晚!”
陈铬回吼:“给我弓箭,我是来帮忙的!”
后勤兵:“不行,李先生交代过了!公子你快回去吧!”
陈铬:“他交代了什么?”
后勤兵:“保护你!不让你上前线!公子,莫要为难小的!”
民兵:“让让让让,箭!公子你别挡道。”
陈铬跟那名后勤兵说了一阵车轱辘话,简直没了脾气,气急败坏地抽出长刀,直接跳下城墙对着丧尸一顿乱砍。
箭如雨下,长刀破风,丧尸们血肉翻腾,自黑色的血液与脑浆如礼花炸裂。
不一会儿,丧尸折损大半。
陈铬每砍死一只,便聚精会神地找出蛊虫,刺破。
民兵们也在放箭,陆陆续续杀死了另一半,那些蛊虫失去宿主后,在地上挣扎蠕动,汇成一道紫黑色的溪流,腐臭恶心至极。
三个木塔变换了形状,木板水平放置连成一线,表明威胁已除。
空旷的城门外,血肉遍地,仅有一人屹立其中。
狂风吹起他的衣袍,红衣如同鲜血染就。
陈铬长刀一挥,抗于肩头,紫黑色的血肉被拍至地面,滋滋作响。
他警惕地扫视战场,继而向城头的民兵们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士兵迅速吹响号角,号角声此起彼伏,最后一座木塔也变换成了同样的形状。
众人大汗淋漓,丧尸们没有顺利爬上城墙,民兵仅有少数被自己的箭矢擦伤,并无折损。
所有人按照规定,或留守城墙,或退下集合。
各队清点人数,汇报战况。
陈铬知道,这些丧尸并不寻常,每一具尸体里都有黑色的蛆虫,这代表一定有紫衣人在附近操控。
而且很有可能,她就在丧失最多的这一区域。
他先是向出城回收箭矢的民兵们千叮万嘱,一定要注意安全,用火将蛆虫烧个干净。
而后,急匆匆地提着长刀向城外跑去。
陈铬调动所有的感官,隐约在绿色的树丛中察觉到一抹银光。
那是她们身上的银质佩饰!
陈铬一跃而起,几乎化作一道赤红闪电,奔向那抹银光。
然而那紫衣人也迅速察觉到了陈铬的杀意,以指为哨,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金雁展翅,腾空而起,羽毛如同碎金飘落,它刺破树林,如离弦之箭般冲入天空。
陈铬足足追了数十里,最后还是比不过天上飞的金雁,跟丢了。
他负气地将长刀掷向天空,那金雁与紫衣人同时大惊,回头望向长刀。
奈何陈铬的力气虽大,却仍尊重牛顿,未到随手一扔便能打出个迫击炮的效果。长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不知道坠落到了哪里。
他便只得放弃追踪,去丛林中寻找“极其贵重”的蚩尤刀。
入夜,城头的风灯已经燃起,到处都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
陈铬拖着一把长刀,垂头丧气地缓步行来,远远望去,城门紧闭。
然而门外却也飘着一支风灯。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提着灯的男人。他着深蓝长袍,披着一件领口缝了狐狸毛的披风,头发很短,半边脸颊被象牙面具遮住,露出的右脸异常英俊,薄唇紧抿,好似闪光的利刃。
高大,劲瘦,身姿挺拔,像颗扎根于此的苍松。
陈铬觉得自己这样任性地跑出去,应该是有错的。
但李星阑明明白白地向所有手下交代,不让自己上前线,这是否也不对呢?
他下定决心,一个小时不理李星阑,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于是,陈铬要死不活地走上前,与李星阑擦身而过,保持沉默。
偷偷瞄了眼,却发现李星阑也在看他,一瞬间便忘了故作深沉,咬着牙,抬头瞪他。
然而,李星阑不发话,没人敢给陈铬开城门。
陈铬既然已经决定不理他,就只好搂起衣袖,准备攀着城墙爬进去。
刚刚两只脚蹬上墙壁,陈铬被人拦腰抱住,一把拉进怀里。
风灯掉在地上,灯油流了一地。
大风骤起,“呼”地一声响,野火在草地上烧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