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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时初这句意有所指的话,慕慎西浑身一怔,那一瞬间,像是被她的目光刺穿了心底最隐忍坚韧的东西。
他所有的心思,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心湖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表面上却益发的显得不动声色,他平静的望过去。
嘴角轻轻一动,男人俊美的桃花眼蓦地沉静了下来,像是桃花不再,秋水茫茫,一瞬不瞬的望着时初,语气哑然:“小初儿,你说什么?”
那一道声音真真是疑惑的不得了。
闻言,她却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飘渺的不得了,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落在慕慎西耳朵里,他却仿佛能感觉到惊雷乱跳,在心口无声无息的炸开,生生的剜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
她还是定定的望着他,苍白的眉眼在雨幕下显得冰冷重重,那双眼睛却显得深邃凉薄极了,若是时初方才疏忽了一些东西。
这个时候被风一吹,雨一淋,反倒是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方才表面上慕慎西是对自己极力维护,可是她知道,随着他的每一句话加增都在激怒厉晟尧心底的恨意,为的就是激化她跟厉晟尧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彼此相恨。
其实若不是慕慎西跟厉少容一唱一和的开口,哪怕黎晚和的死对厉晟尧打击再大,他也不会说出那般无情的话。
目光落在男人俊美不可多得的五官上,时初觉得从初认识他起,他对自己的穷追猛打,费力讨好,仿佛不过是一个假像。
他想做的,仿佛只是为了报复她跟厉晟尧两个人。
可是,为什么?
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时初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刁钻,目光勾勒在他脸上,像是一道刺人肺腑的东西一下子钻到了内心深处,慕慎西还是维持着撑伞的动作,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手中的雨伞大部分遮住了时初身上的落雨,反倒是他浑身差不多全湿透了,男人的嘴角一如既往的微挑,语气阑珊莫名:“小初儿,从始至终,我只是想保护你。”
“那你保护人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时初轻轻开口说道,手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硬生生的抠入了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短短一句话,像是耗费了她极大的心力,女人的脸蛋儿因为沾了雨珠更是冷的如冻。
她很累,很冷,感觉那些密密麻麻的风化成了密密麻麻的箭往她骨头里钻。
慕慎西听出她语气里暗暗的嘲讽,却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桃花眼看了一眼落雨茫茫,微微调整了一个语气,绅士一般的开口说道:“下雨了,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
“不必。”时初摇头,拒绝,语气没有一丝感情:“我劳驾不起!”
“小初儿,你现在怀着孕,不方便。”有时候慕慎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认识时初的时候,确实觉得这个女人漂亮,有手段,说真的,他也确实看上了她,只是后来在查到一些关于容初之死的线索时,他才从她身上慢慢收了心思。
毕竟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忘记的是容初的死。
所以,他才故意设计了那一幕,让厉晟尧看到时初跟自己在一起,可是哪怕如此,他也没有让时初知道如此肮脏的自己,可能是怕她眼底闪过的失望。
他一直隐而不发。
厉晟尧更不会去跟时初说当初的那件事情,久而久之,时初对他却没有起过疑心,哪怕她有疑心,也顶多会以为他跟厉晟尧之间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的目光深沉如海,又重复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他摆明了不想多说的态度,看的时初真想揍他一拳,她压了压心底翻腾的情绪,突然越过他直接往前面走去。
走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她突然豪无征兆的蹲下了身子。
疼痛,排山倒海的在身体里泛开,方才所有的压抑和隐忍在这一刻全部冲了出来!
慕慎西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看到不远处的时初突然豪无征兆的蹲下身子时,眸中掠过一丝惊慌,他突然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小初儿!”
这个时候的时初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她眼前不是知道是落雨还是她自己的冷汗,全部糊住了她的身体,她极力的咬着唇瓣,可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朝前倾了过去。
在她倒下的前一步,一辆车子停在了她面前,很快,男人从车子上上来,在她快要倒地的那一刻,稳稳当当的把她锁在了怀里:“时总!”
时初疼得全身发抖,她不知道那些疼痛是从哪里来的,可能是从皮肤里,骨髓里,毛孔里透出来的,她紧紧的攥住对方的衣袖:“救我的孩子,送我去医院。”
雨水冲的她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她努力想看清楚来人是谁,可是下一秒,她却控制不住的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时总!”陆宝惊呼了一声,随后长臂一展,将她完完整整的收拢在怀里,然后抱着她上了车,而慕慎西过来时,被雨水溅了一身。
他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跑向了自己的车子,不顾身上的狼狈,对司机说道:“快,跟上前面那辆车子。”
陆宝,他对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的眸光晦暗不明,倒是一直在车上的连若水终于出声了:“慎西,时初怎么样了?”
她一直没有下车,可是不过转瞬的功夫,她就看到时初晕倒在大雨中,她是过来人,知道这会儿时初肯定不太好,儿子的脸色都吓白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一想到方才时初惨白如纸的样子,目光越来越沉,那一瞬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冷。
“慎西,我总觉得七年前容初的死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连若水自然知道儿子对容初的感情。
她跟容初的妈妈曾经是故友,曾经做过一段时间邻居,当时两个孩子也彼此喜欢,只待长大之后就定下婚约,只是没有想过,容妈妈后来会做那样的决定。
她让女儿去寻找爸爸,可是容初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容初死去的消息在半年之后随到了国外,而容妈妈留下书信随之消息。
慕慎西也因为这件事情性情大变,七年前他去了一趟四九城,可是回来沉默不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
后来儿子虽然慢慢恢复正常了,可是连若水却清楚儿子从来没有忘过容初。
当初在安城的时候,慕慎西说要娶时初的时候,她还以为他喜欢时初是因为她名字里也有一个初字,后来却发现儿子对时初的感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慕慎西没什么反应:“妈,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见儿子不愿意详谈的模样,连若水也没有再继续逼问,她叹息了一口气,伸出手抚在儿子的手背上,这才感觉到他身子在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
车子到了医院之后,时初一路被送到了急救室,慕慎西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冰凉,指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一根烟,一根接着一根,就没有断过。
窗外雷声长鸣,像是一道又一道远远传来的钟声,敲在人耳膜里,而慕慎西一直站在那里,脚边已经有一地烟蒂,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陆宝始终保持着同样一个动作,定定的望着手术室,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有医生走了出来,冰冷冷的问:“谁是孕妇家属?”
“我是!”陆宝跟慕慎西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同时抿紧了嘴角,而医生望了他们一眼:“谁是孩子的父亲?”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某种又冰又冷的东西一样,陆宝眸色复杂到了极点,他纷嫩的小脸蛋儿绷得紧紧的,表情严肃到了极致。
而慕慎西一看到他这个模样,胸腔里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孩子的爸爸不在。”
“那谁能作主?”医生看着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狼狈的男人,可是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会儿了,这两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全都一瞬不瞬的等在手术室外面。
慕慎西迟疑了一下,陆宝开了口:“我作主,我是孕妇的弟弟。”
“先生,产妇被送到医院时情况已经非常不稳定,我们方才已经为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而且生产过程中有可能会出现血崩,所以你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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