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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诚未欺我。”长公主亲切的拉着杜如音的手,“你姨妈见了面儿就夸你,说你生的容貌俊俏又有才华。如今看来,可不就是个伶秀的人儿?”
杜如音霞飞双颊,落落大方道:“长公主着实谬赞了。”
“哪里有谬赞。”
“不过丞相夫人今日怎的没来?”
……
在坐贵妇人人都是惯会见风转舵的,长公主对她赞不绝口,众人自看的清方向,是以都围绕着杜如音与唐丞相一家子说了起来。甚至有人以暧昧的眼神看杜如音,因她与唐凤仪站在一处着实是般配的一对。
妇人们说起话来,姑娘们便也不再闲着。
傅萦饶有兴味的听八卦时,就有个穿了身淡粉色团领妆花褙子,生的容貌清秀的姑娘手拿团扇站起身来,屈膝行了礼,道:“长公主与诸位夫人们聊着,我们小姊妹就去一旁说话了。”
“就你闲不住。”永兴伯夫人慈爱的嗔了女儿一句。
长公主莞尔:“朱姑娘自来性子活泼,与咱们坐在一处也拘谨,今日来的女孩子们虽不多,好歹也能认识认识,临湖有一片回廊,不如你们姑娘家就去那里说说话岂不是好?”
永兴伯嫡女朱婉月笑着行了礼:“多谢长公主。”就到近前来亲热的拉着傅萦的手,挽着杜如音的臂弯,与其余几个姑娘往一旁的回廊走去。
傅萦原本是不想去的,她不大懂得如何与这些千金小姐相处,一见了他们就难免想起家里头那几个难缠的,不过既被请了来,今日到场的就都身份不低。一则推辞不好,二则相处一下也没坏处。
一行六个姑娘带了婢女来到临湖而建的回廊,依着美人靠依次坐下,婢子们捧上了茶点垂首站在一旁。
傅萦左右观察,发现此处距离妇人们相聚的凉亭不远,隐隐听得到那边的说笑声。往另一侧看去,湖面碧波荡漾。拱桥另一方后山脚下的平地上搭了凉棚。男宾们或坐或站。
湖面本不宽,虽听不见男宾们的交谈声,却大约能看得见人。若不认得的只能看得见轮廓,而认得的,譬如萧错,只瞧见轮廓就已能脑补出他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脸上的微笑了。
傅萦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朱婉月道:“上一次中秋之日。听说傅姑娘猜中了盒内的内容,得了皇后娘娘赐的一把切金断玉的妆刀。不知你今日带来了没有?咱们姐妹都很好奇那妆刀的样式呢。”
她一人开口,几个姑娘都符合。
傅萦笑道:“‘乌涟’我是带来了的,只是才刚入府时上交了,这会子却不方便拿来。”
朱婉月一听就理解的点了点头:“到长公主府的确不方便带着刀。只是可惜的很。那把兵刃据说是不祥之刃,我就好奇到底是有多不祥呢。”
姑娘们闻言纷纷莞尔,虽未明言。却也能让傅萦感觉的到他们的嘲讽和幸灾乐祸。
傅萦眨了眨清澈的眼,早就过了很傻很天真的年龄。又身处这个位置,如今看来却不得不承认一句话:有些人,即便没有过任何交锋,初次见面也会彼此相厌。那就是命中注定磁场不和。大约这位朱姑娘与她就是如,否则怎会这样挑刺儿。
傅萦要对付的话刚要出口,杜如音便道:“我听说皇上和皇后赐了这把妆刀,原是为了让饮血沙场的武将之女镇住这柄不祥之刃。皇上都是这样计划的,这刀就没了不祥,只傅姑娘能驾驭的住。傅姑娘有如此能力,可是你我姐妹没有的。”
三言两语为傅萦解了围,杜如音对傅萦友善的笑。
傅萦还以感激的微笑。
方才长公主面前杜如音得足了体面,众女便也不好当面与她分辨,就都歇住了话题。
朱婉月暗地里撇嘴,十分不悦。
杜如音转而感慨:“傅姑娘虽能驾驭得住这把刀,终归是全仰仗武略侯沙场拼杀。”
“正是。武略侯此番在大周朝面前也算是给咱们东盛国露了脸添增了光彩,只可惜名将人间自古少见白头。”朱婉月附和。
几人闻言默然。
傅刚死的悲壮,众女都有恻然。
傅萦心里有些反感,她怎么觉得这位杜姑娘是在将话题往这方面牵引着呢。不是她被害妄想症,着实是因为傅刚战死之后,来追问她遗书内容的人太多了,且她又知道那遗书上说不准有什么秘密,偏偏最坑的是她看过遗书偏记不得内容。
暗中有人窥视着她,或许平日里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落在监视者眼中,一旦行差就错,很有可能丢了小命。前生偷吃香酥鸡被毒死,好歹是转了个忠心为主的名声,死的也算的上伟大光荣。今生呢?许是到那一日顶多换个暴毙。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想到这些,傅萦一下子人都不好了。面上虽瞧不出不同,心底里却已不耐烦,只想快些回家去。
她垂眸沉默,众人之当她是想起伤心事。
杜如音便安慰了她一番,待姑娘们话说的熟络了一些,杜如音才似不经意的问:“……傅姑娘当日也着实不小心,怎能不留神摔倒还撞破了头呢?难不成是武略侯留下的遗书上有什么内容让你分了心?”
果然是问这个!
傅萦心下顿生警觉,狐疑望着杜如音,“杜姑娘何出此言?我爹危急时刻留下个遗书,还能有什么内容。”故意不正面回答。
答案越模糊,她就越安全。
杜如音道:“我想无非是一些关心你的话,再或许是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傅萦笑而不语,只摇着绣了小白猫的纨扇,明显不想再进行逐个话题。
杜如音咬了咬唇。
她生的冷眼,因问不出她想知道的心里不爽。是以容颜上就瞧得出冷淡来。
今日到场的极为姑娘,比较特殊的就是傅萦与杜如音了。先下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且似还略有摩擦,其余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场面就有些冷。
好在朱婉月与极为姑娘都认得,彼此都大约熟悉,她性子又活泼。总算是找到了其余话题。没让场面继续冷下去。
杜如音冷淡的望着傅萦,心中着实有气。
她虽是唐家的表小姐,可自幼娇生惯养。又因为她生的优秀,姨母又疼爱,与人说话的人大多都是巴着她的,几时有人会如此冷淡。问话都不回答的?
果然外界谣传的也未必是谣传,这位傅家的七姑娘是个极无礼的人。
到底新晋的武略侯府一家子都是暴发户。底蕴自然不及那些原本富贵的。
杜如音腹诽之时,朱婉月等人的话题已落在湖对岸,姑娘们瞧得见那边的凉棚下公子哥儿们都落了坐,隐约能看到驸马卿阳侯与另一个紫衫公子并排坐在首位。而他们都知道的丞相府三公子唐凤仪都是委屈端坐次位。
“那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驸马爷领着进来,还要给个首座呢……”
姑娘们交头接耳,虽看不真切萧错的脸。方才他随卿阳侯与常懿进门时,他们惊鸿一瞥也瞧见了他的容色。加之萧错大声说了他是傅家的“下人”。好奇之下,傅萦又成了话题的中心,姑娘们七嘴八舌的追问起萧错的来历。
傅萦自个儿还都不知道,又哪里能告诉他们什么?她又不能说她只是因为爱吃萧错的兄弟阿彻做的素材,这才间接的认识了他。
傅萦既纳闷又郁闷的时候,后山下凉棚之中,驸马卿阳侯笑吩咐人给萧错续茶:“萧公子不必客气,今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驸马爷着实太过客气了。”萧错坐姿笔挺优雅,执着茶碗的手指修长,指甲形状完美,虽只是简单的吃茶动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矜贵之气,更合论他生就这样的容貌。
坐在次座唐凤仪眯着眼暗中打量萧错。
而常懿这会儿连个座位还都没混上,也因他与唐凤仪素来亲近,当唐凤仪是个兄长,又是自小到大混玩时的头目,他便就站在唐凤仪座位旁边,低声的抱怨:“也不知是什么人,怎能如此托大,父亲给他一面,他还蹬鼻子上脸真敢与父亲一同坐在首位了,这里风大哥还都没去坐那个位置呢。”
唐风手摇折扇,阴柔俊秀的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淡淡道:“无所谓的事,坐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么。”
常懿感慨:“到底还是风大哥宽宏。我却不如你这样想得开。我爹素日对我都没个好脸,如今却对个外人这般,我看了不服。”
他们二人对话声音呀的很低,又因凉棚下作为之间距离不仅,是以有恃无恐,不担心被人听见。
萧错这厢放下茶碗,往湖对岸望去,入目的是一片美景。
湖水碧波荡漾,白石拱桥链接两岸,对岸依湖而建的长廊之内有几位姑娘,在一群色彩缤纷的裙衫之中,身着素白纱裙挽着淡蓝披帛的傅萦就像是开在花丛中的白玫瑰,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驸马卿阳侯笑道:“萧公子是否觉得对岸有中意人选?”
众人都看向萧错。这句话若好生理解,可以算作驸马的关切,若往歪了想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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