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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话语反反复复在奚阳心里闪过。
上辈子奚阳见到李冬梅的时候，李冬梅已经火化了，只剩下一冰冷的铁盒，还有一张笑得温宛至极的黑白照片。
她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因为那个男人，家里人不同意，她跟爸爸妈妈闹的很僵。
那时候的她，以为爱情就是全部，有了爱情，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那是伟大，那是奋不顾身，令人心醉的！
当她陷入那男人甜蜜的语言中，幸福的微笑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思念她，昏在了她的桌上，人事不知，再也没有醒来。
当她对着那男人献出第一次的时候，她的母亲在爸爸的陪伴下，送入了火葬场，那么一个温婉如玉，善良的女人，尸骨无存，只有一堆骨灰！
知道这个噩耗，是因为奚阳终于被黑知着脸的蒋晴，拉回家里。
陷入爱情甜密的奚阳，只看到那原本温馨的家，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一层浅浅的灰，令她自豪的孺雅爸爸，胡子扎扎，没有丝毫神气。
奚东诚就顶着一头乱发，对着笑的一脸温柔的李冬梅的黑白照，一口一口喝着烈酒，对着奚阳的回来，仅仅只是望了一眼。
那双眼里没有愤怒，生气，怜爱，甚至恨铁不成钢。
有的只是一种平静，深入谷底，一切尘埃落地的绝望至极限而成的平静！》
“妈妈，阳阳就是个混蛋，良心被狗吃的混蛋，最没用最没用的混蛋。”
“妈妈，阳阳很讨厌自己，最最讨厌自己了！“
低低的呜咽声，一遍一遍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奚阳轻轻锤打双腿的动作变成了极重，那般的力道有种想要把腿打废的凄厉。
但越是这样，那腿软的就更没有一丝知觉，不痛，也没有一丝力气。
奚阳几乎能够想像，早上起来时李冬梅的模样，一脸温婉幸福的在厨房忙碌着，默默数着奚阳爱吃的菜肴，在忙忙碌碌后，想着奚阳马上要回来，一点也不肯坐下休息的李冬梅开始替奚阳打扫着房间。
一点一滴，细致周道，只为了让奚阳回来后，有最舒服的体验！
哪怕是感觉到身体有点不舒服，但想着奚阳要回来了，还是强忍着，想把房间整个打扫干净，却不想...
哭至最后已然无声，奚阳咬着嘴唇，在嘴唇里满是铁锈味中，奚阳双手撑着地往房间外爬去。
她不是个好孩子！
从来不是！
所以哪怕爬，这一次她也要爬去看李冬梅，陪着她！
娇气包，之所以娇气是因为有人宠。
但当宠她的人受伤，娇气包也是可以不娇气的！
一步一步爬行间，奚阳只感觉手也开始破皮了，似乎有着鲜血溢出，在她爬行间，带着一种钻心的疼痛，但这种疼痛却让奚阳感觉心头好过些。
这是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快、感！
”叮玲玲，叮玲玲。”
电话玲声单调而枯燥的响起，陷入自虐的奚阳身子微微一顿，想着临离行奚东诚与她的话语，奚阳摸了把眼泪，往客厅外爬起的动作转了个弯，直接往电话方向而去。
值得庆幸的是，奚阳离电话并不算远，就算是缓慢的爬行，在电话契而不舍的挂断又响起的第二次，奚阳接了起来。
“喂，爸爸。“
奚阳想要故作开心，话语出口却带着令她自己都心惊的沙哑。
这样不好，会让奚东诚担心的。
“奚阳，是我，蒋晴，你怎么了？”
话筒那边微微的沉默后，传来蒋晴低沉好听略带担忧的声音，显然仅仅只是一声，蒋晴已经听出了奚阳话语里的不对劲。
是蒋晴，不是爸爸。
奚阳心头一松，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担忧，只是那种想要极力压抑的情感，在得知电话那头是蒋晴时，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蒋晴。”
”嗯。“
”蒋晴。“
”嗯。“
”蒋晴。“
”嗯。“
奚阳一遍一遍喊着，蒋晴就一遍遍的应声，不厌其烦，温柔而耐心。
奚阳有许多许多话想说，但终于在蒋晴温柔的声音中，渐渐平静下来，把那些情绪压了下去。
”蒋晴，你能来我家吗？我现在腿软，走不动，我想你陪我去看妈妈。“
”好，十分钟，等我。“
蒋晴应该有许多不解的，但在奚阳沙哑的声音中，蒋晴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干脆利落的应声。
”好。”
话筒里只有嘟嘟被挂断的声音，奚阳依旧喃喃答道。
蒋晴，蒋晴啊。
只是听到她的名字。
那种自弃，那种绝望，莫名的就变得可以忍受起来，不会把她压绔，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