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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臂僵了僵,拍抚她的动作不似刚刚那般流畅,停在半空的手许久才又落了下去:“嗯,不怪你。都是陈二的错。”
怀中的女子却猛地抬起了头:“什么狗屁陈二!那是苏梦宝干的又不是我干的!关我什么事!”
沈南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宝儿。你……”
“都说了我不是苏梦宝了!我不是!苏梦宝之前大病一场的时候就死了,我是在她病死的时候莫名其妙跑到这身体里来的!一睁眼就变成了她!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沈南竹一脸莫名其妙,将她从怀中扶了起来。握在她肩上的手稍稍用力:“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是苏梦宝啊,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苏梦宝……”
女子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传来,一字一句的开始描述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那完全是沈南竹认知以外的世界,他静静地听着。从最初的不相信到后来的震惊,又强自从震惊中缓缓平静。细细咀嚼着眼前之人垂泪说出的每一个字。
这样仔细的描绘不会是心血来潮胡编乱造的假象,她的每一句话都在表明她曾经确实是在那样一个地方生活过,那个地方真真实实的存在,如同他们这里一般。
而这也恰好完美的解释了她在那次病愈之后的改变。
身体忽然出现的异常。日渐蓬勃的精神状态,对陈二前后态度的截然转变,还有不安分的想要放弃高高在上的定南侯府少夫人的位子。宁愿被休弃也要离开他身边的离奇想法,以及那次听人说书后产生的莫名的恐慌。并最终顺势而为选择离他而去的举动……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这解释如此的完美的贴合了每一个细节,看上去应该是最合理的一种,偏偏却又是最难以让人相信的一种。
她不是苏梦宝?
现在在他眼前的人,不是苏梦宝?
正如那说书先生的故事里讲的一般,这人只是空有苏梦宝的一副皮囊,内里其实早已换了别人?
女子当初的问题再度回响在他的耳边。
“如果是你身边的人被附身了的话你会怎么做?”
难怪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怪在他说出“杀之”这两个字后她会那样惊慌害怕……
竟然……是这样吗?
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他握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她的肌肤细腻如白瓷,两颊因为醉酒加上情绪有些激动而微微泛着红晕,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随着颤动而时不时的滑落下来。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妖物?
妖物这两个字划过脑海的瞬间,沈南竹的双目微微眯起,又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既然是被附身了,就说明这个人的内在已经不是我的亲人了,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既然如此,自然应该尽早除之,避免他伤害到我们身边真正的亲人。”
尽早除之……
除之……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女子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似乎只要伸手轻轻一扼,眼前之人就会断了命脉,那么寄居在这身体里的灵魂自然也就无处依靠,就此离去……
离去?
这两个字让他猛地一激灵,瞬间回过了神,就看到之前一直守在门外的阿蛮不知何时已经冲了进来,伸手就向仍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身世的梦宝袭去。
阿蛮的指尖眼看已经触到了梦宝的脖颈,却忽然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手腕儿,生生拦了下来。
“她必须死!”
她目光坚定的看向拦住自己的男子,毫不退让。
沈南竹在看到她刚刚险些一把捏碎了梦宝的脖子的时候心脏差点儿从胸口跳了出来,此刻只觉得一股戾气直冲上头顶,抓住阿蛮的手腕儿将她用力向后一推:“滚!”
向来对他惟命是从的阿蛮此刻却是完全不理会他,在他松手的瞬间便再度袭向醉醺醺的梦宝。
沈南竹伸手格挡,两人一坐一站,交手了数十招,阿蛮却始终没能得手。
就在她有些情急时,男子的掌风骤然改变方向,滑过她的手臂,狠狠地握住了她的脖颈,她这才不得已在一声短促的闷哼声中停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沈南竹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蛮倔强的看着他:“她根本就不是苏梦宝!不是你的妻!留她何用!”
不是你的妻,这几个字似乎深深地刺痛了沈南竹,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猛然用力,咬牙切齿:“她就是我的妻!”
说完手上力道一松,却又忽然化掌为拳,一拳重重打在了阿蛮右侧锁骨靠下的位置。
阿蛮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股腥甜之气从口中漫出,唇角缓缓渗出一丝鲜血。
这个男人在七年前就与她交过手,期间也曾争斗过数回,却从未如现在这般一副当真要取她性命的样子。
就为了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可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那分明是个妖物!
“你会后悔的!”
她咬牙说道。
“与你何干!”
男子此刻戾气尽显,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阿蛮毫不怀疑,自己若再敢靠近他身边的女人一步,他一定会当场杀了她,不会有丝毫犹豫。
她站在原地怔了怔,目光微微闪烁,唇边忽然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与你何干?
是啊,与她何干?
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当初跟随他的时候明明就一再告诉过自己,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主仆,她要对他惟命是从。
那么……既然他是如此决定的,这决定又与她何干?她只需执行就足够了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首抱拳施了一礼:“奴婢逾矩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忍着肩上的伤痛继续守在了门外。
直到帘子放下,沈南竹才回过头又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碎碎念叨着的女子。
刚刚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好像没有发生,她似乎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憋闷了太久,恨不能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的想法全都吐露出来,再不愿背负着这样的沉重的负担,只是专注的诉说着满腹的难过与心酸,周遭的任何事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只想说出来,说出来,全部都说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