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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空弥漫着一股热气。
名城最大的医院因为容程集团的一起安全事故本来就很忙了,而现在有一件事让他们忙上加忙。
黑色的车刚刚停下,司机下车将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个中年男人,车里的老人手持着电话说完最后一句话,也下了车。他手持手杖,仰头望了一眼医院的大楼,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往楼里走去。
妇产科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医生护士个个形色匆匆,都围绕着亮起红灯的抢救室。
走廊间立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容辰,另一个是热眼望着容辰的梁坤,容辰的手上还沾着血,衣服上也是,他深邃的眸子还是盯着抢救室的门,仿佛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当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都不清楚,慕颜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慕颜!慕颜呢?
容辰的瞳孔一紧,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头寻找着那抹身影,可是衣服却被梁坤揪住了。
“混蛋,你要干什么?锦如还在里面受苦,你哪都不能去。”梁坤的双眼发热,有种要揍他的冲动。
梁坤这样的怒气,也没感染到容辰,他的视线还是定格在慕颜那。
本来灵动的双眼此时暗淡了,瞳孔没有焦距地瞅着一个地方,像是不敢相信,更像是不可思议,本来充满朝气的一个人如今像只斗败的公鸡,没有精神。
慕宁紧紧地抓着慕颜的手,抬头望向容辰的时候,小小的眸子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竟让容辰有些动容。
慕颜抬眼望过去,她看到容辰望着她,眸子里没有怨,可是她的心里却憋着一股气,她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说了句话,梁锦如却成了那个样子,梁锦如这小身子也太娇贵了一些吧。
梁坤转头以更冷的眼神望着慕颜,仿佛梁锦如这样就是她做的似的。
慕颜回瞪他,她没做亏心事,所以她不心虚。
容辰被梁坤抓着衣服,不能走,他转头望向梁坤,语气同样很冷,“我不走,我只是想看看慕颜,她也被吓到了。”
容辰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梁坤看向慕颜的眼神更加怨。
慕颜抬脚拉着慕宁的手就走过去,来到他们面前,她也不顾梁坤看她的眼神有多怨,仰起小脸瞅着梁坤一字一字地说道,“梁锦如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抱歉,但是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急着把一切的错都怪在我的身上。”
梁坤收紧眸子更专注地看向慕颜,记忆中她是个公主,是个被惯坏了的公主,梁锦如最大的情敌,看来人已是长大了,可是性子一点还没变。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的话,锦如又怎么会出事?”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们抬眼望过去,是梁庆松与梁国华来了,手杖击地的声音越来赵近,慕颜转头便看到梁庆松严厉的面容正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慕颜一怔,眼前的人正是她这辈子最怕的一个人,不是因为她胆小,而是这个梁庆松总给她一种窒息的感觉。
“梁爷爷……”
虽然是害怕,可是他毕竟是长辈,所以慕颜还是轻轻开口。
容辰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站在慕颜身边,梁国华和梁庆松看得清楚,都看不中容辰的动作。
“听说你刚回来呀,丫头,你一回来就让我的锦如不舒服,看来你们就是天生的克星呀。”梁庆松冷哼一声,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好。
梁庆松的视线淡淡地飘向容辰,没说什么而是直接越过他们,走向抢救室的门口。
“梁爷爷,我什么都没有做,请您相信我,我只是,我只是……”慕颜转身急切地看着梁庆松,想要解释,可是看到梁庆松转过身盯着她看时,她却哑言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只是什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锦如没事便罢,有事的话,我也不会看在你叫我一声梁爷爷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的。”梁庆松有些无情地说道,说完之后又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容辰,然后转身。
“梁庆松你就天天吓唬我孙女还行,我们慕家人还用你网开一面啊。”人未到,慕天的声音先到了,走廊的那头慕家一家子都来了,慕天走的最快,脚步稳实有力。
身后跟着慕远,秦兰,慕峰,还有容东和赵爱萍。
这事本来闹的就挺大,三家人都来了也属正常,可是慕颜瞧见容东,她的心里却是莫名地一惊,想起他对自己的疼爱,可是怀了他孙子的人却躺在里面,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慕天气呼呼地走过来,盯着梁庆松,梁庆松也盯着,两个老头子之间好像有些气,最后他们都生气地哼一声,然后各自别过头。
人很多,不能一一打招呼,而且现在的气氛有些紧张,也没有人刻意地计较这些。
慕天与梁庆松都被扶着坐在长椅上,他们都明白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慕颜有些不服气,气鼓鼓地站在走廊的中间,她就是在等着梁锦如出来了,看看梁锦如是不是真的那么脆弱。
慕宁被秦兰抱过去了,坐在长椅上有些担心地看着慕颜,再瞅瞅梁庆松,他们三家的关系是不错,可是梁庆松对待慕颜是个什么态度,慕颜又是如何怕他,这一点秦兰是非常清楚的,如今这事关系到梁锦如,秦兰真的很担心梁庆松会更加严厉地对慕颜。
秦兰只希望梁锦如没事才好。
秦兰正想着,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众人立刻上前,梁家的人冲在前面,容东和赵爱萍也是焦急地望着医生。
为首的医生看了一眼,然后轻声说,“梁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可是孩子没有保住,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之后便走了,慕颜站在远处听着医生的话,她的眼前一片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她是看不惯梁锦如,可是她明白孩子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怎么会就这样没了?
容东长叹一口气,虽然梁锦如并不是他中意的儿媳妇,可是孩子毕竟是容家的,他也很在意。
梁庆松在梁国华的搀扶下脚步有些慢,也有些沉。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慕颜转眼看向容辰,他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慕颜此时觉得她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虽然此时并没有人上前指责她,可是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门被推开,接着是护士推着车出来,梁家人围上去,“锦如,你怎么样?”
容东与赵爱萍站在一边也看过去,事情到了这一步,慕天也没什么话可说,慕远与慕峰更是脸色凝重,梁庆松的做事手法,他们都很清楚,都在心里为慕颜担心着。
秦兰更是心疼地看着慕颜,谁也说不准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容辰站在慕颜的前方,高大的身子并没有动,梁锦如躺着,远远地慕颜看过去,她好像真的挺虚弱的。
梁锦如的头发有些乱,眼神有些涣散,因为哭过,眼睛有些肿。
她将人看了一圈,视线触及到慕颜的时候,眸子一紧,然后转到容辰的身上,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泪随之落下,“辰,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休息。”梁庆松沉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容辰,然后示意护士将梁锦如推走。
慕颜呆呆地站在那,车子推过来的时候,不得已她侧过身子退到一边,她看到梁锦如的身上盖着雪白的*单,她正睁着眼望着自己,那眼神有些受伤,还带着泪花,只是慕颜却也感觉到那泪眼隐藏的得意。
她想再看清一点,可是梁锦如却转过了头,望向了容辰那一边,饱含委屈的眼泪落下,伸出的手抓向容辰的衣角,“辰,对不起……”
“孩子以后会有的,作为对锦如的补偿,婚期提前,聘礼增加一倍,至于什么时间举行婚礼,都听锦如的。”容东上前打断了梁锦如的话,也阻止了梁国华的话。
梁国华看向容东,两个人互视,最后梁国华退到了梁庆松的一边。
梁庆松轻轻一笑,他当然明白容东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的用意。
梁锦如一听容东这样说,立马笑了起来,手也握向容辰的,好像她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容辰沉着脸什么也不说,抬眼热眼望向慕颜,慕颜轻咬着下唇,木然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慕天这时也上前,目光慈祥地望向梁锦如,“锦如啊,颜颜这孩子你是了解的,太像个男孩子,她做了错事,慕爷爷替她向你道歉,另外我会答应你们提出的一个要求,这件事就是慕颜错了,希望你们原谅她。”
好像所有的人在事实面前,都不得不低下头承认错误一样,虽然那个事实不一定是对的。
“慕爷爷您别这样,我没有怪颜颜的意思,只怪我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梁锦如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似乎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慕颜无奈地别过头叹了口气,现在她就是个罪人,而受害者梁锦如还在那里替她求情。
梁锦如幽幽地转头,眼里含着泪,手握着容辰更加用力,“爷爷,爸爸,容伯伯,你们也不要怪颜颜,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害我的孩子的……”
“梁锦如,你够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我心里明白,我一没推你,二没打你,你的孩子没了,关我屁事,不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慕颜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转过头盯着梁锦如完美的侧脸,也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将自己的委屈喊出来。
梁锦如转过头轻咬着下唇,有点可怜地望着慕颜,梁庆松气得喘着粗气,最后瞪向慕天,说话的语气极凉,“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孙女,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原不原谅我们自己清楚,她这样什么态度,锦如可是受害者,刚才你们一个俩个抢着解决事情,可是这个丫头她领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本来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是想原谅她了,可是她是什么态度,锦如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孩子没了,她就是凶手,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梁庆松很生气,说完之后示意护士将梁锦如推走,他自己也气冲冲地瞪了慕颜一眼之后别过头不再看她。
慕天和容东都有些无奈地看着慕颜,容辰也深深地望着慕颜,慕峰上前拥住慕颜的肩头,用力地拍了拍她,慕颜的眼睛紧紧地望着梁锦如,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面对梁庆松的责怪她倒是不怕,看到慕天气黑的脸,她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家人和护士一起推着梁锦如走了,慕天和慕远也急呼呼地走了,容东好像挺无奈的,摇摇头也走了,临走之前赵爱萍轻轻地拍了拍慕颜的肩头,然后心疼地看了儿子一眼,这才离开。
慕颜转眼望向容辰,他也正看着她,容辰抿着唇不说话,看到慕颜抬头时,他扯了扯嘴角,大手按住慕颜的肩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似乎是因为容辰的话,慕颜突然一下子很放松,眸色流转间全是感激,好像就算是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只要容辰一个人相信她就行。
慕峰瞅了瞅他们,然后重拍容辰的肩膀,“颜颜她没事,今天发全的事太多了,他们比这里更需要你,相信你一定能解决好的。”
容辰看着慕峰,轻笑一下,似乎是慕峰的话让他感觉到很窝心。
他再转头看向慕颜,嘴角的笑意更深,“我想知道你对锦如说了什么,她才会这么激动。”
“呃,那个,那个我忘了,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你快走吧,不然他们更有理由为难你了。”慕颜一想到自己对梁锦如说过的话脸就红了,她不要在容辰的面前把那些话说出来,那话气气梁锦如还行,在容辰的面前说,就有点太丢脸了。
很难看见慕颜脸红,容辰瞧她这样子,笑得更深了,仿佛所有的烦心事在看到慕颜的笑时就都消失了,慕颜不说,他也不勉强,“好,想好了再对我说,一定要说,你什么事都不用管,一切有我,嗯?”
慕颜抬头看到容辰关注的温暖的眼睛愣了,真想一直这样下去,在他的注视下过一辈子。
慕峰在一边看着他们,很深情的一对,可是命运却不是那么眷顾他们。
“哦哦,我知道了,你快走吧,不然人家会说你没有心。”慕颜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急忙去推容辰。
容辰无奈地笑笑,慕颜这小女人的态度,他真是有种看不够的感觉。
“照顾好她,我走了。”容辰转头对慕峰说,然后这才抬脚离开。
盯着容辰的背影,慕颜竟有种失神的感觉,如果他是这样对自己,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可是没有如果。
“哥,我想回家,你送我。”慕颜的身子靠向慕峰。
刚刚在所有人面前的坚强,不过是她强装出来的,看到梁锦如那个样子,她也很担心,很难过,可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她没做过的事情她就没做过,所以她不会承认,可是刚刚容辰的温柔,却让她眷恋,明知道看着容辰的背影心会很痛,可是她没有办法。
“好,咱们回家。”慕峰扶着她,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却看不透。
“哥,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我的心更加不会痛。”兄妹俩靠在一起慢慢地向前走,慕颜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别说傻话,这里是你的家,你回来任何人也没有权利说什么。”慕峰紧拥着慕颜向前走,这时的慕颜浑身抖的厉害。
慕颜笑笑,身子更加靠向慕峰,突然一笑,“哥,你说这样的好人,什么样的女人才适合你啊。”
只要一提女人,慕峰就无话可说了,他重重地眨几下眼,然后沉默地向前走。
身后的抢救室里,刚刚在里面的两个*走到手术室的门口。
“你说今天这是什么事啊?害得我紧张过度。”其中一个护士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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