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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存在的哨子,做了一个手势,说:“我抓起哨子,使劲一吹,哔哔哔特别响,那个大叔就害怕地跑掉了!”
“后来,我爸爸报警,警察把他抓了起来,这件事情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何蘅安摊了摊手,对秦照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件事吗?”
秦照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嘴皮干裂,艰涩地吞咽数次,才缓缓地说:“我,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何蘅安的脸忽然一沉,她突然扯住飘窗上的毡垫一角,一扬手——
秦照大惊失色:“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何蘅安将毡垫上的所有“藏品”全部掀翻,东西乒乒乓乓落在地上,瓷杯和瓷碟咣当碎裂,碎片四散。
“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对跟踪者的眼神那么敏感,为什么特别讨厌被窥伺,原因就在这里,”何蘅安拍了拍手,双臂一撑,轻轻一跳,坐在飘窗上,对秦照冷冷地勾起唇角,“所以,你觉得我看见这些东西,会开心?”
“秦照,你查探我,接近我,跟踪我,窥视我,甚至……收集我。”
何蘅安每说一个字,秦照的身体就缩一下。他越缩越小,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和四肢全部藏起来,缩成一团,好不教她看见。
最丑陋的自己,终于被她发觉了啊。
秦照难堪极了。
“我……”他的手用力地攥成拳头,用这种方式给自己鼓劲,他干涩地开口:“我在狱里的时候,就注意你。你说的没错,我出狱以后,一直在查你的消息,你遇见我不是偶然,我所做的那些工作,全部都围绕着你的生活和工作范围,因为我想看见你,我想和你说话,我想你对我笑。所以我不断地接近你,深入你的生活,窥视你的一切,直到今天,被你发现。”
说完后,秦照缓缓地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何蘅安:“既然你来了,就留下吧。”
我和那个人不一样,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跑,更不会让你有机会报警。
你是属于我的。
何蘅安从秦照的眼睛里读出了这层意思。
这并不难,平静背后深深掩藏的疯狂,如同黑暗炼狱里熊熊燃起的火焰,无声而危险。
很奇怪,她不怕。
早在她发现对面1004可能装了类似夜视仪一类的偷窥工具时,她就猜到秦照可能有的心思。今天她突击闯入,秦照毫无防备,被她看见所有的一切,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正确。
那些她曾经觉得秦照奇怪的地方,如果都用这种心理解释的话,那便没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了。
“你喜欢我吧?”
何蘅安突然问。
什么?
秦照平静的表情瞬间产生裂隙。
何蘅安依然坐在那里,并不因为他说要把她关起来而感到恐慌和害怕,她甚至如小女孩一样荡着两条腿,表情温柔地重复了一遍问题:“秦照,你喜欢我吧?”
他喜欢她吗?
喜欢!
当然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这几乎不能称作一个问题。秦照在心里第一时间给出毫无迟疑的答案。
但是,他却不敢这样不假思索地马上回答何蘅安。
他低头不语。
秦照犹豫的时间过长,使得她失去了耐心,她的语气变得不太高兴:“秦照,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次秦照不敢犹豫了!
“喜、喜……”他使劲点头,舌头却像打了结一样,磕磕巴巴:“喜欢!”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而我居然说出来了。
秦照的皮肤因为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再次泛红,他又从头到脚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米。
何蘅安看在眼里。觉得……这样的秦照,实在是很可爱。
仅仅是表白而已,居然可以害羞成这样,让她怎么相信,他有能力可以把她关起来?
当何蘅安这样想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变/态。
她砸东西,试图用愤怒证明她正常。
然而失败了。
她怀疑自己是否有某种深藏的斯德哥尔摩情结。因为少女时期的阴影,她在表面对被跟踪窥探这种事情深恶厌绝,可是内心却隐隐期盼有人对自己这样做。于是当这个人终于出现的时候,她本能地受到吸引,无法遏制地靠近他,以致于最终爱上了他。
这真是个疯狂的猜想。
何蘅安清楚,秦照因为成长和生存环境的特殊性,他的心理状态绝对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正常。今天目睹的一切,无疑验证了她的假设。
可是,她居然不反感,也不觉得他的问题是什么大问题。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要死要活,要报复社会带大家一起玩完的家伙,秦照的这一点点无关痛痒的小爱好,不危害社会不伤及他人,认真又执着,甚至应该称得上可爱吧?
当何蘅安在内心如此为秦照开解的时候,她再次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
“安安?”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表白迟迟得不到回应,秦照紧张起来,他的两只脚板不安地互搓着,抬起头来时不时瞄一眼何蘅安,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又飞快低下头。
你在怕什么呢?
不是发狠扬言,要把我关起来吗?
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何蘅安觉得很好笑。
忽然,她发现自己没什么好纠结的。
不管自己是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变态,关键在于,因为对方是秦照,所以她才不介意。
因为不是别人,只是秦照,所以她不生气。
“你过来。”
何蘅安勾了勾手指头,秦照听见她在命令自己。
她要他过去!
秦照紧张更甚,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一步步挪过去。他不知道何蘅安要做什么,他怕她打他,秦照不是怕痛,他怕自己会因此伤心。
“安安?”秦照小声念着她的小名,明明她没有允许过,可是他还是自以为是、厚着脸皮这样叫着。
他一步步挪过去,挪到一地狼藉和玻璃渣,没法再往前走的时候。他停住,觉得不能不达到她的要求,于是小心翼翼对她伸出手:“地上不干净,你、你过来。”我接住你。
笨蛋。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何蘅安一脚踢掉脚上的靴子,一只,又一只,然后轻轻一跃,跳到床上。席梦思的床很软很有弹性,她因为惯性蹦了两下,转头便见秦照呆呆仰头看她,傻乎乎张着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哎呀,真是笨死了。
何蘅安又一次轻轻一跃,从床上跳下,跳到秦照的身上。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秦照毫无防备,双臂接住她的同时,他自己重心不稳,向后一倒,一屁股摔在地上,后脑勺正好磕在墙壁上,“咚”的一声。
笨死了。何蘅安揉他后脑勺:“痛不痛?”
秦照要晕了。
她骑/在他腰上,揽着他的脖子,她的臀部则、则……他、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不痛。”秦照晕乎乎的。
“不痛?那就好。”何蘅安忽然抬手,扯掉发绳,满头青丝如瀑泻下。
秦照持续呆愣。
“我砸了你那么多东西,应该道个歉。”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顺着秦照的睡袍衣襟慢慢往下,按住那个他胡乱系起来的结,缓缓地拉开系带,对他甜甜一笑:“所以,现在让我来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