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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害他,便道:“自那年公子出事之后,我怕东厂阉狗再寻公子麻烦,这才改名换姓,从此回归冷姓,名凌秋。”杨士奇点了点头道:““冷凌秋,冷凌秋,雪落寒江化为水,冷若凌霜凄似秋。这句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冷凌秋心中一颤,这句诗乃是父亲所做,冷凌秋三字也是从中而来,杨大人非但识得我爹,反而私交非凡,不然又如何对这句话信口而来。他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得杨士奇道:“你可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冷凌秋心思转换,见杨士奇主动提起,心道此事定与父亲有关,当下便道:“凌秋自当听从大人教诲。”说完便为杨士奇沏上茶来,认真听他细说。
杨士奇双目微眯,盯着漂浮转动的茶叶,眼神迷离,似已陷入回忆之中,稍时之后,双目睁开,目露光华,一扫先前颓迷之色,道:“此事还须从四十年前说起,当年惠宗即位之初,一心削藩,燕王则以为国“靖难”之名,誓师出征。南京城陷之时,燕王见宫中奉天殿大火冲天,怕惠宗****,遂命人救火,但因火势太大,终究未能救出一人。火灭之时,灰烬之中遗骸已然难辨,却不知是何人之骨。燕王未能见到惠宗,自不死心,便令手下军士搜索全城。”
冷凌秋听他娓娓道来,事隔经年,便似昨日之事,当知此事对他印象极深,遂问道:“不知惠宗下落如何,可有结果?”杨士奇微微摇头,接着道:“那些军士不眠不休,整整搜索三天三夜,也未见惠宗尸体,不过却在宫中发现一处密道。”“密道?”冷凌秋惊异道:“宫中若有密道,却是何人所为?莫非惠宗未卜先知,早已算到今日?”杨士奇道:“这密道并非惠宗所就,而是太祖所为。你可知晓太祖手下能人异士其多,而其中一人便是刘基。”冷凌秋道:“莫非是那‘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刘军师?”他早年在杨府之中,所阅经史子集其多,对一些杂书闲话也略有涉及,故此知晓。
杨士奇见他知晓不少,微微点头道:“正是此人,这刘基通经史、晓天文,传闻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卜前身后世之卦,太祖生前曾问过他‘天下后世之事若何’他便对太祖说道‘臣见都城虽巩固,防守严密。似觉无虞,只恐燕子飞来’,而这燕子,便是指燕王。”冷凌秋暗暗咂舌不已,这刘军师当真是神人,一语成谶。又听杨士奇道:“燕王一生南征北战,两次率师北征,曾招降蒙古乃儿不花,并曾生擒北元大将索林帖木儿,身居其功,太祖也知此人桀骜,又见惠宗天资仁厚,只怕降不住他,故此才留下后着,挖了这一密道,以防不测。谁知刘伯温之卦,果真应验,这密道终究派上用场。”
冷凌秋心道,原来如此,只是见杨士奇述说这一秘事,却不知有何用意,只想着他既然愿说此事,想必自有其道理,便问道:“那这惠宗后来从不出现人间,可是从此逍遥,遨游天下去了?”杨士奇微微一叹,道:“你想得也太简单了些,他原本是九五至尊,但经此一事,便成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若无人相护,只怕连皇城都出不去。”冷凌秋知他定有后话,便不再说话,静静听他讲道:“太祖既能为他留下密道,当然也为他留下相随之人,这人曾为太常协律郎,与太祖乃是至交,虽名为君臣,但实为好友。一身武学修为当世无人可与之匹敌,他本为道士,道号‘龙阳子’。”
冷凌秋听得“龙阳子”三字,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记性颇佳,只是今夜见得杨士奇,心神澎湃难平,是以怎么也想不起来。杨士奇见他双眉紧锁,似在沉思,便又继续说道:“这龙阳子有一俗姓,名为冷谦。”冷凌秋听到此处,便似夏夜中一道惊雷,直劈的他头晕目眩,又似那浪潮汹涌,将他卷入深海,几经浮沉,险些透不过气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杨士奇,喃喃道:“是我祖父?”怪不得杨士奇说这一大通,原来是为牵扯出我的家世来。
杨士奇见他脸色苍白,身上汗水淋漓,知他突闻变故,尚未回神,便递过一杯茶来,冷凌秋木木然然接过,又木木然然喝下,却不知那茶究竟何味。只听杨士奇接着道:“你祖父接走惠宗之后,从此便不知所踪,二十年后,他的后人重现江湖,却惹得朱棣手下血衣楼率江湖豪强追杀,那人便是你爹。”冷凌秋听到此处,方知杨士奇不但认识我爹,只怕连我祖父也认得,怪不得我入杨府之时,对我视如己出,原来还有这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