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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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很多人不读书，则尘俗生其间，照镜则面?32??可憎，对人则语言无味；而读书之人，其境界既高，胸襟既广，脸上则会透露出一股清醇爽朗之气。所以，沈荷现在不仅容貌、身材有了变化，因为长期坚持读书，整个人的气度也提升了不少。

    在摇曳的烛光下，沈荷今晚继续看那本游记，她发现，这本书里的内容可谓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书画乐律、医学药物、建筑水利无所不有。今晚她刚刚看到了“乐律”卷，里面写的是对唐宋燕乐的研究心得，其中不仅有燕乐二十八调，还有一些乐谱，沈荷看得颇有兴味。沈荷看完这一卷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想到明日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应酬，沈荷赶忙放下手中的书，脱衣就寝。小翠和余婶她们早就进入了梦乡。谁也没有发现，墙头上一个黑影正在悄然离去。

    今天是重阳节，也是“包香斋”开业的日子。一大早，沈荷他们早早起床，梳洗、吃饭完毕，然后一行人乘马车来到“包香斋”。

    今日的洒金街比平日要更加热闹，很多店铺早就摆上了枣糕，因为重阳节除了登高、赏菊、喝菊花酒、插茱萸之外，还要吃糕——“糕”与“高”谐音，重阳花糕对应的是“层层登高，步步高升”的吉祥之意，所以今日来洒金街买花糕的人特别多。

    沈荷他们早已把余婶做的花糕摆在了货架最前面显眼的位置。一般的重阳花糕有两种，一种是上下两层、三层或更多层的，余婶做的这种就是三层的，里面夹着枣泥、山楂、核桃仁和果脯，看上去就令人垂涎欲滴。

    正午时分，洒金街人声攒动，买菊花的、买花糕的、买菊花酒的，还有看热闹游玩的，都在挤来挤去。忽然，一阵响亮的爆竹声传来，还伴有欢快的锣鼓声。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这声音正是从沈荷的店门前传来的。爆竹是栓柱和伙计放的，而锣鼓声则是黄记安为庆贺沈荷的店铺开张，专门请来的舞狮表演。

    现在，“包香斋”门前一片热闹景象，只见两只威武的大狮子在店铺门前不停地舞动，中间一个人拿着狮球不停得逗引狮子，狮子的双脚抬起来，追着狮球跑个不停，动作滑稽有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旁边则围着几个人敲锣打鼓，为狮子助威，众人也不住得叫好。最后，只见两只狮子各爬到一个高高的条凳上，抬起了前脚，只双腿着地，立了起来，众人还在惊奇，忽然两只狮子嘴中各吐出一副对联，上联是“色香味形多雅趣”，下联是“酥软松脆具清奇”，围观者纷纷鼓掌叫好，这时，只见黄记安手拿着横批走到众人跟前，上书“香气袭人”四个大字，众人的叫好声更起劲了，沈荷见了禁不住扶额，这个黄掌柜，给的面子真是太大了。不过，她也不能白白受他这份人情，今后要找机会还回来才好。

    只听黄记安道：“各位，乡亲，值此‘包香斋’开业之际，黄某人在这里喧宾夺主，恭请各位多多光临”，人群中有人叫道：“黄老板，这家店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帮忙吆喝？”周围人听后都纷纷道：“是啊，店主是谁啊？”“让店主出来吧”，黄记安道：“大家别急，店主就在我身后”，沈荷缓缓走上前来道：“我是这家店的店主，也是黄老板锦绣坊的制衣师傅”，周围人群中有见过的道：“原来是她呀”，有眼尖的喊道：“这不是中秋节台上那个神秘女子吗？”，还有人道“她是黄记安什么人啊，这么帮着她”，众人议论什么的都有。

    沈荷和黄记安听后都无奈的对视而笑，这一幕却被人群中一人看了个正着。此人正是本县的县太爷、沈荷最不愿见的人——陆御。

    今日重阳节，县衙也没有多少公务，陆御便想在街上走走，登高就算了，倒是可以买点特色的糕点让墨风回都城的时候捎回去，顺便探查一些最近那些西域乐坊有什么动静，走到洒金街的时候，看到这里非常热闹，便进来转转。刚走到中间，远远看到前面又敲锣打鼓又舞狮表演的，便走过来瞧了两眼，正好看到站在店铺门前的沈荷和黄记安。

    沈荷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外衫，内衬湖蓝色的抹胸，头发高高束起，还簪着一枚翠绿色玉簪，面容恬静、淡扫峨眉，看上去竟显得柔嫩多姿、清新脱俗，不似从前那般粗鄙不堪、令人生厌。看着她变得如此，陆御不禁眯起了眼睛。后来看到黄记安拿着对联横批出来说了那番话，他不禁脸色更加晦暗不明，好像上次在粥府见到与她同行的男子也是他。

    当看到二人对视而笑的时候，陆御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去骚扰他，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谁知原来是又搭上了这个男子，这个女子实在是手段厉害，转眼间就可以将男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过，他陆御是她想攀附就攀附、想丢弃就丢弃的吗？

    再看黄记安，这个年纪肯定早已妻儿成群，再看相貌，更是比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哪一点让她换得这么快？陆御还在心里暗暗不平，只见沈荷开口了。

    “各位乡亲，我是这家店的店主”，众人渐渐停住了议论，看向沈荷。

    沈荷又道：“小女子能有今日，要多谢黄掌柜的知遇之恩和鼎力相助，”顿了顿，沈荷又道“所以，黄掌柜既是沈某的掌柜，也像是沈某的兄长，今后，锦绣坊与包香斋都会用最后的诚意，恭迎大家的光顾”。

    听了沈荷这番话，黄记安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沈荷平日并不是一个喜欢恭维的人，有些事她只是藏在心中，并不会说出来，这番话让他知道了自己在沈荷心中的分量，竟然有一丝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