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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意洋洋地看了楚清欢一眼,却发现原本楚清欢站的位置空无一人,“族长在找什么?”贴身的小厮连忙问道。

    “那丫头呢?”

    小厮愣了一下才明白那丫头是谁,“适才二夫人有急事来请二小姐,好像是老夫人六十大寿的事情,二小姐过去忙了。”

    老族长闻言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个媚上欺下的丫头,哼,入不了族谱,看到是我过几天怎么收拾你!

    楚清欢被常氏唤了过去帮忙,只是刚坐下却见楚锦绣盈盈到来。

    楚锦绣主动提出帮忙?楚清欢脑中思索了片刻,却是答应的迅速,有人分担这苦差事,她自然是乐见其成了。常氏原本还有些犹疑,可是见到楚清欢都答应的利落,自己若是再不放权,反倒是显得再和大房争夺权力了。

    “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大小姐了。”

    楚锦绣笑了笑,“婶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这些请柬我这就吩咐他们派送出去,老夫人六十大寿,定是要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楚清欢笑了笑,“大姐说的是,不过大姐身上的熏香味道倒是好闻得很,是百花香?”

    楚锦绣脸上有微微的紧张,一闪而逝之后却是笑了起来,“二妹鼻子倒是好用得很,是成洛表哥送我的,二妹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二妹一些好了。”

    “大姐说的什么话,二姐院子里的青檀可是会调香的很,难不成还缺了这些不成?”楚常喜冷嘲热讽,颇是有些看热闹的样子。

    楚锦绣的回归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宋氏倒下了,可是只要还有着相府夫人的名号,安平侯府就定然不会让宋氏成为落水狗的。

    休妻?宋氏教养子女侍奉公婆,可是没有犯那七出之条,何况相府夫人,一品诰命被休弃,又岂是一纸休书可以解决的?

    想通了这一切,楚常喜已经心安了。

    一大早就随着楚锦绣来到小抱厦这边,看楚清欢和常氏都不敢为难楚锦绣,心中越发是确认起来。

    “常喜说的是,倒是我疏忽了。”楚锦绣微微一笑,收好了那写着宾客的名单,“婶娘,二妹,那我先告辞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去找我便是。”

    常氏站起身来送楚锦绣离开,只是回来的时候却是对着楚清欢笑了笑,“真不知道你大姐葫芦里卖的什么神仙药。”

    楚清欢扯了扯唇角,“谁知道呢?宾客名单、一应物事都收拾妥当了,只是不知道这戏班子是要请哪一个好,听说朱雀街的秦家班和乌衣街的岳家班都是不错的,只是秦家班当家花旦秦衣姑娘的青衣倒是唱得不错,京城之中交口称赞。”

    “青衣?老夫人倒是喜欢这个,只是我也听说过,秦衣姑娘向来是不出台的,这……能请得动吗?”常氏有些担忧,能请来秦衣助阵自然是极好的。

    楚清欢笑了笑,“秦衣姑娘梨园之中名声大作,自然是心高气傲了些,大不了我们三顾茅庐,也显得我们诚意十足不是吗?”

    “那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楚锦芙忽然开口道,常氏惊奇地看了一眼,“芙儿你莫非认识那秦衣姑娘不成?”

    楚锦芙笑了起来,“我是不认识,可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有和她交情不错的,回头让他帮忙便是了。”

    察觉到楚清欢的注视,楚锦芙连连笑道:“难道许二姐姐你交友满天下,我就不能有一二个相识的好友了吗?”

    楚清欢笑了起来,“我又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呀?”

    楚锦芙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跺了跺脚道:“二姐姐就知道欺负我,婶娘你可要替我做主!”

    常氏自然知道楚锦芙不过是撒撒娇,笑着抱着楚锦芙道:“你二姐姐那张嘴,谁还能占了她的便宜不成?真是个笨丫头。”

    楚锦芙看自己没拉到盟军,捂着一张脸跑了出去,常氏见状不由笑了起来,“你五妹还真是……”她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

    楚清欢陪着笑意,只是心底里却是有些纳罕,楚锦芙认识的人却是谁,她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无解。算了,终究还是会知道些什么的,现在担忧也没什么用。

    只是大事处理的差不多,琐碎事却是还有一些,管事的婆子正禀告的时候,前院的小厮却是过来了,“小姐,月世子过来了。”

    常氏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楚清欢,“这世子来却是为了什么?”

    楚清欢也是不解,月林算是救了自己的命,只是她身份不合适并没有登门拜访,倒是托付楚文琛前去登门道谢。

    至于南宫语嫣那边,她倒是特意上门拜访了,南宫语嫣笑了一句,“不过是举手之劳,二表姐客气了。”

    初到京城,镇南公府却是很少交际,南宫语嫣并没有出席什么宴会,便是连宋灵月的婚事也只是送上一份贺礼而已,南宫默言也是很少交际,似乎在忙些什么。

    至于蜀南世子月林,因为是质子身份,虽是四处游玩却并没有去京中公侯官宦家中拜访,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丞相府倒是他第二次登门了。

    “请世子去前厅,待会儿让三哥去接待。”

    那小厮却是为难地看了楚清欢一眼,鼓起勇气似的说道:“二小姐,世子指名点姓说是要见二小姐,说,说他是来帮二小姐的。”

    楚清欢脸上一惊,皱眉笑着说道:“难道我余毒未清不成?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婶娘跟我走一趟,我一小孩子家的,独自去见客倒是不妥。”

    常氏自然知道楚清欢邀请是为了避嫌,她乐的做这顺水人情,“听说世子清秀脱俗乃是翩翩佳公子,这次能看到倒是我的福气了。”

    前厅里,前院的白总管正陪着月林说话,见楚清欢和常氏到来,白总管有些惊讶,怎么二小姐和二夫人竟是来了前院?

    他到底是见识过世面的,虽然惊讶却也不失分寸,对着两人行礼问好,慢慢退出了前厅。

    月林也没想到楚清欢竟是还带了旁人来,诧异中带着几分不解,寒暄了良久才道:“冒昧打扰实属不该,只是上次无意间碰到尊兄,我倒是想起蜀南也有过如此病例。”

    楚清欢闻言心头一惊一喜,常氏却是愣了,“难道文璋是病了不成?”

    见常氏竟是一脸诧异,月林顿时望向了楚清欢,见她神色有异才慢慢道:“二夫人见谅,只是月林痴迷医术,又听说府上住了一位神医,不免有些攀比之意,还望夫人不要怪罪在下轻浮。”

    常氏闻言恍然,笑了起来,“原来如……”

    “二夫人,二老爷回来了!”带着几分欢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常氏的话,常氏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老爷回来了,还不快去通报老夫人?我,我倒是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还没准备好……世子见谅,我失态了。”

    意识到还有外客在,常氏连连道歉,楚清欢笑着道:“婶娘不如先回去,既然月世子说想要和云公子印证医术,那就一起去竹涛居看看,婶娘,侄女儿不能先去拜见二叔,还望婶娘说辞则个,让二叔不要怪罪才是。”

    “哪有哪有……”

    前厅距离竹涛居有段距离,因为老夫人大寿,前院里也是张灯结彩热闹的很,看到楚清欢和一陌生男子并肩而行不由都有些吃惊。

    “似乎大周礼教之防甚重,蜀南的女子和男儿并肩走在一起就不会这么惹人注目。”

    楚清欢闻言一笑,“世子来京城有段时日难道还不清楚?哥哥的病便是云公子都没几分把握,难道世子真的成竹在胸不成?”

    身边并肩而行的女子并不因为男女有别而在乎别人的目光,似乎和自己这段时日里所见的女子是不同的。又好像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人,只是……

    “云公子便是没有七分把握也该有五分了,若是能结合我的医术,想来也是有九分的,难道二小姐不想要令兄成为一个正常人?”

    楚清欢停下了脚步,看着长廊外的水池中的锦鲤,眼中似乎带着笑意,迎上了月林的目光,她轻声一笑,“那救人的话,世子要我做什么?”

    这一双眼眸中带着坚毅,很少有人能够改变她的意志。月林自诩向来有识人之明,可是看到楚清欢眼眸时却是忍不住有一瞬间的犹疑,也许自己不该……

    可是话却是说出了口,“我想和二小姐做一项交易。”他言简意赅,目光直直望着楚清欢,似乎要表露自己的诚意。

    长廊的栏杆上有鱼食,楚清欢轻轻捏了一小把鱼食丢进了水里,引得一群锦鲤争相抢夺,“世子觉得这锦鲤如何?”

    月林是七窍玲珑之人,见楚清欢转移话题却不过是一笑,“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弱肉强食,二小姐这些年固然能保护为兄平安,可是待二小姐成亲之后呢?丈夫子女公婆,二小姐又有多少时间能分给尊兄?为何不让他自己来面对这风风雨雨?”

    这一番话,云剑英当初也曾对她说过,只是楚清欢不以为意,如今依旧如此。

    “谁说我定是要成亲的?世子,你我之间有交易我乐见其成,只是绝对不会是哥哥的。”

    月林听到第一句惊了一下,待听到后一句却是皱起了眉头,“那……事关什么?还请二小姐不吝赐教。”

    待送走了月林,楚清欢去了梨香院,看到楚思宁的时候楚清欢想老太爷年轻时也定是十分俊朗的才是,否则又怎么会生出这俊俏的子女来呢?

    楚思宁正陪着老夫人说话,看到楚清欢到来的时候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讶,只是很快就被他遮掩了过去,“二侄女看着眼生了些,不过一身气度倒是比我家那不成器的好得多。”

    楚云溪虽是颇得娇宠,可是向来不敢违逆爹爹的意思,听到这也不过是撇了撇嘴,楚清欢却是敛衽行礼,“清欢见过二叔,二叔长途奔波,侄女本该是第一时间过来的,只是有些事情耽误了,还请二叔不要怪罪才是。”

    一旁楚锦绣也笑着解释,“是呀,二妹向来是大忙人,叔父可不要见怪。”

    这话分明是挑拨离间的,楚思宁听了却不过眯眼笑了笑,“一家人哪那么多规矩,云溪快扶你二姐起来,这是二叔送给你的礼物,侄女不要嫌弃才是。”

    锦盒之中是淡淡的紫色萦绕,楚云溪见到后也不由一惊:便是自己,也从未收到过父亲如此珍贵的礼物!

    粉紫色的晶石熠熠生辉,犹如霜花般凝结,老夫人无意间瞧了一眼却是神色一变,眼中带着几分凝重。

    “二叔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侄女儿担当不起。”便是前世见惯了稀奇的珍宝,这等粉紫色水晶石的一全套首饰她也不曾见过。

    发簪、额饰、耳饰、项链、手链甚至还有几个玳瑁,无论大小无不是细致精巧,一看便知道这锦盒中的首饰费了好大的工夫。

    常氏也是吃惊,当初老爷虽然是下放江南为官,可是却并不什么肥差,这礼物就算是将他们二房全部家当典当起来也凑不出这份银子的,怎么老爷竟是忽然间这么大的手笔?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宝贝了不成?常氏一旁猜想纷纷,却终究是不得其解。

    楚思宁闻言却又是一笑,“一家人哪里讲究什么礼物贵不贵重的,只要侄女儿你喜欢就好,若是不喜欢那便砸了去。”

    说着他就是要拿了那锦盒往地上摔,楚清欢却多少没有想到这楚家的二老爷如今行事竟然有姬凤夜的架……姬凤夜?

    难道是他?

    “二叔哪里话,侄女儿喜欢的很,那就却之不恭了。”

    老夫人脸色依旧不好看,楚锦绣脸色却是更为糟糕。二房这是看母亲失势了所以也想踩自己一脚吗?亏她之前还以为楚思宁给自己的礼物是最珍贵的,原来,原来当时他不说只是为了此刻羞辱自己!

    楚锦绣脸色如同调色盘复杂,她轻咳了一声,忽然间却是感到一阵神经似的疼痛从传达到四肢上,她忽然一惊,声音中带着惶恐,“老夫人、叔父,锦绣身体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未等老夫人恩准,她已经跑开了,脚步仓惶却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老夫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倒是常氏见状连忙笑着道:“许是今天锦绣操劳着派发请柬的事情,有些累了。”

    虽然楚锦绣是因为恼怒老爷礼物的厚此薄彼,可是常氏知道自己是不能火上浇油的,不然老夫人定是不高兴的。对于自己这个姑母,她很是清楚该怎么讨好。

    老夫人似乎脸色好看了些,楚清欢却是望着门外,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回到锦绣苑,楚锦绣几乎是疯魔了一般,“快,把药给我拿过来!”

    抱琴连忙去取药,侍书和入画刚要退下,从侯府回来后,每每小姐要用药的时候都会吩咐她们退下的,可是这会子俩人却是被吩咐道:“侍书你去倒水,入画,吩咐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出去玩。”

    侍书愣了一下,连忙去倒一杯清水,抱琴已经取来了药丸,只是眼中却有些犹豫,“小姐,表少爷说了,这药是不能多吃的,你……”

    楚锦绣只痛的浑身颤抖,四肢百骸似乎都要撕碎了自己似的,哪里还听得进去抱琴的话?

    “给我,给我!”她忽然站起身来,神色凶狠,抱琴吓了一跳,只觉得手心一疼,却是拿药丸已经被楚锦绣夺了过去。侍书恰好端着水过来,连忙奉了上去。

    楚锦绣吃了药,似乎好了许多,只是却又是浑身乏力模样,抱琴连忙道:“帮我把小姐搀扶进去,小姐累了要好好歇着,过会儿去梨香院说一声。”

    侍书不由有些委屈,去梨香院通报,那岂不是找苦头吃吗?为什么这倒霉的活都摊到了自己头上?只是抱琴到底是锦绣苑中的一等丫环,她却是不敢违背她的话的。

    楚锦绣有一两日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便是老夫人都有些诧异了,“莫非生病了不成?要是病了,就去请大夫瞧瞧。”

    抱琴连忙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已经请过了,说是歇息一两日就无碍的,这些日子大小姐心血有损,所以要好好静养。”说着,她似乎有所思地看了眼楚清欢,那意思是导致她家大小姐心血有损的不是旁人,正是楚清欢!

    楚清欢却是坦然的很,甚至一点也没去瞧抱琴,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果然是二叔从江南带来的茶叶,味道更是醇厚些。”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二叔孝顺,知道我喜欢这武夷大红袍,特意去求来的,倒是便宜你们几个了。”

    武夷大红袍历来是地方向朝廷进贡的贡品,便是宣武帝历来大方会赏赐给朝臣一些,可是到底有限。所以这茶竟是有一斤千金难求之说。

    楚思宁此番回京竟是带了有两三斤武夷大红袍,着实让老夫人很是高兴了一番。

    抱琴彻底被冷落在那里,心底里却是对楚清欢更加恼火,这二小姐真是可恶,不禁害得大小姐如今这副模样,竟然还有意收拾自己!真不知道表少爷那边可是准备妥当了,什么时候能除掉这人给大小姐报仇雪恨!

    安平侯府,自从楚思远登门带走宋氏后,田老太太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柳文佩很是吃惊,她并不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问当事人的话,宋成洛摆明了是被老太太收买了的,自己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只是更让柳文佩诧异的是,后来侯爷回府后老太太唤侯爷去了一趟,据侯爷身边的副将说,侯爷出来的时候脸色也是难看得很,恨不得要杀人似的。

    柳文佩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再去叨扰老夫人,可是却还是不得不前往,毕竟女孩的尸身已经在冰窖里放了十多日了,不能入土为安,她这做娘的情何以堪?

    只是听了柳文佩的一番话后,田老太太半晌没说话,后来良久才道:“回头三丫头去别院静养不小心遭了马贼,车子落下悬崖,尸身没能找到。”

    残酷无情的话最终决定了女孩的“死因”,柳文佩只觉得心口似乎被关了冰水似的,痛的难受,只是却听到自己轻声道:“是,媳妇儿知道了。”

    她正要告退,却又听见老太太问道:“月儿和世子两人感情如何?”

    柳文佩知道老太太想知道的其实并不是这两人感情如何,而是宋家和临平侯府的联姻效果如何,她艰难地开口,“回母亲的话,珊……月儿和世子恩爱的很,相敬如……”

    “世子,做戏可是要做全套的,既然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我夫妻相敬如宾,如今……”宋灵月伸过了手,“还劳烦世子敬重一下我。”

    东方闵狠狠瞪了她一眼,最后却还是“温柔”的挽着宋灵月的手亲自将她带上了马车,已经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临平侯夫人见状不由笑了笑,“看来,闵儿对这婚事也是满意的很。”

    沉迷于酒色几乎将临平侯东方德林的身子掏空,听见妻子这么说,他不禁呵呵笑了起来,“那就行,还是夫人你会办事,不过他们可是要快些给咱们侯府传宗接代的好。”

    提及子嗣,临平侯夫人冷笑了一声,“不劳侯爷费心,他们还年轻,不着急。”

    临平侯沉迷酒色,如花美妾是一大堆可是却都是生不了的,如今也只有世子东方闵,还有那个不良于行的庶子而已,听见妻子话里透着嘲讽,他也不再多话。只是夫妻两人却是并不知晓,东方闵和宋灵月便是连圆房都不成圆房,何来的子嗣?

    前太傅遗孀,大周丞相生母的六十大寿热闹非凡,相府门前车如流水,登门的宾客如流,门房上迎宾的脸上笑意真诚,却也有几分僵硬。

    宋灵月随着临平侯夫人去了后院,临别时宋灵月看了眼东方闵,眼中带着笑意和嘲弄,临平侯夫人却是当做了不舍,笑着道:“你们小俩口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不过一时半刻恨不得粘到一起似的。”

    宋灵月知道她误会了,却是甜甜一笑旋即低下了头。

    后院的女宾众多,只是招呼众位女宾的却是常氏,宋灵月微微皱眉,却见自己母亲也在那边坐着,临平侯夫人看见了心有所悟道:“你先去那边坐着。”

    宋灵月却知道临平侯夫人是看了钱氏又在那里嘴上放肆,并不是刻意给自己这个和母亲说话的机会的。

    “母亲,舅母她……”宋灵月有些好奇,相府老夫人的寿辰,舅母是相府的女主人,怎么还能由着一个连诰命都没在身的庶子媳妇在这里放肆?

    柳文佩摇了摇头,“你舅母身体不适,回头别问这些。”她原本还想说相府又多了位平妻,可是最后却觉得自己女儿这脾气,怕是说了会当即恼火,相府老夫人的寿辰被破坏了,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珊……月儿,怎么你耳朵上……”柳文佩看到那一颗米粒般大小的红点时,话都有些说的不利落了,宋灵月愣了一下,她竟是忘了把这给遮掩起来了,只是她心思却是转的极快,“是被蚊虫咬了的,原本想用些药膏,只是想起……母亲知道,女儿还要瞒……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她话说的极为含蓄,柳文佩却是听了个明白清楚。死去的女孩耳朵上有一颗极为不明显的红点,她向来区分两个女儿也是用这个办法的,珊儿她定是担心有心人看出什么,所以才宁愿忍着痛楚也要留下这蚊虫叮咬的痕迹的。

    可怜她女儿,为了给月儿善后,竟是要这般吃苦受罪。柳文佩心头一酸,若不是因为这是喜寿,怕是就要落泪了。

    宋灵月见自己遮掩了过去,连忙道:“母亲,我去那边随着婆婆,母亲也别……想那么多了。”

    她有些落荒而逃,好在这大厅里女宾云集,却也没什么人注意这边。柳文佩却以为是爱女怕勾起自己的不好回忆,所以才堪堪离去的。

    她刚应了下来,大厅后面却是传来带着喜庆的笑声,“老寿星来了,今个儿可真是精神的很。”

    楚锦芙和楚云溪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夫人缓步过来,客厅里的女宾都齐齐站了起来,一时间热闹非凡,待大家坐定却是大厅外又传来一声通报。

    “太后贺老夫人寿辰之喜!”

    太后贺喜?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呀!

    毕竟楚家是正儿八经的堂官,和那些世袭的勋贵很是不同的。勋贵家族的老夫人寿辰之时,太后也是会遣人送一份礼物贺喜的,可是却很少见李总管出面的。李总管这些年来随侍太后左右,可是太后身边一等一的红人。

    老夫人正要下跪,却是被李总管拦住了,“老夫人,太后说您不必多礼的。她老人家原本打算来凑个热闹,可是又担心自己一来反倒是扰了大家伙的兴致,就让咱家来恭贺一声,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总管也好,太后也罢都给了老夫人十足的脸面,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显得浓厚了几分,几乎都收拢不住了似的。

    “有劳李总管了,总管这边请坐。”

    常氏在身份上不合适,毕竟她连个诰命的身份都没有。

    楚清欢亲自招待,李总管很是卖她的面子,笑着道:“郡主客气了,只是咱家还要回去跟太后交差,就不打扰了,咱家先告退了,还望郡主见谅。”

    李总管再三告退之后离开,却是皇甫云芊和皇甫无双两人进了来,这下子楚锦绣脸上顿时闪耀着几分得意,这两人可是她请来的。

    皇甫云芊两人说着恭喜贺喜的话,楚清欢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有了太后的珠玉在前,怕是任谁的恭贺都要差了几分吧?

    好在此间事情早已经安排妥当,前院又有楚思远和楚思宁等人招呼,楚清欢轻轻走了出去,想要透透气。

    今天相府可谓是热闹的很,只是老夫人惯常思前想后,怕是此时却也不会去想居安思危四个字。

    如今这等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一朝若是跌倒那可就是从云端到泥泞之中的天壤之别了。

    倚在石柱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知何时,有人走近了这凉亭,脚步都十分的轻微,似乎怕是惊吓住凉亭里的人似的。

    “三皇子怎么忽然来后院了,莫非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蓦然睁开了双眸,楚清欢眼中带着凉薄的笑意,只是皇甫殊却是愣了一下,楚清欢睁开眼的刹那,他似乎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杀意。

    毫不隐藏的杀意,丝毫不加以遮掩的恨意。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些不解,莫非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是惹得她这般恨自己不成?

    “我只是喝多了酒,想要散散酒意而已,没想到竟是遇到了二小姐,这般有缘。”皇甫殊不知道为何,楚清欢会对自己这般恨意十足,可是他却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女子,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一个被冷落了的嫡女,一个被无视了的嫡女,一个被遗弃了的嫡女,究竟是怎样才会有这般心思手段,样样不比京城里那些大宅院中调教出来的嫡女差的。

    “缘分?”楚清欢勾唇一笑,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三皇子的缘分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郡主您觉得呢?”

    皇甫殊诧异了一下,却是笑着道:“清欢你倒是聪明,只是又何必诳我呢?”今天相府里的郡主就两位,只是双儿却是不会来这边的,他有这个信心。

    “三皇子可真是明察秋毫,我佩服得很。不过三皇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若是被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尤其是被郡主看到,岂不是要吃醋?”

    她笑意促狭,皇甫殊却是脸色一变,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在胡说什么?”

    楚清欢却是丝毫不畏惧,反倒是迎上了皇甫殊那带着警告和惶恐的目光,“我哪有胡说什么?”她眼中带着几分无辜,“三皇子误会我了,三皇子与无双郡主兄妹情深世人有目共睹,不是吗?”

    皇甫殊将信将疑,只是手上力气却是卸了下来,楚清欢看着微微红肿的手腕,皱着眉头道:“三皇子不怕名声有损,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却是玩不起这游戏,麻烦三皇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皇甫殊闻言却是再度困住了她,“我倒是觉得不如生米煮成熟饭,二小姐觉得呢?”他倾下了头,似乎想要一吻芳泽,只是楚清欢一双黑曜石般的清眸中却满是嘲讽。

    “三哥!”皇甫无双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皇甫殊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楚清欢的眼眸中却是无尽的嘲弄,分明是在笑话他。

    “双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怎么可能呢?

    皇甫无双哪里有心情去回答他?一双妙目中氤氲着泪光,这就是她选择要托付的良人吗?一边诱骗自己去俘虏沈潜的心,一边却是想要迎娶楚清欢!

    她从小就芳心暗许的人呀,她不顾礼教而一心喜欢的人呀,就这样对待自己吗?

    “三皇子还不去追?”楚清欢轻声一笑,“我可是早就提醒殿下您了的,只可惜您并不相信我。”

    皇甫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火光,恨不得将楚清欢剥皮拆股吞掉似的,“楚清欢,你且等着!”

    今天她玩这小伎俩,总有一日却也是要臣服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的!

    “呕……”

    一双柔荑轻轻拍在了她背后,声音中带着几分关怀,“你没事吧?”

    依旧是难以遏制的恶心,她没想到尽管并没有接触,可是这等距离已经让她恶心难受不已,前世自己竟是喜欢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还真是瞎了眼。

    “没事,多谢了。”

    苏绾却是笑了笑,“郡主客气,只是日后苏绾要给二小姐办事,二小姐可别交给我那些又脏又累的,苏绾怕是干不了呢。”说完,她狡邪的一笑,长长的睫羽闪动着机灵。

    楚清欢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自然,只是千岁爷舍得?”

    苏绾笑得神秘,“主子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是什么鬼道理!难道自己还能是狼不成?那妖孽,说话经过了脑子吗?

    苏绾很是赏心悦目的欣赏着楚清欢的表情,主子选择的人果真是没话说,这般头脑,这般狠绝,还真是一路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苏绾扶起了她,“是,好戏也该开场了,秦衣姑娘的戏,可是错不得的。”

    见到楚清欢回来,画眉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小姐,你怎么四处乱跑了呢,刚才老夫人还说你去哪里了呢。”

    苏绾看了楚清欢一眼,笑着道:“画眉姐姐可是冤枉小姐了,刚才小姐是去看平夫人了,本打算抱着七少爷过来的,只是怕小少爷着了风寒。”

    画眉倒是没想到这苏绾什么都敢说,不过她是前天才来芝兰院的而已,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莫非也想学白菱不成?

    这般身段倒是比白菱都要妖娆几分,画眉眼中有了提防,楚清欢一看她神色就知道画眉想多了,不由摇头道:“老夫人唤我何事?”

    画眉闻言撇了撇嘴,“还不是安平侯府太夫人突然来了,想要见见自己的外孙子,只是老夫人哪有空去给她寻找外孙,这不,就要二小姐您来办这事。”

    画眉想起这事就觉得恼火的很,那老太太还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相府老夫人的寿辰你却是提出这么个要求,莫非还真以为现在相府当家的还是宋氏不成?

    只是众目睽睽的,若是不把六少爷寻来,岂不是又在遮掩什么?大夫人不出面,搪塞亲家母,这岂不是坐实了外面盛传的相府宠妾灭妻的传闻?

    只是,就算是这样,老夫人却也不该让二小姐去寻找六少爷!画眉心底里给自家主子抱不平,楚清欢闻言却是唇角一扬,果然,自己差点错过了好戏呢。侯府老太太果真不负她所愿,那她就让老人家如愿以偿好了。

    “婶娘在哪儿?”

    “二夫人如今在那边歇着,今天可是把二夫人累坏了。”画眉努了努嘴,指着那边的小厢房。

    楚清欢点了点头,“去把二夫人请过来,我怕自己一会儿可是带不来六弟的,婶娘对付小孩子还是很有办法的。”

    画眉传话过去,常氏想要拒绝却也是不行。楚文瑜向来是个顽固的,便是自己母亲的话都有所违逆,对于楚清欢这个姐姐更是敌意的很,自己过去也好,反正也是卖她一个人情。

    “刚才去前院看了下,六弟不在前院,倒是小五随着三哥举止进退有度,颇是得姑丈喜欢。”

    常氏闻言脸上倦怠一扫而光,能被镇南公看进眼里,那可真是难得的很。

    “刚才姑丈问小五有什么理想没有,小鬼头竟然说要从军戍边,学习姑丈保家卫国,可是把姑丈乐坏了,说要是你爹娘同意的话,我就让你随我从军。”楚清欢缓缓说道,一旁常氏闻言这会儿脸色却有些阴晴不定了。

    “那,那你二叔怎么说?”她知道楚清欢一直关心着前院的事情,自己为了避嫌,并没有派人去前院盯着,此时想倒是失策了。

    楚清欢笑了笑,“二叔说青山有幸埋忠骨,小五想要去从军那就去吧。”

    “啊……”常氏到底是慈母心怀,顿时惊呆了一下,楚清欢见状连忙扶住了她。

    “小五还这么小,怕是吃不了那些苦头的。”她虽是并不溺爱这孩子,可是却也不愿意让他去吃那戍边之苦,而且刀剑无眼万一发生些什么,她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清欢扶着常氏坐下,柔声安慰道:“婶娘,孩子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咱们不常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吗?男孩子家也是一样的,何况南宫表兄十三岁便已经声名远播,便是安平侯府的大少爷也是从小就随父出征,既然有姑丈照应,小五定然不会出事的。”

    常氏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到楚清欢跟自己如此分析,心中也觉得好过了些,可是到底还是担忧,“我只是怕小五年龄小,吃不了苦给你姑丈丢人。”

    “婶娘哪里话,小五不算是小孩……”

    “二夫人、二小姐,刚才有婆子说六少爷去了那边的风波阁。”青檀打断了楚清欢的话,常氏闻言连忙道:“不说这事了,便是真的从军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是先去找瑜儿吧。”适才田老太太的咄咄逼人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楚清欢点了点头,却是有些诧异道:“他好端端的去风波阁那边干什么?”难道是因为远离戏台子的缘故吗?她倒是不知道,楚文瑜还这么会找地方。

    常氏却没有多想,只是到了风波阁那边,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她却是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捂住了楚清欢的耳朵,“去把相爷请来!”

    楚清欢面上带着些不解,想要挣脱常氏,却又是被常氏拦住了,“好孩子,这些你可不能看到。”风波阁里传来的呻吟声让常氏面红耳赤,那满口脏话的分明就是楚文瑜,只是听声音她就能认出来!

    楚清欢顺从的点了点头,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常氏这未尝不是借刀杀人,一下子就让人去请楚思远过来,也好。

    不闹大了,怎么对得起她的精心准备呢?

    前院楚思远正在招呼众多宾客,多数都是朝堂上的官员,到底是当朝丞相母亲的寿辰,何况相府老太爷虽然去世,却也是两朝太傅的。

    就在太后派李总管向后院老夫人贺喜的时候,宣武帝也是派遣杜德全大总管来前院赏赐的,这等荣耀,便是楚思远也有几分沾沾自喜了。

    后院来的小厮来请自己的时候,楚思远愣了一下,待那小厮又重复了一遍,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让楚思宁好生招待众人看戏,自己则是出了去。

    “二夫人没说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小的是随着二夫人和二小姐寻找六少爷来着,到了风波阁那边忽然间二夫人就让小的来请相爷,具体发生了什么,小的也不知道。”

    风波阁,风波阁。

    楚思远的酒意有些醒了,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怎么忽然间找六少爷的?”他倒是不知道那混小子什么时候竟然从宴席上溜了。

    看看二弟家的那俩,再想想自己的儿子,楚思远忽然间有些力不从心了。

    文瑾杀人被流放千里,文珍虽然进退得宜可是却没有几分大家子弟的气概,至于小六就更别说了,简直是宋氏那贱妇给宠坏了,到现在也是不学无术的。

    “是安平侯府太夫人想要见外孙,老夫人只好让二小姐去寻来,只是二小姐和六少爷本来就生分,怕是闹出什么不愉快,便央求二夫人陪着她一起寻找来着。”小厮道明了前因后果,连忙扶住了身形微颤的楚思远。

    田氏那个老不死的,竟然用这办法来恶心母亲,难道还真以为自己不会休妻了吗?

    只是他拐弯的时候却是刚好遇到柳文佩搀扶着田老太太一起去风波阁那边,柳文佩脸上有些难堪,毕竟在相府后院四处走动,这是极为失礼的。

    田老太太却是不以为意,“我吃酒吃多了,刚才听人说瑜儿我那宝贝外孙正在这边,就过来看看。相府规矩大,你家老夫人吩咐媳妇孙子去给我老婆子寻找外孙,却是半晌都没找到,我老婆子只好自己来找了。”

    楚思远闻言脸又红了几分,显然是气恼田老太太这极为失礼的话。

    柳文佩也是三分难堪变成了十二分,老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夫人和二小姐不招呼众多客人却是去给你寻找外孙,这本来就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如今你还在嫌弃人家办事不利落。相府后院前院那么大,找人难道还是呼吸一两下就能找到的吗?

    “老太太说的是,回头我定是好好教训瑜儿,下次再这么乱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田老太太被噎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楚思远这分明是在威胁自己!他这分明是嫌自己说了他女儿,竟然用打瑜儿的腿来威胁自己!

    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柳文佩却是不知道劝什么好,看着那边常氏和楚清欢身影,连忙道:“到了到了。”

    楚思远也看到两人,只是风波阁四下里并没有什么丫环,只是两人站在那里却是极为显眼的。他不由有些吃惊,只是待走近了却是脸色骤然一变!

    这声音……他一下子把田老太太和柳文佩甩在了后面,常氏见到来人顿时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有些犹疑,“相爷,这……我……”

    “逆子,逆子,竟然干出这等事情,去把那逆子给我拎出来,乱棍打死,我楚思远没有这么不知礼义廉耻的儿子!”

    田老太太闻言却是怒了,“相爷好大的威风,竟然是要打死我的外孙,他身上可是留着我们宋家的血,想要打死他也要看我老婆子同意不同意!”

    田老太太上了年纪有些耳背,没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只是柳文佩却是听了个清楚呀,老太太十分宠爱这个外孙,因此她也是极为熟悉楚文瑜的,这声音一听就是,根本错不了。她刚想要劝阻自家老太太,田老太太却是拎着个龙头拐杖进了去。

    柳文佩见状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进退维谷,只是下一刻田老太太却又是见鬼了似的尖叫起来,“瑜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所谓眼见为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眼见为实呢。楚清欢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待楚思远往这边看的时候她却是脸上带着几分不解的低下了头。

    楚文瑜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听到田老太太的尖叫声,只是他身下的人却是花容失色,连连找衣服遮掩,结果却是被田老太太一拐杖下来打在了胳膊上,“你个狐媚子,竟然勾引主子!”

    相府的小厮进来的时候就见安平侯府老夫人精神抖擞地拎着个龙头拐杖追着打一个赤身*在屋子里跑的女子。见到这场面,饶是相府家规森严,小厮们却也是忍俊不禁。

    “外祖母,你打红梅干嘛?红梅快过来给我,我忍不住了!”

    田老太太又一次成功耳背,依旧拎着拐杖骂骂咧咧地追打红梅。

    “够了!”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的楚思远大吼一声,老太太吓了一跳似的跌坐在地上,忽然间哭了起来,“我可怜的云儿呀,你病了病了,连儿子都被人设计陷害呀,你看看你嫁了个什么人呀,宠妾灭妻,这还有没有王法呀!”

    田老太太哭的涕泗横流,柳文佩尴尬地看了常氏和楚清欢一眼,几乎不敢再抬头去打量两人的神色。

    “去把这逆子给我捆起来关进柴房,这丫头……给我好好拷问。”他看也不看田老太太一眼就离开了,看着外面的几人,已经酒意全无,“今个儿是老夫人的寿辰大喜,这事先别声张。”

    常氏自然明白,连连道:“这个我知道,相爷放心。”

    柳文佩自然也点头表示明白,只是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了,安平侯府本来声名便是一般,偏生老太太又是极爱折腾的,这次这么一闹,怕是和相府的关系就彻底要僵硬了吧?

    田老太太闹够了,只是却并没有回去看戏,而是被请到了听云院由赵妈妈“照看”,柳文佩对着老夫人解释道:“母亲她吃酒吃多了有些头疼,就在那边歇息下了。”

    老夫人正在兴头上,并没有心情去关怀那个净给她整幺蛾子的亲家母,继续和一应的女宾说戏。

    楚锦芙却是瞧出了什么不对劲,拉着楚清欢的手道:“二姐姐,那老婆子不是要去找六弟吗?怎么肯消停?”

    楚清欢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楚锦芙,虽然楚文瑜和丫环红梅私通早就有过,这是这次被抓住却是自己巧妙安排的。设计了她的亲兄弟,到底还是有一丝难安。

    “大概折腾够了,年纪大了吧。”

    明显看出来楚清欢是在敷衍自己,楚锦芙皱了皱眉,一旁常氏连忙道:“芙儿真是厉害,说是请来秦衣姑娘唱戏果然就请来了。”

    楚锦芙不曾想到常氏竟是会有意挑开自己的话头,一时间并没有往那里去想,顿时笑了起来,“那是,我也是有本事的。”

    长宁侯夫人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是呀,五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不知道将来会是成为哪家的儿媳妇呢?”

    戏台子上秦衣的唱词刚刚落下余音,老夫人听到这么一句,笑了笑,“只要找个对她好的就是了。”

    在座的多是勋贵和堂官家的当家夫人,听到老夫人这么一句心中顿时盘点起来,自家儿子是不是符合这条件。

    临平侯夫人闻言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是这一条也是极难的,老夫人是有女不愁嫁,可为难了我们这些找不到儿媳妇的。”

    宁远侯夫人闻言笑了起来,“瞧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找不到儿媳妇呢,坐在你身边的那是谁家姑娘,莫非不是你们临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宋灵月被点名,对着宁远侯夫人娇羞一笑。

    临平侯夫人登时笑道:“瞧瞧你这张嘴,我这不是在替你们着急吗?老夫人最是会教导女儿家,看看咱们镇南公夫人就知道了。”

    楚凝君的婚事几乎是京城贵妇和少女们最是羡慕的,膝下儿女双全,丈夫又是没有妾氏的,两人相敬如宾简直是模范夫妻。

    楚凝君闻言笑了一笑,“这秦衣姑娘唱腔可真是把江南金大班的妙音娘子都比下去了,芙儿还真是有心了。”

    “多谢姑母夸奖,回头我定是要让祖母好好奖励我才是。”楚锦芙多少明白姑母不接临平侯夫人话的意思,若是再说下去怕就真的牵扯到她们姐妹几个的婚事了。

    宁远侯夫人也是精明的,见楚凝君转移了话题,连忙道:“可不是,当初我也是听过妙音娘子的唱腔的,吐字圆滑不假,可是这一出《长恨曲》却是不如秦衣姑娘的哀怨凄婉。”

    众人纷纷讨论起来秦衣姑娘的唱腔,似乎都十分感兴趣似的。

    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楚清欢轻轻吁了口气,却见马车忽然间停在了自己面前,“丹桐家中不便,你别计较。”

    柳丹桐父母也是极为恩爱的,柳夏源妻子去世后便未续弦,家中无主母,柳丹桐出席一些宴会时自然有些避让,“说哪里话,今天照顾不周你也多担待些,过几日我再去找你。”

    薛金莲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楚清欢刚要转身进府,却是又听到有人喊自己。

    “你今天辛苦的很,早些回去歇着。”

    看着那一张带着关怀的脸,楚清欢倒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是了。

    皇甫镜,自己似乎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本以为他那点念头带淡化了,只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多了。

    “多谢大皇子关心,我知道了。”

    听到这不冷不淡的回答,皇甫镜却觉得自己有些受伤,“大哥,看来你要抱得美人归,不止是皇后娘娘那一道门槛难过,便是这边也很难搞定呀。”

    皇甫煜说的颇是有些幸灾乐祸,皇甫镜闻言却是皱眉,“难道她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可是当初为何却又要舍命救我?”

    楚清欢却是没有皇甫镜那么纠结,她脚下非但没有半点沉重,反倒是带着几分轻松,算起来宾客散尽,这时候也是该审问楚文瑜了吧?

    果然如楚清欢所料,她刚转过身,却听到身侧有人说道:“二小姐,相爷请您去听云院。”

    是楚思远的贴身小厮。楚清欢点了点头,“我先去换身衣裳,老夫人可是歇下了?”

    小厮点了点头,“五小姐已经伺候老夫人歇下了,小的先告退了。”

    芝兰院。

    周妈妈已经打听了清楚,“相爷没有把这事告诉老夫人,只是田老太太却并没有回去,就是安平侯也在的。”

    安平侯也在?莫非楚思远是要准备撕破面皮不成?不过如今倒也是时候,楚常乐与承恩侯府联姻,若是楚家再有安平侯府这边的姻亲紧密,怕是宣武帝也要提防几分了。

    “倒是热闹的很,走吧,迟到了的话,怕是田老太太又要说我没规矩了。”

    周妈妈有些抱怨道:“这老太太从来不肯安生,我们相府的小姐她还管不到!”

    楚清欢却是轻声一笑,“怎么说她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外祖母呢,要是想要多管闲事却也是能管得了的。”

    周妈妈闻言不由皱眉,二小姐莫非这是在试探自己?可是老夫人那边可是要自己咬紧牙关的。

    听云院里,田老太太哭着,声音几乎要掀翻了院子,“我可怜的湘云呀,你看看你的子女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流放的流放,生病的生病,就连最是乖巧听话的瑜儿都被设计陷害,你当初发什么善心,把那没娘的丫头带回来,这是给自己找灾星呀!”

    楚思远右手紧握着茶杯,只要再稍微一用力就会捏碎了那茶杯似的,“清欢是我女儿,她母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么会是没娘的,老太太说话还要三思!”

    一旁坐着的安平侯却是早已经习惯其母亲的胡闹,听到这声音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听楚思远说这么一句,却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云静……”

    “父亲、二叔,清欢来的迟了,还望父亲不要见怪。”

    看到楚清欢到来,田老太太眼中跳跃着恶火,几乎要将进门的这人烧的片甲不留才是甘心。

    “相府就是这般教导规矩的,见到外家的长辈竟然都不行礼?”田老太太语气恶毒,似乎楚清欢不给她跪下就决不罢休似的。

    楚思远闻言皱了皱眉头,楚清欢却是笑了笑,“我一个死了娘的丫头哪有什么外家呢?父亲,莫非女儿还有外家,请父亲告知。”

    一句话,田老太太犹如吃了苍蝇一般。

    楚清欢却是不屑一笑,你不是说我死了娘吗?若真是想要我认你们安平侯府为外家,那就先把宋湘云弄死再说,这样才是不打自己的脸不是吗?

    楚思远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慌,为什么他觉得楚清欢这神色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明明自己已经吩咐下去绝不能透露的。

    十多年前的旧事,知道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个人而已,她们是不会……不对!楚思远心中忽然一惊,他忘了一个人。

    “都说相府二小姐伶牙俐齿我还不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杀气!

    宋成平身上的杀气毫不遮掩,一如他那毫不遮掩的话。

    楚清欢笑了笑,“我也是今日才见识了安平侯府的规矩,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柳文佩一旁几乎要笑出来了,果然找楚家二小姐的霉头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呀。不管是家里的老太太还是宋成平,却都是一句话能被她呛死。

    “大哥,今天不是说瑜儿的事情吗?怎么人还没带过来?”楚思宁一旁岔开了话题,常氏连忙接着道:“差不多……过来了。”

    楚文瑜被关了柴房两个多时辰,之前一直在大吼大叫,担心家丑外扬,楚思远干脆让人把他嘴巴堵上了。

    如今嘴巴上还塞着臭布团子,看到田老太太和安平侯,楚文瑜顿时犹如看到了救星,就要往两人身边凑,却是被小厮抓住了。

    “还不松手,这是你们这些贱仆吗?这可是相府六少爷,还不给我松绑!”田老太太再度展现她拐杖威风,这次便是安平侯也看不下去了,示意柳文佩去阻拦。

    柳文佩却好像没看见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田老太太这次打的是负责押解的小厮,几人不敢反抗,楚思远却是看不下去了,“老太太,这里可是丞相府,不是你们侯府后院!”

    这话还真是狠,楚清欢笑出了声,惹得楚思远一瞪眼。

    田老太太总是不适当的时候耳背,饶是楚思远说的这般响亮她也没听清楚似的,反倒是继续我行我素。楚文瑜被救星救了立马扑倒老太太怀里,“外祖母,你带瑜儿走吧,瑜儿好好孝顺外祖母。”

    田老太太连忙答应,安平侯却是皱着眉头道:“娘,你先坐下。成平,扶你祖母坐下!”

    安平侯向来很少发火,这般说辞让田老太太愣了一下,许是在外人面前要给儿子颜面似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怀里却还是拦着楚文瑜。

    红梅很快到来了,与之同行的还有楚思远身边的贴身小厮。

    “相爷,这是在红梅房间里搜到的。”

    那是几个荷包,向来都有丫环给主子绣制荷包的,只是楚思远看到却是一愣,旋即脸色大变,将荷包甩到了红梅脸上,“你个贱婢,竟然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情!”

    七八个荷包零零散散,有个别的落在了楚清欢脚下,她伸手捡了起来,忽然笑着道:“我倒是不知道红梅绣工也是这般好,这鸳鸯可真是活灵活现,青檀你看看,可是把咱们画眉的女红比下去了?”

    青檀接过了荷包,看着那上面的鸳鸯笑了起来,“哪有画……咦,这荷包好香,倒是熏了合欢香似的?”

    合欢香!那是青楼妓子才会用的肮脏玩意儿,有些世家子弟寻欢作乐会用一些,可是相府里……楚清欢闻言顿时呵斥道:“胡说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这是大厅里却是都听到了青檀的话,楚思远更是脸色黑到了极点!

    “你们相府的好丫环,竟然受人指使勾引小主子!”田老太太却似乎找到了借口似的,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板,龙头拐杖直指楚思远。

    被戳穿了一切,红梅死人似的跪在那里,并不言语,田老太太却是一拐杖砸了下去,“我让你个害主子的刁婢胆大妄为,竟然害了我的瑜儿!”

    红梅忽然间吃痛,趴着向楚文瑜求助,楚文瑜连连哀求,“外祖母不要打红梅姐姐,她给我好吃的,她是好人。”

    红梅却是挨打挨得更厉害了,田老太太市井的粗语都跑了出来,简直没有半点诰命夫人的气度。

    “太夫人,红梅可是您的宝贝女儿亲自给六弟挑选的伺候丫环,您说她受人指使,莫非是夫人指使她的不成?想要给六弟早早的留后?”

    太恶毒了。柳文佩心底里暗暗想到,这岂不是狠狠的打了老太太一巴掌。让儿子、孙子早早留后,这可不是老太太最喜欢干的一件事?那美貌的丫环,她看着可是碍眼的很。

    “夫人也是家学渊源,今天我可是受教了。”楚清欢最后更是没有给安平侯府留半点颜面,此话一出,便是安平侯也杀气十足。

    “楚相,这便是府上的规矩,大家闺秀的小姐竟是这般不尊重长辈?”安平侯宋江元久经沙场,这番话说出来都带着十足的杀伐味道。

    饶是楚思远原本想要继续楚清欢说下去,却也是不得不呵斥道:“清欢,不得胡说!”

    他低声呵斥,楚清欢却并不以为意,反倒是笑着看向宋江元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人不自重,凭什么却要别人敬重?为老不尊的人,想要本郡主敬重,却也要看看她有没有命!”

    她语气里没有半点软意,便是宋江元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人不止是相府的二小姐,更是宣武帝亲封的郡主。

    只是在相府里向来没人按照皇家规矩行礼办事,以致于她也忘了。

    “父亲、二叔、婶娘,清欢累了,先行告退。”她转身离去,只是走到门口却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大老远就听到安平侯太夫人大吼大叫,虽然相府里的丫环小厮都是懂规矩的,可是难免有一两个嘴碎的,父亲回头可是要好好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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