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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云都不曾下帖子,以致于宋成述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姑丈寿辰,我怎么能不来给姑丈贺喜呢?”宋成述命人将礼物奉上,宋氏却不能将人赶走,只好笑着招待了起来。
她自然是察觉到宋成述并非是单纯的来给楚思远贺寿这么简单,看宋成述目光果然落在了楚清欢身上,宋氏眼中闪过了一丝算计,“清欢,你先和你二表哥说着话,我去看看锦绣常乐她们怎么还没来。”
宋氏会这么好心?自从那日她从云府归来后,宋氏看自己的眼神就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一般。
云詹寻亲的事情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便是传到了皇宫,宣武帝闻言也是大笑了一声,道:“没想到清欢竟然会是沐国公的后人,世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只是出人意料也好,世事无常也罢,楚清欢的身价水涨船高似的,这两日相府的门槛几乎都被踩破了,各家少爷的庚帖莫不是如流水一般都送了过来,无疑都是想要娶了这镀了三重金的“贵女”回家,虽然身份尊崇了几分,可是背后的势力更是让人眼馋不是?
只是好茶好水接待,京城大大小小的媒婆却又都是被请了回去。
这一切都是楚清欢自己做的主,便是老夫人和宋氏都没能插手其中,这让两人莫不是气得都摔打茶盅果盘。
恨不得把这当楚清欢一般摔碎了去!
楚清欢自然知道两处院子里的消息,只是闻言却不过一笑罢了,好在楚思远的生辰到来,两人就算是天大的不满也不再发作。
宋成述看着笑语盈盈的人,眉眼间也都浮起了笑意,“恭喜。”
没有加上二表妹这个称谓,宋成述的恭喜中似乎都带着几分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愁怨似的,和他本人的气质却是极为不符的。
宋成述这般表情让楚清欢不禁一笑,“外面天气明媚,不知道我可否有幸邀楚二小姐看看这初冬的景致?”
已经是十月底天气,便是楚清欢也都穿上了厚厚的夹袄,宋成述依旧是青衣单薄,功力之高可见一斑。
“小花园的几株青梅倒是含苞了,二公子这边请。”
相府占地颇广,小花园虽是小,却也是寻常百姓人家的院落般大小了,初冬之际,万木萧条,只有这几株青梅含苞,还带着几分异样的色彩。
“二公子特意寻这么一个安静所在,想问什么。”
看着楚清欢,宋成述忽然间想起一句诗来,“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二小姐这般信任,在下可真是万分荣幸,莫非二小姐不怕?”
“怕?”楚清欢笑了一声,“我怕什么?难不成怕你其实明面上帮我,实际上却还是宋家人,如今此时此刻让我带你出来,不过是为了方便杀人藏尸罢了?”
看着那眼角都溢出的笑意,楚清欢笑得灿烂,“若是担心受怕,只怕我早已经死了,二公子可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宋成述问道,却又是马上想到了答案,却是和楚清欢异口同声道:“累死的。”
两人对视一笑,楚清欢眼中虽然有所防备,可到底那笑意还是直达眼底。
便是为了此刻她的一笑,自己也值了。
宋成述忽然觉得笑了,是不是来到京城后自己就优柔寡断起来了,做起事情来总是这般畏手畏脚,实在不是自己的作风呢。
既然已经决定抛弃了宋成洛,如今却又是来问楚清欢又是什么意思呢?徒让她笑话罢了。
一瞬间,他脑中一片清明,昨日种种所困扰他的,几乎都成为了浮云一片,再也无关紧要。
他不由一笑,正要转身离去,却是听楚清欢道:“二公子久在江湖就该知道这么一句话,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宋成洛既然落到了我手上,我自然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如今他还没死,不过却也是和死人差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宋成述反倒是笑了,也许这就是自己喜欢楚清欢的原因,她从来不会玩虚伪的那一套,就像是她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就从不给自己假象,她厌恶宋家人,所以也厌恶自己。
这般真实的她明明是京城的贵女,可是却有着现在江湖儿女都没有的一颗直爽的心。自己也许就是被她的这颗心,她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手软,她的那几分狡猾吸引了的,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可以为她而舍弃原本就单薄的兄弟情,可以为她而放弃刺客楼的名声,也可以为她远走沙漠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为之疗伤。
“我在山上学武的时候,师父常说我虽然天资聪慧却是没有七情六欲,若是走到江湖上,只怕会为害一方。”只是师父让自己有情,可是这情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岂不是害了自己?
“只是七情六欲,便是有了也可能害人害己。”宋成述笑了笑,“他自有他的业报,便是我能护他一时却也不能护他一世的。”
看着宋成述竟是要离开,楚清欢不由问道:“二公子不喝一杯酒水再走?”
宋成述却是头也不回道:“不喝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日庆大寿明天是忌辰,死去活来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他忽然回过头来,定定看着楚清欢道:“待我真正的放下,到时候自然会回来的,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因为我是宋家人而憎恶与我。”
楚清欢脸上笑意僵硬在那里,这样的宋成述她恨不起来,却也是爱不起来,也许真的等尘埃落定,自己会有那么一天,能够心平气和的与他把酒言欢,而非像现在,还在时时刻刻提防着。
楚思远的寿辰宴席依旧开在了梨香院,楚清欢回去的时候楚锦绣等人已经到来了。
楚常喜比前些日子自己见到的时候又是丰腴了几分,她身旁伺候的是晴纹,主仆两人对比,更显得晴纹是瘦骨嶙峋的可怜。
孙延人正在与皇甫殊说着一些朝廷赈灾的事情,看到楚清欢到来,两人莫不是都看了过去。
孙延人最先开了口,“听说郡主认了舅家,可喜可贺,只是本将军最近军务繁忙竟是没能前来道喜还望郡主不要见怪才是。”
楚清欢闻言一笑,“孙将军哪里话,将军为国为民操劳,我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瞧见老夫人脸色忽然间不好看了下去,楚清欢笑意更浓了几分,你儿子寿辰的好日子你却是这个脸色,却又是摆给谁看的呢?
“常喜最近身体可是好了些?”楚锦绣一旁一副长姐情怀,只是楚常喜闻言却是怨怼地看了楚锦绣一眼,然后才慢慢道:“一直都很好,多谢三皇子妃关心。”
没想到楚常喜竟是这般阴阳怪气地对自己说话,楚锦绣顿时恼火起来,只是看客厅里众人都在,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又浮起了笑意,却是问道:“父亲怎么还没回来?”
今日朝堂上是无事的,不然皇甫殊和孙延人也不会早早归来的,下朝之后,楚思远也是回了相府,只是这都过去多久了,竟然还没来,倒是让众人一阵好等。
宋氏连忙吩咐姜婆子去打探,“许是有些琐事要处……”宋氏话没有说话,看着领着孩子进来的红莲她神色一变道:“你怎么来了!”
红莲在相府后院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原本蜡黄的脸色如今都将养的透着水灵,原本看着比宋氏还要年长几分,此时却是显得年轻了。
“相爷的生辰,相公他不在家中,我自然是要带着儒儿来给相爷拜寿的。儒儿,我怎么教你的,还记得吗?”
儒儿全名楚学儒,说起来还是楚家学字辈的长孙,只是这长孙的出身委实不怎么光彩,饶是是楚文瑾的私生子,宋氏也无法待见起来。
楚学儒已经一岁半了,向来在红莲阁随着红莲生活,只是初次来这梨香院,竟是吓得不会说话了,只望红莲身后躲了去,宋氏见状更是恼火。
若非楚学儒如今长得越发有楚文瑾幼年时的几分模样,她定是将这来历不明的孩子赶出去,还有这该死的红莲一道!
平夫人刘氏正在另一处和女儿说话,看到这边动静不由轻轻勾起了唇角,楚常乐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宋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在宋氏眼皮子底下讨了十多年的生活自然明白,只可惜孩子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事情何必又怨到孩子身上呢。
正说话间楚思远却是到来了,只是他身旁却还是另有他人。
“云家主,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楚锦绣不由惊呼出声,旋即意识到什么,她不由笑道:“原来云家主是来给家父贺寿的,请……”
“住口!”楚思远低声呵斥楚锦绣了一句。
云詹似乎后知后觉,有些惊诧的说道:“怎么,今天是楚相的生辰?云詹实在失误,竟是不知道,只是家父来的刚巧,又是急着见唯一的外孙女……”
这个妻弟楚思远并不曾见过,他甚至没有听云静辰提及过自己的身世,只是云詹认亲相府二小姐的事情不过一两日在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自己还能不承认不成?
“既然是云老太爷的意思,自然是让清欢先去拜访外祖父,这生辰不过是家里人团聚一下罢了,云……家主不要太在意。”
饶是他纵横官场,可是这一句内弟,他却是喊不出来的,且不说如今他有宋氏和刘氏这两位夫人,便是单单云静辰的死因,他都无法直面云詹,总觉得那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的眼中似乎看出了一切。
“这怎么可以,父亲的生辰,二妹不在府里给父亲贺寿,这传出去怕是有多嘴的人说二妹有失孝道呢。”
楚锦绣一脸担忧,可是眼底却是看笑话的模样,她将孝道搬出来,看楚清欢怎么回答!
用这个来压自己?楚清欢笑了笑,自己有失孝道的传闻怕是早就流传到京城的大街小巷了,难道还会怕这一条吗?
只是她还没开口,倒是楚常喜冰冷地说道:“大姐这是哪里话,父亲都许了二姐了,你又何必用孝道来难为父亲呢?”
“常喜你这话什么意思!”楚锦绣恼火了,如今楚清欢身价水涨船高,竟然连楚常喜都敢和自己对着干来讨好她了。
楚常喜冷冷一笑,“我哪有什么意思呀,云老太爷再怎么说也是二姐的外祖父,可是父亲的岳丈大人,父亲因为生辰不方便去拜访,二姐替父亲尽孝道却被大姐说成有违孝道,还真是可笑得很。”
楚锦绣脸色登时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一旁皇甫殊也是气恼地很,楚锦绣原本还有几分聪明,如今却是笨得要死,这场合竟然是说出这般话来挑衅楚清欢,难道云詹在场,楚思远还能任由楚清欢被辱骂不成?
实在是愚蠢至极,若非是在相府,他定是要好好教训楚锦绣一番才是!
楚常喜的话合情合理,只是却语气太过于顽劣,摆明了有嘲弄楚锦绣的意思,便是宋氏和老夫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倒是孙延人开口道:“怎么又乱发脾气了?”他歉意地对楚锦绣一笑,“三皇子妃不要见怪,常喜有孕后脾气就古怪了些,她本来就心直口快,说话总是快于思考的。”
似乎没料到孙延人竟然会帮自己善后,楚常喜有些吃惊,旋即却是感觉到一双大手在自己肩头狠狠的掐着,她只听见头顶响起的声音,是孙延人带给自己最多恐惧的语气,“还不给三皇子妃道歉?”
楚常喜唇瓣颤抖,皇甫殊见状皱了皱眉,旋即却是笑着道:“自家姐妹,哪有这么多事情?还烦请云家人给我等带一个好,待有空,自当去府上拜访老太爷,还望云家主不要嫌弃才是。”
云詹笑着应了下来,忽然却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对楚清欢道:“你外祖父最是疼爱你娘,只怕这次见到你没有几日你是回不来的,我已经给你布置了院子,只是丫环婆子是新近采买的怕是你使唤着不舒服,回头让你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跟着过去就是了,这样处置没有问过楚相的意思,还望楚相不要见怪才是。”
楚思远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简直不能再阴暗了,不禁让楚清欢去拜访,还三五日不能回来,甚至还要将芝兰院里的丫环婆子都要带去伺候!
云詹这是在跟自己叫阵呢!
楚思远目光中带着几分恼怒,对上了云詹那不知为何写满了沧桑的眼,他纵横官场向来有不怒而威的气势,可是如今对上云詹却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舅舅,不用这么麻烦了。”轻轻扯了扯云詹的衣袖,楚清欢轻轻摇了摇头,“只让画眉和苏绾随着我就是了,我不用那么多人伺候的。”
云詹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行?你好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吃穿用度自然是要依照郡主的身份来的,若是我不这么办,回头你外祖父定是要生气的,气恼倒也罢了万一再气着伤了身体,岂不是置我们舅甥不孝?所以,还请楚相成全。”
云詹既是用孝道来说,楚思远却还能说什么?最后却是答应了下来,好在这次去的也不过是芝兰院的丫环婆子罢了,若是再将楚清欢管用的摆设什么的都带了去,那才真是治相府丢人呢!
楚思远好端端的寿辰却是被云詹这一趟搅和的顿时没了半点喜庆,几乎是沉闷着结束了这寿辰喜宴的,待前来贺寿的三个女儿都离开了丞相府,老夫人将楚思远唤了过去,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我们楚家何时何地受过这等屈辱,你生养的好女儿,如今竟是联合外人来破坏你的好日子,不给你半分颜面!”
老夫人气恼至极,准头有点差,茶盅的轨迹和楚思远身体相差甚远,只是泼洒出来的水却是有几滴落在了楚思远的脸上,滚烫的热茶溅在了脸颊上,楚思远不由皱了皱眉,只觉得脸上的皮肉被灼烧了一下似的。
“这只是个意外,云詹也不知道今天是我生……”
老夫人断然一喝打断了楚思远的话,“一派胡言,他会不知道今天是大周丞相的生辰?你别认为他是云静辰的兄弟就会给你几分颜面的,云静辰的儿子半傻不呆,女儿又被你抛弃养在云安城那乡下地方十多年,难道他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不成?”
老夫人的话狠辣,却是揭开了楚思远最是不愿意面对的那真相的面纱。
云詹虽然对自己客气,可是却是冷漠疏离的,一口一个“楚相”却哪有半点亲热的模样?
老夫人说的不错,云詹今天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丢人现眼过不好这个生辰的,可是偏偏自己还真的如他所愿了。
“我会好好打算的,还请母亲保重身体。”
老夫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却没有方才的那股子精神气了,“你告诉我,要是楚清欢要毁了楚家,你会怎么办?”
楚思远闻言猛地转过了身,看着老夫人的目光带着惊诧,“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清欢,清欢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毁了楚家呢?”
老夫人淡淡扫了楚思远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笑,“远儿你纵横官场,却是连你女儿的这点心思都看不透了吗?你二弟今日本来是要来的,只是宋湘云下了帖子后我却是传话过去让他们一家不要来的,当初我之所以在帽子胡同闹了那一出,就是想要楚清欢知道,楚家长房和二房有隔阂,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楚家的一丝血脉,现在你还不懂我的用意吗?”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一叹息,却满是无奈,“这丫头翅膀硬了也想要飞了,当年云静辰的死因终究是没有瞒住的,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狠心要对楚家动手?”
听老夫人提及云静辰的死因,楚思远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旋即却又是一抹阴翳。
“儿子知道了,楚家是父亲的楚家,是儿子的楚家,绝不容许别人颠覆,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她若是住手就罢了,若是真的执迷不悟,到时候儿子也不会心慈手软,她就任由母亲处置好了!”
说到最后,楚思远脸上闪过一丝狠绝,他用那么多东西换来的如今的荣耀,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毁掉,就算是楚清欢,也不可以!
丞相府中母子密探,柳水胡同云府却是祖孙笑谈,一派欢庆景象。
云老太爷今年已经八十高龄,只是精神却是好得很,看到楚清欢后老人家眼中笑意就没有消褪过。
一旁云詹见到这景象也是心中安慰,父亲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似乎从阿辰姐姐从云家离开后,他就不曾这般笑开怀过了。
好在,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还有清欢这丫头能够承欢膝下。
“外祖父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云老太爷眼中满是依依不舍,只是想到外孙女已经陪着自己说了一下午的话,老人家便是不乐意可到底是心疼外孙女,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在自家家里不用那么多规矩,你娘那时候最是爱睡懒觉,你肯定也是随了你娘的脾气的,明天谁都不能喊我家丫头起床,不睡到辰末不能起床。”
楚清欢听到这话都不由笑了出来,还有这种不准不到点不起床的规矩?
只是有人真心疼爱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她不用担心,这疼爱的背后是不是一种试探,或者是利用,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宠爱,这种感觉,是她前世今生期待了两辈子的,却不想此时却是意外收获。
“我还要起来和外祖父一起用早膳呢,怎么能睡懒觉呢?”楚清欢柔声说道,搀扶着云老太爷往里进去。云詹随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去。
云老太爷却是皱着眉头道:“我也起不早的,云詹你吩咐下去,明天咱们府里辰时再起床,谁要是起早了,扣谁的奉银。”
云老太爷这一声吩咐,内室里伺候的小厮莫不是轻声一笑,旋即看到家主都无奈笑道,众人也都笑出了声。
这般轻松的气氛楚清欢从未在丞相府里见到过,看到云老太爷这般无理取闹,她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外祖父,哪能这样不讲道理呢。”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都是早睡早起的,便是想要多睡一会儿都睡不着,楚清欢到底是学过医术的,很是清楚这老年人的通病。
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早就劝云老太爷去休息的,熬到这个点,老太爷也该休息了。
云老太爷还就是固执起来了,“我明天就是不想要早起,云詹你不吩咐下去的话,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云老太爷的脾气很是固执,不然也不会已经八十高龄却还是长途跋涉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护外孙女安危。
云詹连忙答应了下来,“父亲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明天不到辰时,府中的人都不能起床。”
云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他轻轻拍着楚清欢的手道:“丫头,往后……不对,往后咱们府中都是辰时起床,知道了吗?”
云詹一愣,看楚清欢对自己做鬼脸,他连忙应了下来,老太爷不过是一时兴起,难道还真得能挨得住不成?
死活赖在床上不起,这可不是老太爷的作风的。
让小厮伺候老太爷休息了下来,楚清欢陪着云詹一起离开了老太爷住着的松鹤堂。
“你外祖父很多年不曾这般高兴了,清欢你记住,云家是你永远的靠山,知道吗?”
当日,当着长公主等人云詹做出了承诺,他百年之后云家所有便是楚清欢所有,那些固然有给楚清欢长颜面的意味,却也是君子一诺,千金难换。
如今,云詹再度承诺,却是要楚清欢相信,自己那日所言并非是一句虚话。
换了新的住所,只是楚清欢却是发现,所有的一切陈设都是极为熟悉的,几乎这是照着芝兰院的摆设重新安置的,便是她手边的匣子里放着的几只簪子都是自己惯用的,她轻轻打开了匣子的隔层,那里放着一支柳枝,已经干枯了的,只是用特殊方法保存着,颜色还带着鲜绿。
“怎么,还保存着?”
姬凤夜的忽然到来让楚清欢一惊,她才发现原本新点燃的红烛竟是已经燃烧了一半,自己坐在这里发呆已经不知多久了。
“千岁爷的馈赠,我怎么敢随意丢弃?不然,哪天千岁爷忽然间想起来这回子事,我岂不是犯了大错?”
楚清欢盈盈笑道,话里话外却都是调侃,姬凤夜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学大胆了,竟然敢跟本督叫板了?”
楚清欢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变,“清欢哪里敢?千岁爷权势滔天,一怒之下可就是千里流血,清欢怎么敢和千岁爷叫……”
她没说完却是被姬凤夜带到了怀里,“越发大胆了,看来本督几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楚清欢推开了他,“千岁爷,云府可不是丞相府。”自己的那个小舅舅,可不是楚思远那文官出身,虽然没出过手,可是楚清欢知道,云詹身手不弱。
姬凤夜闻言却是一笑,“那正好,被他撞到岂不是入了本督的愿?放心,本督会对你负责的。”
从姬凤夜口中听到这话楚清欢却没有任何的心绪波动,云詹能这般了解自己,甚至将这里也命名为芝兰院,一模一样的陈设,他若是没有和姬凤夜勾搭,那还真是见鬼了。
见楚清欢没有回答自己,姬凤夜挑了挑眉,“怎么,在担心本督言而无信不成?”
楚清欢闻言一笑,“哪有,只是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想要去见一个人罢了。”
姬凤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将楚清欢揽到了自己胸前,“有本督美色在前竟然还想别的人,难道丫头你是在说本督手段不够高明,满足不了你吗?”
这话说的露骨,楚清欢顿时脸红耳赤,看着姬凤夜的目光都带着嗔怒,“流氓!”
姬凤夜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是吗?那更流氓的手段你还没见识到呢……”
低沉的带着蛊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清欢罕见的迟迟醒来,看了看床头放着的小怀表她不由皱了皱眉,还真的辰时了,都怪姬凤夜,若非他昨晚非那般戏弄自己,何以她竟是耗尽了精气神跟他反抗,以致于醒的都那么晚。
她刚放下小怀表,院子里才响起了丫环婆子的声音,“辰时了,可以起床了的,画眉姐,小姐醒了吗?”
那声音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是惊醒了楚清欢似的。
画眉小心进了屋里,她也拿捏不清楚,小姐惯常比现在早起半个时辰,也不知现在到底是睡着还是早就醒了。
只是看到楚清欢竟是坐在床头,画眉不由瞪大了眼,“小姐早就醒了?”
楚清欢笑着摇头,“怎么,赖在床上不好受?”
画眉闻言吃了一惊,旋即却是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奴婢生怕离开床就被老太爷逮住,回头定是要把那绣棚放在床头,坐在床上做女红,也不算是起床吧?”
画眉很是开心,老太爷为了让小姐多睡一会儿,竟是下了令让阖府的人都不准早起,可是她习惯了呀,这习惯可真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的。
“老太爷年纪大了,舅舅很多事情顺他的心就委屈你们了,不过你难道觉得他还能来我院子里,去你们屋子里看你们起没起床?既然床上坐着不舒服那就起来便是了,只是别喧哗就是了。”
画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到底是小姐聪明,看我们都糊涂了,回头我就吩咐下去,只是小姐……”画眉欲言又止,楚清欢不由笑道:“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这又不是丞相府。”
画眉想了想,觉得竟是这个道理,她不由道:“老太爷和家主都好宠爱小姐,奴婢只怕这是镜花水月,伸手一戳……”她戳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有些担忧似的,“就破了。”
看画眉神色中带着担忧,楚清欢神色也微微一沉,到底是跟着自己担惊受怕惯了,以致于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幸福了。
“没什么算计,你放心,难道你家小姐我还能被别人算计去了不成?”
画眉闻言不由一笑,却见苏绾和青檀伸了个懒腰进了来,两人还都打着哈欠,显然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倒是便宜了这俩。”画眉瞪了两人一眼,苏绾却是笑着打哈欠道:“明明是按照老太爷吩咐行事,画眉这可是告刁状呢。”
院子内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待楚清欢收拾完毕去松鹤堂的时候,却见原本在松鹤堂前探头探脑的小厮看见自己到来竟是连忙转身跑了进去。
画眉和苏绾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看见小姐像是见鬼了似的?”
苏绾口无遮拦,楚清欢也不说什么,只是那小厮究竟是做什么的,她倒是猜出了七八分。
“老太爷,小姐来了。”
原本正坐在藤椅上歇着的云老太爷蓦然睁大了眼睛,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快,扶我到床上去。”
连忙将手中的小茶壶甩到了桌上,小茶壶在桌上滴溜溜打了个转,茶水从壶嘴里流淌了出来。
楚清欢进来的时候,看了眼歪倒在小几上的茶壶不由笑了笑,对着里面轻声问道:“外祖父可是起身了?”
云老太爷听到外孙女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喜意,只是生怕被楚清欢知道自己起早了的事情,他咳嗽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道:“我刚起来。”
床上的被子似乎刚被搞了破坏,老太爷一片苦心,楚清欢又岂会揭破,只当做不知道罢了,“外祖父可是饿了?我们一起去用膳。”
云老太爷早就饿了,只是生怕外孙女发现自己早起,竟是硬忍着没吃点心先垫吧垫吧,听到楚清欢说这话,顿时肚子叫了一声,老太爷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贪睡都饿坏了,肚子咕咕叫让外祖父笑话了。”
楚清欢将这揽到了自己身上,老太爷闻言不由嘿嘿一笑,自此云府辰时起床的规矩便成了昨日烟云。
其实这规矩坚持了也不过才一天罢了。
云家祖孙三代都在膳厅里用饭,楚清欢这才发现,便是放在自己面前的点心和小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那几样,老太爷和云詹对自己真的很上心的。
“丫头,今天中午有什么安排?”云詹随口问道,这话却是替老太爷问的。老人家自然希望外孙女多陪陪自己,可是却又怕小姑娘嫌弃自己罗嗦,一时间竟是不敢问出口,只好让儿子开口问。
“我上午出门有些事情,一个时辰左右,午膳的时候回来,舅舅有什么事情吗?”
云詹自然没事,只是看到老太爷脸色到底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想中午给外祖父和舅舅洗手作羹汤,只是有些东西要自己去采买一下。”楚清欢这一番解释终于让老太爷脸色又好了起来,只恨不得说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