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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的王妃便厉害了。原是王家一支脉的嫡女,因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婚事有些上不上下不下的。太后见她好生养,而且看上去禁得住揉搓,便降旨许给了蓝田王。
这位出生望族的王妃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着实是个厉害人。不仅管家厉害,将一干男宠小娘炮们收拾得服服帖帖,还特别能打,身边又陪嫁了一群如狼似虎的丫头。
嫁过去之后,王妃也不怎么管蓝田王,夫妻两个倒是相敬如冰。过得几年,太后见王妃肚子没动静,着急了,开始拼命给儿子赐美女。王妃笑眯眯的照单全收。
王妃恶心蓝田王,自然大度,真爱蓝田王的前小舅子不干了,天天和楚恒闹,闹得楚恒没办法,一拍脑门,想出一办法来——他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到了阳痿的程度,就让这些男宠和自己后院的女人睡觉,生出来的孩子算他的。
王妃一听这事,那还得了,简直反了天了。她也不吱声,过得三五个月,趁蓝田王不在府中,干净利落的捉奸成双,男女都拿了,外加几个已经怀上的侍女,全都送宫里去。王氏自己也回了娘家,索性将蓝田王的事情全抖落开。
这件事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此后,楚恒便彻底被排除在王位候选人之外了。连李家都不肯支持他,实在是行事太恶心,名声太臭。
替四大家族立了大功的王妃便如愿与蓝田王和离,舒舒服服进了莲花庵养老。只要四大家族在一日,就有她以及她们一家的好日子过。
没了王妃管束着,蓝田王越发不像样了,近年来不仅抢民男,还喜欢买了美貌女子进府凌虐。
路上的人一见王府车架,都安静下来,略长的有些姿色的男女便慌忙遮面离去。楚昭从帘子缝里看见了,忍不住对这位臭名昭著的蓝田王起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被谢铭抱着到了地方,楚昭就看到一个青年的身影在车内欠身含笑答礼,又时不时与车内隐在帘子后的人说话,略显傲慢之态。
楚昭转头看,见谢铭等人脸上并无不愉之色,且是以国礼相拜,就知道那车子里肯定还有一个比蓝田王还要大牌的人物。
比倒行逆施、横行无忌的蓝田王还要大牌,便只能是安靖帝,楚旭了。一想到即将面对一个活的皇帝,并且是自己完成任务过程中的最大障碍之一,楚昭紧张得打了一个哆嗦。
“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竟比我府里的孩子加起来还要好。”一把轻浮的声音软绵绵传过来。楚昭循声望去,只看到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的青年掀开帘子,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湿乎乎的舔过楚昭玉白色的小脸蛋,叫楚昭不由自主想起某种爬行动物。
谢铭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正要反唇相讥。车里接着传出一个温柔平和的声音:“阿恒,不可胡闹。”
王若谷全身披挂着玄甲,长腿一迈,大步走上来,将跪地上的小世子提溜小猫般提进了马车里。动作看似随意,手上的劲道却放得很轻。
楚昭乖乖地缩着脖子,也不胡乱挣扎,只瞪着大眼睛左看右看。
车里上首坐着一个戴远游冠的男人,穿着云龙袍,系着碧玉金腰带,面容略带疲倦,但也还称得上秀丽。下首坐着那个长相阴柔的青年,友好又好奇的打量着楚昭。似乎刚才蛇一般的目光全系楚昭的错觉。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昭一本正经地给安靖帝行礼。“给王叔请安。王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靖帝想儿子都快想疯了,一见玉雪可爱的小世子,心里对于太子的模糊期待便忽然立体起来,他赶忙从座位上伸出手,架着楚昭的两只小胳膊,将其抱到自己腿上。然后又握着楚昭的肉爪子,细细问他几岁,读何书。
楚昭精神高度集中,全力运转读心术,斟酌着回答。
安靖帝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不由更添几分喜爱,恨不得立时偷回宫充作儿子养。
“阿昭不愧龙驹凤雏,我皇族正统的血脉。”侄儿聪明,像我。
谢铭才不吃他这一套,笑道:“这小东西机灵着呢。平时淘气得紧,都是在皇帝您面前,才这样老实。”怎么样,外甥像舅,还是跟我亲。
安靖帝又道:“阿昭这样好的资质,想来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十分宠爱,便是谢晋老大人,只怕也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但是小孩子是不能太过钟溺的,否则便未免荒失了学业。我的弟弟蓝田王,你们也都知道,就是这样被宠废了的……”
被皇兄这么说,蓝田王半点不脸红,反而微笑着点头。
安靖帝接着说道:“朕虽然无甚文治武功,但是身边却颇多博学多才之士,愿意做我的臣子。因此宫里每旬一次的讲学,便是高人云集。阿昭如今也到该入学的年纪了,可以常住宫中,时常聆听教训,朕闲来也可以指点一二,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这番话当然是安靖帝自谦之词,被李尚权等小人吹捧着,安靖帝真心觉得自己学问还不错。
熟料谢铭却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上方山的乌见禅师说过了,寄奴生的弱,十岁之前,都要养在内宅,否则是养不大的。所以现在连家学都没敢让他去。至于学问,微臣虽然不才,幼童却还教得,再不济还有父亲。”
楚昭为了不进宫,也努力配合舅舅,想要表现出自己“生的弱”。奈何他如今已是健康值达到76的强壮宝宝了,小脸被太阳一晒,非但不苍白,还散发着健康的红晕,怎么看也和弱不禁风四个字不搭边。
蓝田王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侄儿哪里生的弱,立时便沉下脸,怒道:“谢铭,你真是越来越狂妄了,居然敢顶撞我皇兄,坚持不送世子进宫,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