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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点黑,就伸手到缸里头洗了洗。

    雪韫:“……”

    天啊,好脏,好恶心!

    不等安荞再叫,雪韫赶紧站了起来,就要爬出酒缸。

    安荞一爪子把他按了回去,没好气道:“你站着就行,不用出去!”

    雪韫一脸难看:“我……”

    “别磨叽,立正站好,我要施针了。”

    “……”

    结果雪韫还是没能从缸里出来,被安荞一针扎立正了,想到缸里的水已经脏了,雪韫这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又不敢乱动。

    安荞一脸严肃,通脉可不那么简单,也不是扎一次就可以。

    “会很疼,而且一次比一次疼,你要忍着!”安荞说完,挥手将金针召唤出来,一下分成十三根,往雪韫身体扎了去。

    雪韫头看了看,感觉有点痒,一点点疼,不太难受。

    “这只是开始,后面有得你难受的。”安荞好心提醒了一下,动作不停地顺着金针将灵力输入,打通一道道经脉,突然就有点后悔,早知道要打通八十一条经脉,刚才应该让这货把裤子也脱了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等把上半身的都打通了,然后再折腾下半身。

    开始的时候雪韫不以为然,后来一次比一次疼,安荞每一次埋针大概花去一刻钟的时间,半个时辰过去以后,雪韫才终于知道安荞为什么会再三强调,第五次都那么疼了,那后面呢?

    第五次完了以后,安荞把雪韫从缸里揪出来,直接放到地上,让雪韫一动也不能动地站在地上,裤腿撕到了大腿那里。开始第六、七次埋针,两次都是扎在腿上,痛得雪韫几欲站立不住,偏生还不能乱动,要用劲死挺着。

    天呐,后面还有几次?

    雪韫无比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忘记问这件事了,现在都疼得直冒冷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怀疑自己会不会被疼死。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是赤脚站在地上,说什么要接地气,竟连个垫脚的都不给他,感觉很不习惯,太脏了。

    第八次扎的是脑袋,雪韫的感觉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疼。一向爱干净的他突然就觉得地板其实也没那么脏,只要能让他躺一下就行,可死胖子不让他躺,说躺了后背就下不了针了。

    挨到第九次,雪韫疼得死去活来,浑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在疼的。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第一遍的时候感觉痛不欲生,第一遍勉强能挺得住,跟第八次差不多,第三遍又好了许多,第四遍……

    其实雪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遍来形容,反正昏迷过去前就是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说起来很是微妙,痛苦当中还有那么点酸爽,一遍比一遍酸爽,竟然会有种上瘾了的感觉,渴望着再多来几遍。

    到最后雪韫实在坚持不住,直接躺到了地上去,最后昏迷了过去。

    “呼,终于搞定!”安荞把雪韫收拾了一顿以后,丹田的灵力一下子就空了去,不过很快又被充满,感觉上却很是疲惫,闭眼休息了两刻钟才缓过劲来。

    出门一看,太阳已经挂在正中,已然是大中午了。

    雪管家赶紧奔上前来,急急问道:“安大姑娘,我家少爷如何?”

    安荞默默地把门口让了出来,说道:“你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

    然后安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脸的忧郁。

    雪管家闻言赶紧跑了进去,看到里头的情况时,差点一头栽了下去。他家可怜的少爷就只裤头那里还有块遮羞的布,整个人跟刚宰过的牲口似的,丢在酒缸那里,上半身扎在酒缸里头,腰至下露在酒缸外头,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

    “少爷啊!”雪管家悲呛一声,赶紧跑过去把自家少爷的上半身从酒缸里头捞出来,那天杀的死胖子,就这么把少爷丢在这里,也不怕把少爷给淹死了。

    颤颤巍巍地伸手放到自家少爷鼻子下探了探,好一会儿才放心下来。

    幸好还有气,没死!

    可怜的少爷,竟然被人如此糟蹋,瞧这身上脏的哟,都不知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了,脚底更是粘满了黑炭灰,除了那张扎到水里的脸以外,别的就没一处干净的地方了。

    少爷那么爱干净,要是知道自己脏成这样……

    雪管家抹了一把泪,不知少爷的清白还在不在,早知道那死胖子那么狠心,就不把少爷交给她了。

    “呜呜,少爷,咱回家,不玩了。”雪管家一边哭着,一边舀水帮雪韫冲洗,洗得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把又变得白白净净的雪韫裹住,抱着走了出去。

    安荞还在看着天空,一脸忧郁状,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缓缓地扭头看了去。

    一中年男人抱着个小鲜肉,感觉不是一般的违和。

    “死胖子,你给我等着,要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段,一定不会放过你。”雪管家恶狠狠地瞪了安荞一眼,眼角还挂着泪。

    安荞一脸木然,又抬头看天,一脸忧郁地说道:“给银子就行,别想让你家少爷对我以身相许,我还看不上。”

    雪管家一个趔趄,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连温韫也扔了出去,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瞪了安荞一眼,这死胖子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可怜的少爷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死胖子,太惨了。

    出了这等严重的事情,雪管家也没心思再在这里待下去,命人赶紧驶马车回县城去,没多久雪家人就走得一干二净。

    大牛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大嗓子叫了一声:“安大姑娘,这都大中午了,咱还去不去梅庄?”

    安荞眉毛竖了起来:“去,怎么不去?走!”

    别问安荞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忧郁,安荞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以为把人治好以后会看到一个令人垂涎的小鲜肉,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让人滚到炭灰堆里了,揪起来看着脏兮兮的一团,简直就倒尽了胃口。

    说好的爱干净的小鲜肉呢?怎么就成了泥鳅了?真是忧郁啊。

    再想到某个丑男人,没有蛋的安荞竟然感觉到了蛋蛋的忧伤,实在令人费解。

    此情此景,不去冒险,实在可惜。

    只是安荞说走,却莫名地转了个身,往酒坊里走了回去。就在大牛疑惑着的时候,又见安荞一手抱了一坛酒,一身豪迈地走了出来。

    大牛眼睛一亮,酒壮人胆,去的是鬼庄,正好喝酒壮壮胆。

    “给!”安荞给大牛抛了一坛过去,然后抱自己自己那坛就要走。

    酒坊的人不干了,赶紧追了上去:“那谁,你没给酒钱呢?”

    安荞扭头瞪了回去:“找雪家要去,就说我说的。”

    酒坊的人:“你谁啊?”

    安荞怒:“我这么个重量级的人物你都不知道?不知道就问雪家去,把我这重量一报上去,铁定有人知道。”

    酒坊的人想了想,觉得没错,刚雪家的人对这胖子好像挺尊敬的。

    安荞才不管他们怎么猜,抱着酒就走了,只可惜没有烧鸡,要不然就更美了。

    说起来还真是巧,刚走到河边就遇到熟人。

    秦小月听说雪韫犯病的消息,第一时间并不是担心而是兴奋,因为雪韫犯病就意味着可能会住下来。只要雪韫住下来,哪怕是住到酒坊里头,也能想法办法接触到,不跟在雪府上一样,被禁锢在一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要说雪韫长得那么好看,秦小月不是没有动过心,可一想到雪韫很快就会死,心思也就淡了,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怀上孩子,好在雪府立足。

    在雪府里是没有办法接近,到了村里办法就多了。

    不能在第一时间把人请回自己家里头,秦小月已经够后悔的了,想到雪家大少爷生来就娇气,肯定吃不习惯村里头的吃食,很快就想出了第二个办法来,那就是赶紧到镇上去张罗些好吃的,然后带回来。

    只要是觉得好吃的,秦小月都会买下来,反正花的是她的钱。

    身旁跟着从雪府丫鬟,买东西的钱自然由丫鬟来付,她秦小月只管挑着好的来买就行。

    时间充裕,秦小月挑着买了不少的东西,看着差不多中午了才回来。

    看着篮子精致的吃食,秦小月内心一阵激动。

    不曾想晚了那么一点回来,错过了雪府的马车,倒是与安荞碰上了。

    安荞抱着酒坛子往路边一站,正疑惑着雪府的马车不是已经离开,怎么又回来了。只是当车帘子掀起来的时候,安荞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回来的不是雪韫而是秦小月。

    “胖丫你怎么在这里?雪管家不是让你去给少爷看病?”秦小月疑惑地看着安荞,对安荞的医术不以为然,不认为安荞跟刘老大夫学了几天,就能学到什么好本事,不过是觉得雪大少爷反应都要死了,请谁看都差不多。

    安荞挑眉:“雪大少爷好了,已经走了,我自然就能在这里。”

    秦小月顿时提高了调子:“什么,少爷走了?”

    安荞指了指前头的路,说道:“刚走,还不到一刻钟呢!”

    秦小月不信:“我不信,你骗人呢!”

    “不信自己瞅瞅去呗!”安荞翻了个白眼,不太喜欢秦小月这个姑娘,总觉得这姑娘没什么好心眼,蔫坏蔫坏的。

    正巧酒坊有人往这边走,秦小月赶紧掀帘子下马车去问了一下。

    果然雪韫回已经走了,秦小月顿时就急了,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备,怎能让雪韫轻易离开,就想要车夫把马车调头,回头追赶雪韫坐的马车,可车夫却没有听秦小月的,一点要调头的意思都没有。

    “秦姑娘,少爷说了,让秦姑娘在家里好好待着,没有少爷的吩咐不能回去。”那个一直不怎么吭声,不管秦小月买什么都会付银子的丫鬟突然就开了口,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这时车夫也开了口:“少爷说了,奴才回去可以,但马车上不能有秦姑娘。”

    秦小月一脸错愕:“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直白道:“少爷的意思是秦姑娘在府上待时间太长了,也该回家去了。”

    秦小月怒:“回什么家?雪府不就是本姑娘的家?”

    回答秦小月的是丫鬟与车夫的讽刺,显然二人都没有把秦小月放在眼里,任由秦小月谩骂也无动于衷,反正过了今日他们就可以回雪府去了。

    至于这秦姑娘,不过是少爷不要的女人罢了。

    秦小月快要气死了,威逼利诱都没有办法让这两个奴才听命,明明在此之前还很听话的,遇到安荞以后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由得瞪了安荞一眼,觉得安荞就如朱婆子说的,是个晦气的人。

    如此想着又觉得是安荞害的,要不是安荞没用,雪大少爷也不会回县城去。

    怎么办?这些吃食可都是为少爷准备的,只要少爷吃了这里头的其中一样,自己就有可能会心想事成。

    可前一刻还做着美梦,下一刻人就不见了。

    安荞被瞪得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真是无了语了。懒得理这有毛病的姑娘,打算绕过马车离开,趁着天色还早去梅庄一趟。

    “站住,谁让你走了!”秦小月都快被气死了,见安荞一副没事的样子,顿时就更恼火了,一下子冲到安荞的前面,把人给拦了下来。

    安荞拧起了眉头:“我说秦小月,你这是想干啥呢?”

    秦小月也不装柔弱了,质问道:“雪少爷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会走,是不是你把人给气走了。”

    安荞把坛子从右手边换到左边,朝秦小月翻了个白眼,说道:“雪大少爷走的时候人好好的,可是一点都没生气。”人的确是好好的,比以前要强多了,只不过是晕倒了而已。

    不过安荞并不打算跟秦小月说得那么清楚,打从心底下不待见这姑娘。

    “你撒谎,要不是你把少爷气到,少爷也不会走。”秦小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肯定是你不知羞耻,想要勾引少爷,才把少爷给气死了。也不看看自己长成什么样子,少爷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样的。”

    安荞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真服了秦小月的想象力。

    又见秦小月满目含泪,难过得几欲站不稳,指责道:“胖丫你怎么可以这样,以前你喜欢大利哥哥,故意跳到河里让大利哥哥救你,自己扯开衣服逼着大利哥哥娶你。作为好姐妹,我不忍看你痛苦难过,把大利哥哥让给了你,你却不懂得珍惜,如今又来抢我夫君,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要抢,为什么?我们明明就是好姐妹,不是吗?”秦小月泫然欲泣,娇弱如刚盛开的小白花,让人禁不住生出怜爱。

    安荞被震得后退几步,单手搓了搓那只抱着酒坛子的左手,感觉光一只胳膊就搓下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心底下却是好奇,秦小月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前头没什么人,回头看去却发现后头来了几个人,都是石子村的人。再远点的对岸地里头,朱老四正拄着锄头在那边看着,见自己看了过去,竟然露齿一笑。

    安荞赶紧收回视线,真见了鬼了,朱老四竟然会对她笑。

    这特么不正常,说不准有阴谋!

    “我说秦小月,你没病吧你?”安荞就纳了闷了,自己应该没怎么得罪这个秦小月,原主也应该没有得罪过,可为毛这姑娘就是爱找自己麻烦呢?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秦小月身体摇摇欲坠,眼角含泪:“胖丫你竟那么狠心,要我生病。”

    安荞抽搐,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想要你死,你信吗?”

    秦小月僵了一下,似乎是脱口而出:“胖丫你竟变得如此恶毒,难道都不记昔日的情份了吗?”突然又话锋一转:“还是你一定要跟我争,不管我喜欢什么,你都要跟我争,除非我死?”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石子村的人,而对于安荞,秦小月还有朱大利三人之前的感情纠葛,附近的这三条村子,也大多有所耳闻。

    大伙都看笑话的多,并不置可否。

    安荞却不耐烦在这里陪秦小月演戏,抬头看了看天,担心去晚了不太好,就道:“秦小月,你要演戏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演,把路给我让出来,我还有事情,得走了。”

    秦小月哪里乐意,一脸伤心道:“胖丫,你真的要跟我抢吗?”

    安荞皱起了眉头:“你让开不?”

    “你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秦小月不让,仍旧‘伤心’地看着安荞,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委屈。

    安荞叹了一口气,往侧边挪了挪试图离开,可秦小月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安荞就觉得,秦小月可能被雪韫先走的事实打击到了,或许需要清醒清醒,便默默地抬起了脚,狠狠地一脚踹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响,秦小月到水里清醒去了。

    安荞转身就想走,那雪府丫鬟突然上前拦住,递过来一个篮子,里面装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正是腹中空空的安荞现在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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