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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不远,蕙如听到身后似有人唤她,回头一看,却是嘉陵县主身边一个小婢,怀里抱着正是自己大氅。

    “姑娘,姑娘。”那小婢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近前,扶着膝又喘了半天,才将怀里大氅给蕙如披上说,“县主怕您冷,让我把衣裳送来,谁知到处找也没见着姑娘影子,可把奴婢急坏了。”

    蕙如跺跺脚,笑着说:“可累着你了。我出来时候也没看东西南北,走了会子才发现找不到回去路了。本想寻个姐姐带路,可也不知为什么,找了许久也没见着个人。得亏你找过来,不然我可要被冻坏了。”

    “姑娘随奴婢回去吧,咱们家县主这么久不见您回去,可不得急坏了?若再惊扰了老王妃,王妃,奴婢们可就该打了。”

    蕙如让那小婢子扶着往回去,走了两步,终于又忍不住回头向假山处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就见一角碧色青衫,水墨青竹随风飘摆,仿佛那叶片都活过来似。那青衫一角一闪而过,消失无踪,蕙如心里一颤,隐约想到个人,不知为何,一颗心就如小鼓被擂得咚咚作响,神思也有些恍惚起来。

    那位,便是宣王世子吧。

    回了嘉陵住处,二人互相赔了礼,却觉得感情又深了些。天色将晚时分,前头派人来请二人入席,蕙如让人将兰溪从前头叫过来服侍自己净面匀妆,这才与嘉陵一道就席。

    也不知她们离开之后那里是怎样一个情形。蕙如入座之时,沈家大夫人二夫人与东昌郡王妃已是笑语晏然,神态亲密,好得跟姐妹一般。那郡王妃一忽儿夸夸这个,一忽儿又夸夸那个,把那几个姐妹夸得面如芙蓉,又是羞涩又是欣喜,见到蕙如回来,然没一个人有心思理会她。

    就连大夫人二夫人,见着她也带着掩不住笑意,那笑意可是直达眼底,并无作假。

    蕙如眉头微动,看来郡王妃对自己是没意,既成不了那几个姐妹对头,大夫人二夫人自然对这个没威胁庶女也就少了几分敌意。

    如此甚好!蕙如眉头舒展开。只要郡王妃不中意她,那姜家再有想法也是白搭。

    蕙如低下头,专心致志用起晚餐,桌上那些话题,她连听都懒得听一下。

    餐毕已是华灯初上。偌大亲王府中挂起了红色彩灯,灯下悬了各种纸谜儿供人们猜玩。王府院子宽大,只正中拉了几道竹篱隔开,一半儿归男宾,一半留女,那院子被灯光映得雪亮,男女虽是隔开,但彼此也能见着个影儿。那些夫人小姐们拿着绢帕观灯猜谜儿,不过大多时候都将视线落了那边,而男宾中那些少年青壮,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高谈阔论,吟诗摇首,恨不得对面贵女们将视线全都给了自己。

    嘉陵县主坐老王妃身边磕着瓜子儿,蕙如则偎着老夫人打络子。昌平郡主笑着问她们:“下面那么热闹,你们两个也去耍吧。”

    “我才不去,吵死了。”嘉陵哼了一声,将那瓜子皮儿吐得到处都是。

    老王妃她脑后拍了一记:“哪里有个姑娘家样子,都是被你老子给宠坏了。”

    “县主还小呢,老祖宗您随她去,等以后嫁了人,她还向哪里撒娇去。”昌平郡主笑着将自己面前茶水饮,又去问蕙如,“你呢?也不去?”

    蕙如笑了笑,对郡主说:“婶子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儿也没读过,到现不过是知道几个字,不会将名字写错罢了。赋也做不得,诗也吟不得,去那儿只有让人看笑话份儿,还不如这儿暖和和地陪着老祖宗们,有吃又有喝,比她们舒服多了。”

    嘉陵拍手笑着说:“对,正是姐姐说这样呢。再者,姑姑您看他们,说是猜谜儿玩呢,有多少是真心猜,那眼睛都不知道瞄到哪儿去了!知道是说老祖宗这是请人来热闹玩儿,不知道还以为老祖宗当了月老婆婆,这里帮人牵红线呢!”

    “胡说!”老王妃又是一巴掌拍过去,“好大胆子,连祖母玩笑也敢乱开了。”

    虽是这样说,却又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这孩子倒也没说错,你们瞧瞧,这可不是成鹊桥会了?”

    昌平郡主笑着去戳嘉陵脸:“成就好姻缘那可是大功德,您啊,一件大功德还嫌不够,这是打算一气儿成就一堆功德了。”

    “我倒本没那意思。”老王妃打了个哈欠,“不过是闲得无趣,将大家伙邀来热闹一下,她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只别王府里闹出事儿来。”说着回头跟站身后嬷嬷说,“吩咐下去,各处都盯紧一些,再过个把时辰也就散了,可别这种时候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嬷嬷应了声是,连忙下去督促各方。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说:“这人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瞧这天刚黑黑,身子竟有些乏了。”

    “可不是?不服老不行啊。”老王妃感慨着说,“当年咱们还小那会儿,就算玩个通宵也不觉怎么,如今可差远了。走走,跟我一处歇会,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就没什么体已话要跟我说说?”

    沈老夫人扶着昌平郡主站起来说:“话可多了,就怕你嫌烦。”

    “烦了就一闭眼睡过去,不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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