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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去。

    有好几个人被驱到了公路上集中起来,其中有维克托,还有被称作目击人的莉莎。

    刚才,当朱赫来与保尔从身边逃跑时,她吓得寸步难移,她看出来了那个人便是冬妮亚曾介绍她认识的那个少年,便不禁一阵心惊肉跳。朱赫来与保尔一起翻过一户人家的栅栏。这时已经有一个骑兵冲上了公路。这兵看见了带枪跑走的朱赫来,又看见了押送兵正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便朝栅栏这儿追来。

    朱赫来要转身向他射击,于是骑兵急忙掉过头逃跑了。押送的士兵抖动着两片破碎了的嘴唇讲述了全部情形。“你这个蠢蛋怎么弄的,竟让犯人在咱们眼皮底下跑了?这回你的身子又要受苦了,又是二十五下!”

    押送兵则吹胡子瞪眼地反驳着他:“我看你真是太精明了。我会让犯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跑?谁能知道会有个野蛮的小子突然间就冒了出来,发疯似地扑到我的身上来呢?”莉莎也被盘问了。她说的与押送兵一模一样,但没有讲自己认识那个袭击者——保尔。所有被抓的人都一一押到了警备司令处。

    一直到晚上,司令部才下命令放了他们。警备司令甚至还提出要亲自送她回家,但她没有答应。酒气熏人的司令这样去巴结莉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心眼儿。

    是维克托送莉莎回家的。到火车站的一段路非常远,维克托挽着莉莎的手走着。虽然有这样的意外发生,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快到家里时,莉莎问:“你知道是谁救了犯人吗?”“当然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可曾记得有一天晚上,冬妮亚要给咱们介绍的那个男子?”维克托立即停了下来:“是保尔·柯察金?”他特别惊讶。

    “对,好像就是他,这个怪脾气的人,那次转身便走了,您记得吗?错不了的,是他。”

    维克托惊呆了:“您不会看错吧?”他再问莉莎一次。“没有,他的脸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您刚才怎么不与司令讲出来呢?”

    莉莎则有些生气了:“您怎么会认为我会干那种卑劣的勾当呢?”“卑劣?怎么会卑劣呢,您只是说出谁是袭击者啊!”

    “那么您是觉得那叫高尚了是吗?您忘记了他们如何施暴。您还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个犹太孤儿吧,所以我得去向他们告发保尔,是吗?你真是个好人啊,是吧?”

    列辛斯基本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生气地说话,他没心情同她吵架,所以赶快将话题扯开了:“哟,别生气呀,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这般认真呀!”

    “不过,您这种玩笑似乎不太适合我!”莉莎还是那冷冷的表情。

    在莉莎到家的时候,维克托问:“莉莎,明天您还会来吗?”

    莉莎则模糊地回答:“说不准。”在回城的途中,维克托私下里想:“哼哼,小姐啊,我可不认为那是什么卑劣,我却相反。当然了,谁帮了谁我倒觉得是无所谓的。”

    他,维克托·列辛斯基,波兰小贵族出身,对交战双方都是很厌恶的。不过好的是波兰军团就快要开过来了,那时候才会有一个真正的政权出现——波兰贵族的政权。不过要除去柯察金这个小王八蛋,这次不就是机会吗?哼哼,他们一定会拧下他的脑袋的。

    维克托是一个人留在小城子里的,寄居在姨母家里的,他姨父是糖厂的副厂长。他的父母与妹妹涅丽早已经定居在华沙了——父亲西吉兹蒙德·列辛斯基在那儿有着显赫的位子。

    维克托就这样来到司令部,他走进了开着的大门。不过多时,他带着四名彼得留拉匪兵朝柯察金家里走去。他指着透出灯光的窗户,压低了声音说:“便是这儿了。”扭过头向哥萨克少尉说:“我能走了吗?”“那您随便吧!我们会自己来对付的。多谢您帮忙。”

    维克托便顺人行道快步离去了。?

    保尔的背上又被捅了一拳头,他被推进黑黝黝的牢房里边,双手撞在了墙上。他摸了半天,发现了一个可能是木板床的地方后便坐了下来。他由于受尽折磨与毒打,所以很沮丧。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被人给逮了进来。匪徒们是怎么样认出他来的呢?根本就没人看见他呀!现在该想什么办法?朱赫来呢?

    保尔与水手是在克利姆卡家分的手。他去看望谢廖沙,而朱赫来则留下了,打算天黑之后再设法出城。

    “还算万幸,我没将手枪带着而是放在乌鸦窝中了。”他暗自想着。“假如我被搜出来的话,那可就完了。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呢?”他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

    彼得留拉的匪徒们在他家中抄出了很多东西,但都几乎没有用处。哥哥把衣服与手风琴都拿到乡下去了。妈妈带走了她的箱子。被搜尽了东西,但还是少之又少。

    保尔一路上尝尽了苦头,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布满了乌云的黑夜里,匪徒们对他推推搡搡,说打就打,说踹便踹。保尔几乎是在昏昏沉沉之中才爬到了这儿。

    门外有说话声,司令部的警卫人员便住在外面的屋子里。屋门的底下透进一长条的亮光来。保尔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扶着墙壁走了一圈。他在板床的对面摸到了窗户,那儿装着齿状的铁栏杆,牢固的很。用手拉也拉不动。估计这儿原本是个仓库。

    他重新又摸到到门口,站住后想听一听动静,然后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把手,但门很讨人厌地嘎嘎作响。

    “真他妈见鬼!”保尔骂了一句。他通过狭窄的门缝看到床沿上面有两只长着硬茧的脚,十个脚指头都叉着。他又轻轻推了一下门把手,门却又一次烦人地嘎嘎作响。有个匪兵从木板床上面挺起了身子,睡眼朦胧,头发散乱。他将五指伸开,使劲地挠着满头虱子的脑袋,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骂完后,摸了摸搁在床头上的步枪,懒洋洋地吼道:“把门给我关上,你他妈再敢偷看,我非扇你几耳光子……”保尔掩上门,外面的屋子传来一阵大笑。

    这夜里,保尔在“床”上翻来覆去,前思后想,他柯察金头一回斗争,结果却如此不顺。才走一步就被逮住送了进来,像只笼子里边的老虎一样。

    他坐在那儿,心乱如麻,睡也睡不着。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妈妈那瘦弱的形象,满是皱纹的脸是那么消瘦,那眼睛多么温暖而可爱啊!保尔暗暗想:“妈妈现在不在家,若不然她又会难过的。”

    光线已从窗口那儿照了进来,在地上打出一块方格。

    黑暗已经退下,说明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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