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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赶紧再收敛回来说,“放心放心,你这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净着呢!博武让我过来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或者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再给你换了!”
“都挺好的,没什么需要换的了!”金巧帮着王城这样回复,明理的便知道那是在打发他走呢,可曹先生似乎就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不但没离开的意思,还就坐在了下来,高呼一声,“李悦呢!”
李悦听了曹先生唤他,忙从里屋出来,“曹先生有什么吩咐!”
曹先生仰躺在沙发上惬意道,“昨日王城少爷的用度你可叫人来汇报了?”
“还没来得及差人去呢!”李悦稍有紧张地说,“你若现在要,我现在说给您听便是!”
曹先生点了点头让他继续,李悦便接着说道,“昨日礼车接迎少爷至林外再由一顶车娇送进府里,配备换装的衣物是老爷命人特制的紫荆马甲凤鳞尾的半分裤装以及宽口雪绒边马靴,昨日送少爷沐浴时都换下来交由洗房去了,晚上的寝衣本是狼蛛丝的那件,因少爷梦醒惊汗湿了衣服,去给他换了一件白丝短柔的寝衣,狼蛛丝的那件也交由洗房去了!少爷房中的香末用的是茉莉调百花汁的焚香,一日茶水供应也按照老爷吩咐均以茉莉为主,所用分量都在仓管房里记下了,曹先生去仓管房里核对是便可知道。”
曹先生微微点头,“嗯,我早就去各处记过了,只来和你问问,的确不差,新来的少爷你要小心伺候着,缺什么的都来跟我报了去取便是,不用再去和博武说!还有,待会儿下午会有衣匠来给王城量体裁衣,你记得准备着,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去别处了!”
曹先生这般态度竟比金巧这个新进门的夫人更像是当家主人似得,弄得金巧都有些无措,幸而曹先生在与李悦核对了一日流水后便离开了,这才让金巧母子放松了些,李悦知道曹先生的态度肯定会让金巧和王城有些古怪,便对他们解释说,“这位曹先生差不多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曹先生的父亲以前也是凤家的账房先生,后因一次意外去世,便有曹先生接了班。因为是和老爷一起长大的,老爷与他关系便格外好,就连老太太也拿他当自家人厚待!”
金巧虽是名义上凤家新过门的女主人,可对凤家的流程还不熟悉,便借这个机会想和久在凤家的李悦讨教一番,“我听你们刚才说的,这曹先生每日都要核对账本消费吗?”
李悦笔直站着恭恭敬敬地作答,“是的,曹先生每日工作大概如此,老太太房里的,老爷房里的,几位少爷房里的,还有各处佣人房里,一日用度多少都要仔细记着,富从俭中来,凤家自古便是这样的,而这账房先生的职位也算是世袭,曹先生几代都是凤家的账房先生。”
“那曹先生这一日也算辛苦了!”金巧感慨道。
可李悦却一丝诙谐笑道,“这对曹先生来说可一点儿也不辛苦,曹先生是精算头脑过目不忘,只他看一眼账本就能记的清清楚楚,再用他那传了百年的铁算盘打两珠,这每日各房用了多少都一清二楚。”
“这么神呢!”王城竟很羡慕似得说,“真的过目不忘?”
“说是过目不忘都有些低估了,就如我方才那样,只需跟他说上一遍,他也都记清楚了!”
“竟这样厉害呢,难怪博武放心让他管理家里大小财务了!”金巧浅浅笑道,看了时间也有些不早,得快些回去北楼,临走时她让王城先回寝室,悄悄把李悦留在了门外一会儿,小声问他,“你刚才说,王城昨晚做噩梦了?”
李悦点头说是,“可能是少爷有些择床,换了环境不容易适应,夫人放心,这几日夜里我会陪着少爷的!”
金巧依旧担心,她虽是凤家夫人,可这刚进人家家里,万事都得谨慎,自己又不能时刻照顾孩子,只看眼前这个李悦还算稳重可靠,便对他肺腑道,“李悦,王城他年纪还小,我虽叮嘱过他要听话懂事,难免有时候还会任性些,你在他身边照顾,若他胡闹娇蛮了,你可千万别和老太太那儿说去,只管跟我说,我会管教他的!”
李悦不敢接受金巧这样深切的请托,照顾少爷本就是他的份内,哪里还有去和别人说嘴少爷不是的可能,“夫人可别这样说,我怎么敢当,照顾少爷是我的职责,纵然少爷年幼会任性,那也是我没照顾好才惹着他了,哪里还能去和老太太说呢!”
金巧算是放心将自己的儿子交给李悦照顾,她自己却还要诚惶诚恐的做这凤家新过门的媳妇儿,回了北楼之后,凤博武要带金巧去和老太太说话,此时老太太正端坐在软塌上,看他二人进来了,便只请了金巧坐下,偏让自己儿子站着,金巧谨慎受礼只敢偏坐些许,凤老太太此刻没了前会儿和孩子们早饭时的和乐容颜,威严之势竟足了一家之长的派头,凤老太太厉色缓言,“昨个儿歇息的可安生吗?”
金巧忙站起来答说,“母亲关心了,昨夜休息的很好!”
凤老太太罢了罢手,“知道你礼数周全,且坐下说话吧,你睡得安不安的,老人家我也不十分在意,博武自会照顾。我担心的只是王城这个孙儿,他和子孝子轩不同,是在外养大的,初来咱们凤家定有许多不适,怕他昨夜睡得不安啊,前个儿下人来说,昨夜里他惊悸梦魇湿了寝衣去换,早上又听他咳嗽了些,啧!”凤老太太眉心隆皱,“我瞧他身板便是纤弱的,虽看着和子孝子轩一般个儿头,可这身形却比子轩还细弱,你在外面都是怎么养育孩子的,竟让孩子吃了什么苦了!”
金巧胆战心惊地回道,“母亲别动气,王城他是这样的,我也没有少待了他,孩子大概体质如此吧!”
“体质如此?”凤老太太诡异道,“那他父亲,这几个哥哥可不是这样的!”凤老太太忽的阴云弥补,一脸责备的望着沉默不语的凤博武与金巧,“你瞧瞧你们做的事儿,自己快活风流了,那我这个孙儿呢,可怜他这小小年纪,竟然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窗外忽然狂风不止,摇响枝叶婆娑,凤博武与金巧都垂头不敢与凤老太太对视,只管叫她责备。
凤老太太哭泪了脸庞伤痛道,“可怜我这孙儿,不知在外受了多少苦,老人家我必得补偿了他这些年的辛苦!”
金巧见凤老太太伤心,便回她说,“母亲,王城过去的生活虽不比凤家,可他以前的父亲待他也是极好的!”
凤老太太一听这话,却并未安慰,“切莫提他过去的父亲,如今他的父亲是博武,本就是他亲生的父亲!”
原来这里因由复杂,说来也让人唏嘘,凤博武早年丧妻,时值英姿焕发,怎能没有女子倾心,更别是当时金巧二十出头更是对凤博武倾慕不已,可凤家是什么地方,哪里是什么女人都能进的来的,虽凤博武也对金巧一见钟情,可架不住母亲阻拦,终究不能两全其美,可谁有知道,那是金巧竟已怀了凤博武的孩子,金巧不愿丢了她与凤博武爱的结果,本打算自己生养,却在极失意之时遇见了王城的父亲王权的追求,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答应了王权的求爱,诞下王城假作王权的孩子从此生活。
凤老太太轻屑地看着金巧说,“你虽现在人是在凤家,名义上有个夫人地位,可我还是当年那句话,你不配做我们凤家的儿媳妇!但是王城不同,他流着我们凤家的血脉,是实至名归的凤家少爷!”
凤博武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母亲如此羞辱,终于忍不下去便想替她申辩几句,可还没等他开口,凤老太太便将矛头直指向他教训道,“你这糊涂东西,自己有个儿子在外面都不知道,若不是门雀医生巧合发现了,那岂不是要我这可怜孙儿一辈子流落在外了!”
“母亲,这我也……”凤博武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凤老夫人这边便又训斥道,“王城的身世除我们三人外,只有门雀医生知道,你们给我记好了。他的身世暂且不能让他人知道,若叫旁人知晓王城竟是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年轻时候厮混的私生子,你们两个被人怎么说三道四的我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怎么能叫我这孙儿被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