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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
“阿绮。”她叫了一声。
绮娘应声上前,双手捧着一把刀,递给清川郡主。
商清淡然道:“以后你将此刀赐给萧无念。”
她说的是“赐”。
清川郡主眉一扬,目中掠过思索。
片刻,她应承下来:“好。”
商清淡淡道:“你来一趟,也不让你白走。”
绮娘从廊下的书案上捧起墨色丝带系着的一副卷轴,上前递给清川郡主。
商清的声音带了一分暖色,“当年,我送给见素一个字。如今,我再送你一个字,日后你剑道若遇上瓶颈,可观之。”
清川郡主闻之肃然,行了一礼,“多谢。”
商清轻然一叹,看向雪空高处,目光仿佛落在遥远的地方,声音如雪风寒凉飘渺,“你去吧。希望他日,有再见之期。”
这个他日,是遥远的未来……
清川郡主吸入一口寒凉的雪气,望着无尽暗沉的天空,道:“好。”
转身离去。
风氅猎猎,毫不犹豫。
商清看着她的背影,“此子心志尚可。”
淡声吩咐绮娘道:“收拾东西,我们也该走了。”
绮娘犹豫了一下,道:“不等小郎回来?”至少过了年再走吧?
商清淡淡一笑,“萧无念这个年是回不来了。”
绮娘“哦”了一声,脚下却不动,最后努力一把,“小郎的信应该快到了吧?”怎么着也要收了信再走啊!
商清淡墨的眸子看她。
绮娘心里哀嚎,再不敢多说一句,嗖一下飚远了,“我这就去收拾。”
商清悠然的声音传到她耳后,“我没说明天就走。”
绮娘舒口气,拍了拍胸,心想:尊上对阿琰还是有两分感情的吧?
***
十一月的静南军大营,天气已经寒冷得可以吐口唾沫成冰了,即使戴着羊皮手套握枪,也觉得手指不是自己的,更别提拉弦射箭的那只手是不能戴皮套的。但第十一营操练场上的训练没有人偷懒,也没有人喊苦,毕竟与严寒的天气相比,上了战场丢掉性命更可怕。
在苦寒的训练中很快进入十二月。
腊月二十三的晚上,萧曈将萧琰叫去她的营帐,很遗憾的道:“今年除夕,你和阿绍、阿继都不能回贺州了。有信件和礼物要带给家里的,明日下操我让亲兵去你那边拿,后日上午就送往贺州。”
萧琰神色怅然,虽然已经预料到今年回不去了,心里还是有掩不住的失望。她道:“七姑母,明年是要打吐蕃了吗?”
“这是军机,不得泄露。”萧曈严肃着脸。
这句话听在聪明人耳里,其实已经是答复了。
萧琰一个立正道:“是,将军。”
“行了,去吧去吧。”萧曈挥手赶蝇虫似的。
萧琰走出帐门时,听见萧将军说:“阿逸,你冷么,我给你暖暖。”桓长史道:“不冷……哎你手摸哪……”萧琰嘴角一抽,所以她是被人嫌弃打扰了夫妻亲热么?
萧琰边走边笑,寻思萧将军和桓长史哪个在上面,这一打岔,倒是将过年不能回家的惆怅消散了几分。
回到营帐,她就铺纸写信。
进入正营后,团主帐篷是住她和三个亲兵,但她至今没有收亲兵,帐篷也就只她一人住着,七姑母说从她的亲兵队中拨一个女兵给她,她也没要——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帐篷中住进一个女兵,完全可以想象全营的兵会怎么想。虽说没有亲兵在杂务上有些麻烦,比如有时下操事忙她没时间打水沐浴,萧继给她打过一回水她就谢绝了——八堂兄也是团主了,做这事不合适,再说她也得习惯军营的不方便,如果真是打仗那可能十天半月都洗不了澡的,浑身汗味也得忍着!好在这是冬天,两三天不洗澡身上汗味也不明显。至于洗衣服搓袜子,这会比练刀还难吗?她觉得这些都是小麻烦,相比一人住的便利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至少这会她不用戴着面具写信。
她先给母亲写信。
再给四哥和姊姊分别写信,封在一个信函里。
给沈清猗的信当然不能直接送去道门,都是封在给四哥的信里,再由四哥写信时放入他的信函中送去道门。萧琰从沈清猗给她的回信中,知道她在道门安好——具体情况估计没法说,但知道她安全,萧琰也就放了心。
给母亲、四哥和姊姊的信是每半月都写的,然后走七姑母递送都督府的军信通道送去贺州。
写完这三封信,她又给公主母亲写信,最后给父亲萧昡写信。
给公主和父亲的信也是每个月要写的。
给父亲萧昡的信都是汇报她的训练和带兵。
萧琰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通过四哥的口,她知道父亲对她的关心,从一些细节上,她也能体会到父亲对她的关心,并不是她以为的漠视,从她戴的面具、她佩的秋水刀、她的棋谱、她的爱马赤风、她的弓、她的陌刀、有详细笔注的兵书……处处都能见到父亲的心意。
但是,萧琰对父亲还是憎大于喜欢,她的母亲是那样风采的人物啊,如果不是父亲,怎么会成为一个妾?!她每每想到这里,心口就像有火焰在炙烧。
好在吐蕃要打仗了!
萧琰觉得,这就是她腾飞的机会。
她下笔如刀,写完给父亲那封汇报式的信,长长吐了口气。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打这场仗,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萧琰:阿母你到底多少岁了?
商清:……这个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