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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的春风河是一条远近闻名的情人河,它呈东西走向,贯穿整个古城。春风河有个更加有名的渡口,名叫/春风渡。春风渡河舫竞立,灯船萧鼓,不但孕育了不少风流佳话,还是风城的繁华地段。
阿四正陪着青狸在春风渡等人。她们来得太早,早得连春风渡都还没睡醒。
天将亮,却还未亮。
“青狸,你重伤未愈,何必非要亲自来接人?如今这种境况,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你看看自己......”心里憋了太久,阿四终究没有忍住。“青狸,木惊天虽然是风城城主,但你出身阴司,何必生生受此屈辱!他实在太过狠毒,这一身鞭伤尚可慢慢调养,胸口那一掌却是损了你心脉,再此下去,你......”
阿四三天之前就赶到了风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暗探收集木言之的近况。陆家大小姐莫名死在闺房,据说被开膛破肚,肠子从床上一直拖到地下,面容俱毁,死相十分之惨烈。案发后,有人指认木言之曾在陆小姐的小院外徘徊。木言之虽是风城的少城主,却也因为凶案在百姓之间传开,造成骚动,陆家又乃城中首富,于是城主木惊天大义灭请地将儿子丢进了大牢。
至于青狸,阿四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个梨涡浅笑的青狸,竟然落魄至斯!面庞消瘦,衣带已宽,长期的伤痛压得她脊背微佝。
青狸此时额头已见汗珠,却仍是倔强地站着,摇头道,“阿四,木惊天不但是风城的城主,还是言之的父亲。”
阿四忍无可忍,“青狸,枉你曾在阴司纵横多年,竟也如此迂腐!你快醒醒吧!木惊天是木惊天,木言之是木言之,更何况木言之早已弃你而去,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你这是何苦?”
“阿四,我不爱听这些。”青狸闭了闭眼,僵硬道,“阿四,阴司这次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救木言之,你身为孟婆,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阿四被堵得哑口无言,气道,“我是阴司的孟婆,但也是青狸的姐妹!”
“既然是我的姐妹,”青狸坚定地说,“那么阿四,你一定要帮我救言之。”
“言之言之,你心里只有木言之,但是他木言之是怎么做的?青狸,他准备要和那个陆家大小大婚!你自己也说了,亲眼看见他和陆双双在春风渡相会!”阿四用手指了指两人站着的地方,“青狸,就是在这个地方,木言之和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够了!”青狸大喊,急喘了几口气,痛苦道,“言之不会的,那是他之前喝了孟婆汤,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她言辞间明明惊惶不定,却又固执地不肯相信。阿四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于是掩饰般地将眼神放到河面。
天刚破晓,有一缕微光正照在宽宽的水面上,阿四就是在这时听到了水声。须臾,一只木船破雾而出,船桨规律地摇动,划出一圈圈漂亮的涟漪。船只乌黑,并不很大,船头隐隐站了一个人。
白衣长衫,迎风而立。
青狸精神一振,“来了!”
她欣喜异常,竟是与阿四重遇以来第一次笑了起来。
阿四见状不解道,“青狸,此人是何来历,竟能让你如此高兴?”
青狸难得心情不错,“阿四,孟婆执行的任务机密但却从来都不是先锋主力。你这次单独前来,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阿四的确很疑惑,然而在阴司,只需要服从,并不需要原因。
“迫不得已之下,我冒险与阴司交易。但是言之此案,阴司里能帮上忙的只有查察司。至于为何查察司不来,却让你带了多名暗探前来协助,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好在,我需要的只是暗探,不管是你还是查察司,只要能为我探听到确实的消息即可。而要还言之清白,重中之重的还是这一位。老天保佑,他最终还是答应我的请求,来了!”
说话之间,船只已经靠岸,船上下来一名男子。
此人月白长衣,不着修饰,头戴翠玉冠,端的是风姿翩然。他有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好似人间美色都凝结于眉宇之间,一不小心就惊艳了万里河山。阿四美男子见得不少,阴司的罚恶司刑关长得也美,然而美到如斯境界的却还是第一次。她好奇地看着眼前之人,等着青狸来做引荐。
“苏公子远道而来,青狸叩谢!”说着,竟拖着病弱之身要行跪拜之礼。不知是不是阿四的错觉,她总觉得青狸对这位苏公子有点又敬又怕。
“青狸不可,幕遮此行也是顺路。”他一手阻止青狸,一边询问地望向阿四。
青狸见状,忙道,“阿四是青狸的好友,也是远道而来,她虽毫无功夫傍身,但轻功卓然,言之一事,案情特殊,要多劳她相助。”说着,又像阿四引荐,“苏幕遮苏公子乃当世名士,有再世诸葛之称,当朝太子还是七皇子时,也曾多次相邀其入世。”
竟是赫赫有名的鲁南苏幕遮?阿四暗暗叫奇,青狸请得动此人,不愧是阴司中特例的存在。
“苏公子。”
“阿四姑娘。”
两厢见礼完毕,天色已亮,路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多嘴杂,并非谈话之所,三人便匆匆往回赶。
青狸现暂居西街柳巷的一处院落,院落主人曾受过她恩惠,所以冒了生命危险将她安置于此。院落虽地处闹市街口,但大隐隐于市,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木惊天发现。
一番休整,青狸早已按捺不住焦虑,急急唤了阿四与苏幕遮商讨木言之一事。
“苏公子,言之虽曾在案发当夜出现在陆小姐住处,但并非当场行凶被抓。因此案尚有多处疑点,所以时至今日尚未宣判。但因言之乃风城少主,此次凶案就算并非属实却也是一桩丑闻。百姓本就对城主多有不满,此次更是激起了血性,不仅有人聚众闹事,甚至有人偷偷潜入木府无故偷袭打伤了城主的几个姬妾。”青狸也不绕弯子,进来就直奔主题。
苏幕遮先是饮了一口茶,将茶盖盖在茶杯上,这才不急不缓地说,“有何疑点,不妨一一道来。”
“这个我比较清楚,”阿四曾从衙府处偷看过案宗,“陆小姐死于闺房,虽是子夜,但下人并不少,如果木言之是凶手,那么他是如何避过众多耳目行凶的呢?木言之与木惊天不同,从小习读诗书,乃一介书生,这根本做不到。更何况......”阿四看了下青狸,接着道,“更何况木言之不日将与陆小姐大婚,据闻木府与陆府私交甚笃,他没有要杀陆小姐的理由。”
苏幕遮闻言点点头,又问,“还有吗?”
“还有个诡异的地方,这也是为何木惊天能将案子拖延至今的原因。”阿四皱紧眉头,压低了声音回答,“案发当夜下过雨,凶手没有留下其他痕迹。然而,衙役最后在陆小姐的窗外发现了一串脚印。那脚印从窗下,沿着外墙,一直走到了院门口。”
“哦?”苏幕遮笑道,“有脚印应是好消息,何来诡异之说?”
阿四抬起头,黑白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她说,“因为那脚印很小,明明就是一个三岁小孩子留下来的!”
苏幕遮闻言也是一惊,长眉微皱,想了片刻后,又问,“陆府中是否有三岁大小的孩子?”
阿四的回答让人更加头疼,“有!陆府只有一个小孩,是陆府大少爷的嫡子,今年三岁半。可是案发当夜,他根本不在府内,而是被陆府的大少奶奶带回了娘家省亲。”
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别说那唯一的孩子不在府内,就算是在陆府,他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杀害陆小姐,并悄无声息地逃走呢,这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木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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