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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锦堂嘿嘿一笑:“京里的事儿了了,就没意思的紧,便来冀州散散,顺便来道喜,恭喜安兄终于得偿所愿,赶明儿子孙满堂儿女绕膝,尽享天伦。”
安嘉慕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还有别的事儿,也不问,反正他早晚得说,众人忙跪下给岳锦堂磕头。
岳锦堂摆摆手:“起来吧。”看了小桃一眼,抬手指了指安然:“你们大夫人的厨艺可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还有,你可知,天下多少知名大厨做梦都想给你们大夫人打下手?”
小桃脸色暗了暗,低声道:“知道”。
安然白了他一眼,看向小桃:“这样,你做一道菜,就做酱焖鱼好了,若做得好就可以留下。”
小桃眼睛一亮,心里明白大夫人这是留下自己了,酱焖鱼是娘的拿手菜,自己自然做的不差,忙点头。
安然叫仆妇带着她去厨房做菜,马大脚生怕闺女做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也跟了过去,一时屋里就剩下焦婆子母女。
说起来还真可笑,今儿来了这两个丫头,都另有所图,小桃是想学厨子,焦杏儿瞄准的自然是安嘉慕了。
岳锦堂上下打量焦杏儿一眼,忍不住道:“这丫头倒生的齐整,往这儿一站我见犹怜的,瞧着就惹人疼。”
岳锦堂本来想幸灾乐祸了的说两句便宜话,不想安嘉慕却忽然开口:“既然郡王殿下如此惜香怜玉,不如……”
岳锦堂一听开头就知不好,忙截住他的话头:“那个,太医嘱咐本王,近些日子需清心寡欲,故此,还是别耽误了此等佳人。”话未说完就见焦杏儿已经福身下去:“能伺候在郡王殿下左右,是杏儿的福气。”
岳锦堂愣了愣,这丫头倒是会顺杆儿爬,这是多缺男人啊,这么上赶着往上扑,瞧了她娘一眼,焦大娘臊的满脸通红,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着实不好看,而且,一听就知道逍遥郡王是说着玩儿的,大老爷更没这样的意思,自己女儿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与其留在这儿丢人还不如赶紧回家去的好。
想着,忙扯了扯女儿,不想焦杏儿却以为她娘要拦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恼起来,一把推开她娘:“你拦着我做什么。”焦大娘不妨被她推的摔在地上。
焦杏儿却理都不理,只一味跟岳锦堂卖弄风情。
安然皱了皱眉,岳锦堂脸色也看不过眼,冷哼了一声:“还说是个美人,原来竟是个不孝的混账丫头,这样不知规矩的下人,若是在我王府,一顿板子打死也不亏。”
安嘉慕实在懒得看她在这儿丢人现眼,对丁守财阴沉沉的道:“丁守财,你这差事是当的腻烦了啊,这样的人也敢往主子跟前领,还不叉出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做什么,她爹娘也甭留了。”
焦杏儿小脸一白,瑟缩了两下,不明白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郡王殿下跟大老爷就都变脸了。
焦大娘忙跪下磕头:“大老爷,郡王殿下,您就饶了俺们吧,没了差事可指望什么活呢。”
安然不忍,扯了安嘉慕一下,安嘉慕却仍沉着脸:“你们两口子若还想在安府当差,半月之内把你女儿嫁出去,不然就滚蛋。”
焦大娘忙千恩万谢,拖着还反应过来,有些呆傻的女儿匆匆走了。
安嘉慕看了丁守财一眼:“丁守财你在府里的年头也不短了吧。”
大老爷这一句话,丁守财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忙道:“蒙大老爷恩典,在府里有十年了,却,最近总觉得身上不好力不从心,正想跟大老爷请辞,回家养病。”
安嘉慕点点头,还算识相:“既如此,跟刘喜儿交接了,家去好生养病吧。”
丁守财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大老爷是想让刘喜儿替自己呢,刘喜儿可是大夫人的人,这谁不知道,大老爷还真是一心想着大夫人啊,自己留下也没好儿,还不如借着这机会全身而退,也算运气了。
等丁守财下去了,岳锦堂不禁道:“以前真没瞧出来,你这府里还有这么蠢的丫头,瞧见男人就恨不能往上扑啊。”
这话安然听着忍不住就往自己身上联系,真怀疑自己前身跟焦杏儿一样蠢,应该比焦杏儿好上一些吧,这焦杏儿明明白白就是让焦婆子两口子给宠坏了,不懂规矩,不知礼数,不敬父母,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懂,除了有几分姿色,一无是处,可见宠溺是真能害了一个人。
想着,不禁摸了摸自己肚子,这教孩子真不能宠,自己肚子里这个出来,就怕安嘉慕也跟焦杏儿爹娘一般就坏了。
正想着,小桃母女端着鱼进来了,刚一进来,岳锦堂就不禁道:“哎呦喂,这做的什么鱼啊,这么香。”
岳锦堂话音刚落,安然就干呕了起来。
安嘉慕忙挥手叫仆妇把鱼端出去,利落的拿了铜盆过来接着,让她吐,一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根本就没吃什么,哪吐得出来,不过干呕罢了。
等好了些,拿水漱了口,安嘉慕忙捏了颗酸梅子给她含在嘴里,方才觉得好些。
安嘉慕眉头皱的死紧,这天天什么不吃,光吃酸梅怎么行,长此下去,身子哪搁得住,是不是带她去京城让林杏儿瞧瞧,以林杏儿医术或许有法子.
正想着,忽的岳锦堂道:”你这一吐我倒想起来了,出京的时候,那死太监听说你有了身孕,写了一张药膳的方子,让本王捎来给你.”
安嘉慕一听,顿时跟看见救星一般:“快着拿来。”
岳锦堂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安嘉慕看了一遍,见写的极为简单,没有做法儿只有名字,不禁道:“怎么只写了名字?”
岳锦堂道:“死太监说你媳妇儿知道做法,之所以写出来是提醒她罢了,估摸她自己一怀孩子,忘了这些。”
安然愣了愣,笑了起来,拿过来看了看,不禁道:“不是她提醒,我还真忘了有这些。”
忽见小桃忐忑的缩在一边儿,想来自己的孕吐,把这孩子吓着了,便开口道:“你别怕,你做的鱼虽我吃不得,却看得出,很是地道,你就留下来吧,只不过,这一阵子,我是下不得厨的,不如这样,就先我说你做,如何”
小桃忙点头。
安然看了看手里的药膳单子:“那今儿我就先教你做一道砂仁红枣糯米粥,你过来,我告诉你做法。”
小桃的激动的靠了过来。
安然:“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砂仁打成细末;糯米淘净,红枣洗净去核;红糖切碎成屑。再将砂仁、糯米、红枣同放沙锅内,加水,大火烧沸,再用小火炖煮两刻钟,放人红糖即成。记下来吗?”
小桃点点头:“记下了。”
“那去做吧。”小桃欢天喜地的跑了。
马大脚又谢了安然这才出去,心里头高兴,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忙着回家去跟自己男人报喜。
不想,刚一进家门就听隔壁老焦家又哭又喊得,不知闹什么呢,正要过去,给她男人一把拉住:“你做什么去?”
马大脚:“你没听见那边闹起来了,我去劝劝。”
她男人道:“你还是别过去的好,我问你咱家小桃呢,大夫人可留下了?”
说到这个,马大脚激动了起来:“留了,我听着大夫人的意思,是手把手的教咱家小桃手艺呢,要是咱家小桃能学大夫人一半手艺,将来咱们老两口也不就不用愁了。”
他男人也欢喜的不行,却忽听旁边院闹得越发厉害,马大脚可待不住了:“不成,我得过去劝劝,这可是要出人命了怎么着。”说着甩开她男人就跑旁边去了,他男人生怕她吃亏,也跟了过去。
焦杏儿爹的暴脾气是出了名儿的,灌几口黄汤下去,手就痒痒,平常倒是不舍得打焦杏儿,只拿焦大娘撒火。
之所以不打焦杏儿,也不是心疼闺女,是怕手里没轻重,伤了这好容易生的漂亮闺女,将来的荣华富贵就飞了。
焦杏儿爹的心思,左邻右舍没有不知道的,如今闺女一去安府,焦杏儿爹便在家等喜信儿呢,琢摸着凭自己闺女的好模样儿,大老爷一见了肯定稀罕,留下来当个姨娘什么的,自己岂不就成大老爷的老丈人了,安家那么多买买,那么多银子,自己往后躺着花也花不完啊。
越想越美,心心念念着等着好信儿呢,不想,等来的竟是大老爷发话,半个月之内就的把焦杏儿嫁出去,不然,就连他们两口子如今的差事都保不住。
满腔热望落空,想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竟然养了这么个废物赔钱货,不仅没指望上,还倒赔了这么多年好吃,好喝,好穿,好戴。
越想越恨得慌,偏偏焦杏儿还不省事儿,一听她娘说要把她嫁给前儿来提亲的穷汉子,便哭闹了起来,哭的她爹心烦,进了屋,劈头盖脸打了一顿,仍不解气,拖到院子里来,拿些墙上挂的鞭子,照着焦杏儿娘俩就抽了下来。
焦杏儿吓坏了,虽说平常没少瞧见她爹打她娘,却从没打过自己,这会儿见她爹一脸狰狞,鞭子一下一下照着自己挥下来,打在身上疼的钻心,怕的不行,忙躲在她娘身后。
马大脚一进来,正瞧见焦杏儿爹对着娘来抽鞭子,焦杏儿缩在她娘怀里,一个劲儿的叫唤,焦大娘死死护着女儿,身上鞭子不知挨了多少,也没见吭一声的。
马大脚不禁叹了口气,叫自己男人过去拦住焦杏儿爹,把他手里的鞭子夺了下来,见焦大娘浑身的血檩子,衣裳都破了,焦杏儿身上却只挨了有数的几下,这会儿还哭爹喊娘的嚷嚷疼,根本不管她娘是死是活,养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丫头,也不知图什么,还死命护着呢。
焦杏儿忽瞧见马大脚,想起了小桃,不禁问:“小桃呢?也被赶出来了吗?”
马大脚摇摇头:“大夫人留下了。”
焦杏儿爹一听更气了,瞪着焦杏儿:“白生了这么个模样儿,连个丑丫头都比不上。”
这句话可惹恼了马大脚的男人,刚要上去理论被马大脚拉住,看向焦杏儿爹冷声道:“你们家闺女倒是生的好,可惜心不正,当着那么些人就勾引郡王殿下,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我们家小桃人正心正,不是勾引老爷去的,是为了跟大夫人学手艺,怎会被赶出来,我们家闺女丑,你们家的俊,我倒是瞧瞧,你们家的俊闺女能嫁个什么好人家。”撂下话拽着自己男人走了。
焦大娘摊上这么个男人是命不济,可把自己的亲生闺女教成这样,就真是活该了。
马大脚两口子前脚一出去,就听见后头的鞭子声,两人这回只当没听见,快步回了自己家,这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家子都不值得怜悯。
焦大娘如今后悔没好好管教女儿,以至于落个这样的下场,却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丫头,不舍得她受罪,挑来减去的才选中了前些日子来提亲的汉子,虽说年纪有些大,家里却有十几亩地,不富贵,日子却不难过,加上人老实,嫁过去不会挨打。
她想着好,偏偏焦杏儿不愿意,反而听了她爹的话,要嫁给城东开肉铺子的袁老二,那袁老二前头娶了俩媳妇儿,都给他活活打死了,可想而知不是个好东西。
焦大娘为此跟自己男人闹了几次,闹一次,打一次,加上袁老二送了彩礼过来,瞧见那彩礼丰厚,又想袁家好歹有买卖,怎么也比前头种地的穷汉子强,焦杏儿也就答应了。
这一应了,没几天便过了门,先头几天袁老二贪着焦杏儿的姿色,日子还算过得去,没过上半个月,可就原形毕露了。
加上焦杏儿在家被她爹娘宠的,奸懒馋滑什么活儿都不干,光会劈,腿有个屁用啊,也不是真有钱的人家,娶过来让她当奶奶的,不干活就打,敢哭闹,袁老二也有招儿收拾她,打的身上没一块好皮,脱了衣裳堵了嘴,吊在院里的槐树上,跟他宰的那些白皮猪一样挂着。
一挂就是一宿,这可都进了九月,夜里在屋子里都冷的难受,更何况院里,差点儿没把焦杏儿冻死,后来焦杏儿开始学着干活儿,手底下也勤快了不少,这才勉强得了活命,却仍三天两头的挨打。
焦杏儿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琢摸着怎么才能脱离开袁老二,指望爹娘绝无可能,再说,也没机会回家,倒是借着帮袁老二看肉摊子的机会,遇上了个熟人,周家老二周和。
周和如今可风光了,凭着干妹子安然,当上了安记酒楼的管事,也娶了媳妇儿,却对自己媳妇儿不大满意,嫌五大三粗的模样儿不好,这一遇上焦杏儿倒勾起了前情。
加上焦杏儿会来事儿,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勾在了一起。
不想,给袁老二拿住了短,周和生怕事情闹大,求他息事宁人,表示愿意拿银子赔他。
袁老二等的就是这句,狮子大开口讹了周和一百两银子,周和哪来这么多银子,却又怕袁老二告到衙门里,便偷了柜上的银子给了他。
这袁老二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的就找周和要,今儿五十两,明儿一百两,周和又不敢不给,一来二去,窟窿越来越大,给安子和查了出来。
周和生怕丢了差事,忽然想起自己的干妹子如今可是安家的大夫人,莫说一间酒楼,安家的买卖都做的了主,只去求求自己的干妹子,这事儿还不平了吗,想着便收拾收拾进了安府……<!--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