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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六皇子伐害太后被德元诛杀的消息便从宫中传出,昭告天下。不等国丧,德元便以先皇诏书为由,扶持祁雁继位。因嘉靖帝很早就为印墨寒准备了登基的物事,这些东西再拿出来即可,倒是和时间不冲突。可是传令下去,登基大典除了投奔德元的几个梁王部下出席,其余的朝臣居然全体罢朝。
宝座上的黄袍加身的祁雁浑身发抖,看着下首陌生的一切,怯然道。
“皇姑太,我……我不做皇帝!我把皇位给您,您来做好不好?”
德元冷冷一瞥,恨铁不成钢道。
“皇上,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见祁雁越发瑟缩,德元直恨他不争气。
“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悠儿的风范?”她重重地看了一眼神情畏缩的祁雁,一拂袖子。
“继续——”
礼乐声再起,德元脸上闪过一种道不清的光彩和迷醉。谋权篡位又如何,她从来便是祁姓皇族的反叛,多一条争议她才不在乎。只要皇兄……皇兄最爱的皇子祁悠的子嗣继承了大统,这便够了!
“报——”
尖利的呼声打破了德元的遐想,她不悦地睁开双眸,目光凛冽而犀利。
“什么事?!”
传旨的太监抖若筛糠,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
“承思王大败,人头被挂在扶风郡城楼之上,五皇……祁默与玄洛已在五日前撤军回京!”
“什么?”顾不上计较太监的口误,德元一下从座上站起。承思王死了,这么说祁默与玄洛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不过北魏的军队呢?
“北魏呢?北魏发生了什么事?”
“北……魏?”
小太监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见金銮宝殿上哭着跑进一个华服锦衣面目端庄的女子,正是承思王的女儿王琼琚。
她站在下面,也不见礼,涕泪相结道。
“北魏完颜承浩谋反,完颜承烈一家已被软禁。一定是玄洛他们……长公主殿下,玄洛、祁默通敌叛国,伐害忠烈,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扭曲的狰狞。
德元笑了一笑。
“你想让他们如何血债血偿?”
“这两人都心系阮酥那个贱人,只要抬出那个孽种,不怕她不出来!”
隔日,德元欲拿皇孙祁鲤为祭拜童子的祭奠嘉靖帝和颐德太后的消息便在京中不胫而走。所有人都说德元疯了,亏她还在道家带发修行那么久,实在是没有人性。
而阮酥听闻,也是久久无法平静。
祁瀚小心地盯着她,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小心道。
“这明显就是一个要引诱你上勾的计,阮酥你千万要冷静!”
道理她都懂,可是……
阮酥一动不动,滴泪未洒,不过这番不哭不闹的样子更是让人后怕。
“姐姐,你别吓我。宝弦和文锦还没有回来,说不准很快便有转机了?”
祁瀚也道。“大不了把三万人集结起来,先去闹上一闹,即便不杀个片甲不留,也挫挫他们的锐气!”
许久,阮酥才嘶哑着声音开口。
“不可,虽然德元无道,但目前大势仍在她那边,虎贲将军府本就意志不坚,殿下若硬要他们陪你破釜沉舟,只怕会适得其反。”
祁瀚彻底失了耐心,自从玄澜悄悄告诉他鲤儿乃玄洛之子后,祁瀚营救鲤儿的决心便更加坚定了。
“那怎么办?虽然这是个圈套,但若是我们不上钩,德元那老妖婆恼羞成怒,必然会拿鲤儿泄愤!而祁默和玄兄的队伍,怎么也还需要五日方能杀回京都,到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啊!”
阮酥抬手制止了祁瀚的怒吼,她的面孔沉静冷酷,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要比谁都坚韧!软弱的母性不能带给鲤儿生还的机会,只有强大才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做的,但是我也绝不容许德元动鲤儿一根汗毛,玄澜,你去麟凤堂看看,皓芳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德元!”
三日后,德元便下令将嘉靖帝母子的棺椁运往帝陵埋葬,当初饶后的葬礼尚且办得那样隆重,皇帝和太后这般草率实在是于理不合,何况还要用婴儿殉葬,此举引来许多大臣反对,德元索性昭告天下,祁鲤乃是假阉人玄洛与阮酥私通所生,嘉靖帝正是因为得知了真相,病情才雪上加霜,撒手人寰而去。而此紊乱皇室血脉,有辱五皇子名声的孽种,只有殉葬才能平息天怒人怨。
此事出乎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加之王琼琚站出来指证玄洛真身,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反对的声音霎时便小了许多,出殡当日,祁雁着素白龙袍,被德元牵着战战兢兢在百官面前露了面,一百四十人分别将嘉靖帝和颐德太后的两具金丝楠木棺抬出乾清宫,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欲前行,以右相白展为首的数名大臣突然出列,他与司天监赵立年交换一个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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