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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江城的车牌,大家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了。他们立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而且说出的话都不怎么好听。
沈怡安的车子经过大伯家门外时,速度更慢了一些,但最终没有停,一直开到山脚。
走下车,明晃晃的阳光直射下来,让人感觉到头晕目眩。
沈怡安抬起头,想找到奶奶的坟墓。可是林木郁郁葱葱,她只看到满眼的绿色。
奶奶坟前的草,只怕已经长到腰际那么高了吧?
沈怡安不由得一阵伤感,鼻子酸酸的,心里也堵得厉害。她控制住情绪,将后座的东西拿出来,抱着上了山。
这上山的路,小时候她经常走,脚步飞快。但现在,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因为再也没有人追在身后喊“安安,你慢点,别摔了”。
她就是摔得再疼,也没有人心疼了。
沈怡安的眼睛迅速地模糊起来,一不小心脚下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树枝划破了手脚,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沈怡安也没擦拭,站起来继续往上爬。到了奶奶的坟前,果然长了高高的草。
“奶奶,我来看你了。”低声说了一句,沈怡安的眼泪就忍不住了。
因为没带工具,她只能徒手去清理坟上的荒草。一番拉扯下来,手心都磨出了血泡,很多地方还割了一道道带血的口子。但是看着恢复干净的坟墓,她心里觉得舒服多了。
从袋子里拿出那些供奉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好。
那束娇艳的百合花躺在坟墓的中间,随着山风轻轻摇曳,散发着扑鼻的清香。
沈怡安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来,拿出在镇上买的蛋糕和水,简单地对付一顿午餐。
“安安。”
沈怡安愣愣地往声音来源看去,见到了堂哥。她笑了笑,慢慢地站起来。
“大哥。”
沈文强一路走到她面前,看清她的样子之后,有些心疼地说了一句:“安安,你瘦了。”
沈怡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云淡风轻。
“天气热,最近都没什么胃口,工作又忙,所以就瘦了一点。大哥,你们都好吗?”
“都挺好的。”
沈怡安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走吧。外面热得很,还是回家去歇着吧。”
“不了。我是办事儿经过这里,顺便回来看看奶奶。同事们还在镇上等着我呢。”
沈文强自然是不相信的。“安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爸妈的气?”
“真没有。”她只是知道那个家里没自己的位置了,所以不愿意去找不痛快。“大哥,我是真的来出差的。而且,我还要去看看我妈妈。”
沈文强陪着沈怡安一起去拜祭她母亲。
沈怡安照例用手把坟头给清理得干干净净,沈文强想帮忙,她都没同意。
“哥,这是我仅能为我妈妈做的了。”
沈文强看着她蓄满水汽的双眼,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下了山之后,沈怡安还是拒绝了沈文强的好意,执意坐进了车子。
“对了,这是我给糖糖带的一点礼物,你拿给她吧。”
车子缓缓地跑在村子里,很快就消失在村口,没了踪影。
沈文强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安安,对不起。
……
车子一直开出很远,确定已经看不到村子了,沈怡安才靠边停下来。伏在方向盘上,再也忍不住眼泪如雨。
这个地方,她彻底回不去了。萧子腾那里,她也不能再停留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刚到江城那段漂泊的日子。也许还不如,因为那时候她至少还有将她当宝一样呵护的朱骏。
沈怡安,你只有你自己了,所以咬紧牙关吧。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沈怡安直起腰身,擦干眼泪,再次发动车子。
至少,她现在有了更多的工作经验,赚钱让自己过上正常的生活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连夜赶回去就等于疲劳驾驶,很可能会出事,沈怡安于是挑了途中的一个旅游城市下了高速。
那是一个靠海的城市,有着美丽的海滩和各式海鲜。
沈怡安一直将车开到海边,要了一间海景房。
站在阳台,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吹着略带腥气的海风,听着波涛拍打海岸的旋律,沈怡安想起上次跟萧子腾去海边度假的情形。
她掏出手机,凝视当时发到朋友圈的照片,眼睛迅速地湿润起来。
本想删掉这条消息,但是那会引来很多人的猜测和询问,所以她想了想,最终设置成了私密照片。
放下手机,也收回追忆的伤感,沈怡安拿着衣服走进了浴室。
洗去一身的汗水,她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一路走出酒店去觅食。
网友说,这里有一家海鲜大排档很出名,几乎所有的游客都对它赞不绝口。
正值暑假,所以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孩子的尖叫和欢笑,或者是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
沈怡安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时,迎面一对男女亲密地搂着走过来。
看清对方的模样,沈怡安顿时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