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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大概是考虑到秦纵遥心情,Jack说得又轻又快。
书桌上的椭圆型光斑逐渐拉长,形成一条又长又圆的阳光粗线,放眼望去,鳞次栉比的居民屋静静伫立,外头,响起了声声狗吠,不知道哪家的大人正在斥责小孩,还有自行车哐啷骑过按响铃铛的声音,以及在春光里快活起来的麻雀啾啾鸣叫……所有声音交汇,像从遥远地方传来,与屋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三人俱陷入各自沉思中,长时间没有讲话。
和徐唐在外头转了一圈拎着几瓶饮用水回来,何尽欢从屋内搬来两条小板凳。
她坐在黑色粗藤交错相织的架下,托腮抬头,望着那扇打开的窗,猜测他们此刻正在聊什么。
徐唐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又拧开一瓶递过去,乐观道:
“纵遥答应告诉你,肯定会,他一向言出必行啦,别苦着张小脸,皱巴巴,跟苦瓜似的。”
“你真是太能安慰人了。”
竟说自己的脸像苦瓜,何尽欢白他一眼,轻轻开口。
经过这么多事情,两个人的熟悉和了解早非当初可比,经常各种互相贬损玩笑。
徐唐嘻嘻一笑,不以为然的坐向另一条深檀色板凳:
“本来嘛。”
“徐唐……”
“嗯?”
窗棂上的玻璃被家政人员擦得干干净净,阳光一照,反射出斑斓五彩光芒。
见她欲言又止,徐唐回头,奇怪道:
“怎么了?”
“纵遥……”压在心底的秘密始终沉甸甸,从西雅图回来后,纵遥兑现了他的诺言,她想知道的全部毫无隐瞒,还一再保证不会刻意藏着掖着任何事,面对这样的坦诚相待,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和木采清碰面的事讲出来。可是,思来想去,始终没有答案。木采清在游艇上哭诉的当年一幕,她甚至没有告诉爸爸,她怕,怕泄露,“问过那件事吗?”
“哪……”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徐唐反应过来,谨慎瞄一眼窗棂处,摇头: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她既安慰,又难以释怀那份隐隐约约的担忧。
两个人和楼上一样陷入沉默,院门外,杂乱脚步声匆匆奔过,几个孩童大声嚷嚷着去看巷口那家新出生的小猫咪。
——*——*——
乍暖还寒的春风溜进来,拂到面庞,带来阵阵清寒。
Jack率先打破持续一阵子的静默,看向比上回相见明显老了许多的何文,礼貌又恭敬的开口:
“确定字迹确实是她所留,我开始搜寻证据,想给纵遥一个交代,可惜一无所获。叔叔,您,又是为什么怀疑她呢?”
闻言,秦纵遥亦收敛犹如沸水翻滚的思绪,定定望过去。
身体像被砸出一个窟窿的冰窖,有一丝风进来,立刻冷得浑身发抖。
勉强将手挪回柔软绒毯下面,何文强打精神,尽量让口吻放慢,不至于显露出太多深入骨髓的疲态:“车祸前,我一直锁定了几个人进行调查,分别是秦道远,秦任重,还有梁安国,以及由他们所辐射开的各种人际关系网。我越查越惊心,越查越愤怒,百余人同时中毒,上吐下泻,最后还致死十人,赔偿金额低得吓人,恕我直言,这是拿人宝贵的生命开玩笑,所以,我决定一旦调查清楚,将事件公开。”
“公开?”
Jack吃惊反问,在私家侦探这个行业,如果违约还无法做到保密,职业生涯非常容易断送,不会有人再敢相信你。
盯住何文那对激荡起愤怒的眼睛,秦纵遥忽然想起那天徐唐的问题——
既然知道曾家望不是善茬,为什么还受雇于他?
此刻,他总算明白过来。
最初接受调查,何文肯定没想到事情复杂严峻至此,后来,如他所言,越查越愤怒,即使没有曾家望,他也不会停止,因为他想要公开事件真相,想要给所有中毒受害者一个交代。从利益角度来看,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决定,根本远离应有的明哲保身准则,更有可能断送职业前途,但是,如果从存于内心的正义感和使命感来看呢?
在将他秘密送去西雅图之后,他对何文有一个详细深入的调查,可以说事无巨细。
不难看出,他是一个热血未冷的男人,颇有几分“为天地立心,为民生请命”的豪迈气概。
所以,当尽欢在公寓追问自己是否认识何文,他有把握明确告诉她:
你父亲不是一个今天查偷情,明天搞跟踪偷拍的人。
“您把想要公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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