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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流的大潮。
我坐在副驾上,看看安然,又偷瞄一眼程嘉溯,气氛太过沉闷,密闭的空间里连呼吸声都显得过于粗重。
程嘉溯仰面闭眼,忽地开口:“安然,委屈你了。”
安然眼圈儿一红,口里道:“不委屈。您最后那两下,真是过瘾极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忠诚源于何处,那绝不是因为骨子里的奴性,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能力与人格魅力。
程嘉溯嘴角牵出冷笑:“且让他再得意些时候……”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
春秋早期,郑庄公之母武姜偏爱幼子共叔段,甚至一度想将王位传给共叔段。郑庄公即位后,武姜为共叔段请求了各种超出身份、比肩国君的特权,郑庄公每一次都满足他们。
在刻意的放纵下,共叔段与武姜越来越疯狂,终于决定谋反,然而郑庄公早已牢牢掌握权力,很快就镇压谋反,杀了共叔段,软禁武姜。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程嘉溯,也在刻意放纵程嘉洄,助长他的气焰。
我为自己的猜想而觳觫,借着座椅遮挡偷看他,这才发现程嘉溯紧握着的右手骨节红肿,有几处破皮渗了血,正因为他极力克制情绪而微微发颤。
这个男人,竟克制隐忍至此。
我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庆幸这种豪门兄弟相残的戏码与我无关,小女子骨头轻,远离风暴中心才是自保之道。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日后自己会主动闯进风暴的中心,只为了那个深碧眼睛的男人。
回到酒店,不等我回自己房间,安然就扯着我往程嘉溯房间推,我拿鞋跟跺他,可惜穿着平底鞋,他假装龇牙咧嘴,受伤可一点也没放松。
“他为你受的伤!又不是要你陪睡,上个药会死啊?”安然跟我低吼。
虽然我并不认为程嘉溯是为我才打的程嘉洄,但想到房卡还在他衣兜里,也只能屈从安然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白药和绷带,走进房间。
一进门,就见程嘉溯盯着某处发呆,顺着他目光看去,是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在桌上堆叠得整齐。他笑一下,仿佛是为了冲淡之前打架带来的恐怖:“礼服送来了,要换么?”
我一怔,摇头:“待会儿再说吧,先给您上药。”
他看看自己渗血的手背,轻嗤一声,“不用。”
我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拉着他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低头处理伤口。他略一挣扎,随即像是刚刚战斗完、吃饱喝足的猎豹,温驯地由我摆弄。
先用酒精棉球一点一点擦去血污,擦过那些翻起的皮肉。他空着的左手摸上我头发又滑下来,在耳际徘徊。
随着他左手一点一点的移动,我的脸烧起来,简直要把自己蒸熟。心里暖洋洋的,甚至想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抚摸。好在我理智还在,顿了一下之后,冷声警告他:“把您的手收回去。”
他轻笑一声,像逗猫那样,挠了挠我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