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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那种平民百姓的小地方，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是。”顾乔东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认了，语气里有着不安和不确定，“我害怕你一去不回来，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你坐了两个小时十三分的公交，然后走了七分钟进去那个小旅社，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和一个穿着老土的男人走过去了小旅社对面的‘食为天’饭店，吃了四十三分钟的饭，然后出来饭店准备过马路……”
黎思思的静静的听着，听着他低缓醇厚的语调，看着他眼底浅浅的哀伤和难过，忽然心里微微的抽痛了一下，车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之上，隐约可以看到隐藏在他黑发里面的银丝……顾乔东老了，那个沉稳内敛，冷漠薄情的顾乔东，也有苍老颓败的时候，黎思思突然想笑，可是唇角却又勾不起来……她跟他一起过了七八年，他对她有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到后来，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也累得不想再去分辨了……
黎思思眨了眨眼睛，让泪意憋回去，今年她也有三十一岁了，顾乔东也快四十岁了，如今分开两年再遇见，此刻，她心里竟然辨别不出是什么滋味。
“思思啊……”顾乔东忽然贴着她的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声音就像是夜里开出的寂寞的花，他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他的气息几乎就是喷在她脸上，让她有短暂的眩晕，却又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拽了拽手心，直接将他推开，开了车门要下车。
他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最后一伸手，紧紧的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这样的拥抱姿势，带着祈求的意味，一下子让她的动作僵硬了起来。
“思思，跟我回去吧，别走了，好不好……”顾乔东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都沙哑得就像沙子在摩擦一样，黎思思耳边有些恍惚，好像，曾经他也说过很多次类似这样的话，可是最后的结果呢？
她不信他，也不敢再去信他。
黎思思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他而哭泣，可是眼泪忽然之间就落了下来，寂寥无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心里并没有难受的感觉，只是闷得透不过气来……她宁愿顾乔东对她冷漠薄情，或者是发狠的威胁，都不愿意他像这样拉下面子来哀求，她接受不了，也承受不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黎思思手机的震动打破，是谢长生的电话，她并没有任何的遮掩，直接当着顾乔东的面接了起来。
“思思姐，你在哪里？”谢长生语气急迫带着担忧，黎思思语气淡淡的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付老师呢？你们送他回去了旅社么？”
谢长生一愣，他完全就忘记了付翔，沉默了好几秒，才说道：“他应该还在马路边上，我去找他！”
“我把他号码发给你，他回去山区，就拜托你了。”黎思思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把付翔的号码发过去，一扭头看见顾乔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若珍宝的眼神，看得她浑身都不自在，收了手机，说道：“不是要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