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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以尚书身份发了兵,又亲自领兵迎敌。如今樾寇已退,程大人更升任靖武殿大学士,同时把持殿阁、部院、三军——这不是已经改了祖宗兵制么?”

    “嗤!”高齐笑道,“将军自己也说,先是‘暂代’后来又是‘不得已’。既然是情势所迫,那就不是程大人有心要违背祖制。”

    “现在情势也没有逼他。”冷千山道,“他不是还牢牢把握着靖武殿大学士的头衔和兵部尚书的职位么?装得那么清高,其实……哼!”

    “朝廷的职位,自然有能者居之。”文渊道,“一个人既有运筹帷幄的本领,自然可以从后方的计划调度到前线的指挥杀敌一体包办。这岂不强过拘泥祖宗之法,硬要找来三五庸人担当不同的职位么?从落雁谷到鹿鸣山到大青河,都证明了程大人一人全权决策,可以驱除鞑虏,保家卫国。如果把这个当作一条新政的试点,战绩就是试点成功的明证。既然向寺庙道观征税之法试行成功就可以继续推行,这条制兵之法为何不可如此?无非是先试点,再重新申请两殿平章、六部咨议罢了!”

    “哦?”冷千山道,“这么说程大人果然打算改革老祖宗的治兵之法了?”

    程亦风听他的语气有变,心中一怔,接着猛地醒悟过来:冷千山的这番话其实是下了一个套子——这条祖制若废除,以后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调动军队了?届时莫说司马非会北伐,冷千山等人会向樾寇挑衅,万一还有居心叵测企图谋反的,不是也可以发兵逼京了么?那还了得!可是,如果自己打算申明祖制,则意味着他必须辞去兵部尚书的职位。现在排着队等着接替这个职位的多是冷千山的党羽。一旦发兵权落入冷千山之手,后果也不堪设想!

    两难,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风雷社的士子都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只热切地期待着程亦风的回答。其他雅座中的茶客这是早也被惊动了。他们没想到朝廷的官员竟然在这里展开关于政令的辩论——由于茶客中读书人居多,都对朝廷大事充满了兴趣,所以围观者甚众,程亦风知道无论怎么回答都正中冷千山的下怀,因而冷汗涔涔而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士兵们喝到:“哪里去!”原来是那个佩剑的青年书生正准备和朋友们一起离开。“怎么?”那书生道,“你们在这里争论得开心,又不关我什么事,我还有要务缠身,自然要走。”

    “朝廷治兵之法的确不关你的事,”冷千山道,“不过你违反禁刀令,我又怀疑你跟通缉的两个江洋大盗有关,所以要请你去衙门里走一趟。”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那青年前仰后合,“你开始就说我在京畿闹事舞刀弄剑所以要抓我,后来看到这位大人和这几位兄台走出来,就硬赖是他们生事,由此看,他们似乎跟我是一伙的。可是现在你有说不关我的事。你颠三倒四,到底在闹些什么?我看朝廷的治兵之法如果真要改,就应该先加上一条——凡是头脑昏聩,说话前后矛盾,办事乱七八糟的,不得领兵,不得参与军务,这样朝廷处理军务的效率恐怕会高很多。”

    “你——”冷千山气得甩手想要给青年一记耳光,但是青年却灵巧地躲开了。“我还没说完呢!”他嘲讽地,“还有那凡是以养病为名,丢下驻地不管,回到京城来兴风作浪的将领,趁早将他们革退,省得浪费俸禄银子!”

    讽刺得一针见血,风雷社众士子听了,不由都笑了起来。冷千山的脸则涨成了猪肺的颜色,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还不把他拿下?他肯定和中秋夜的那两个歹徒是一伙的!”

    顺天府的这些士兵一个多月来被冷千山使唤着,一忽儿搜查这里,一忽儿逮捕那个人,连江洋大盗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抓到过。他们觉得自己是一群小丑,冷千山则是丑角头牌,再如此下去,顺天府的威信何存?满腹牢骚,他们都不愿意行动。

    冷千山气得头顶冒烟,劈手夺过一个兵丁的腰刀来,就朝那青年砍了过去。青年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连剑也不拔,看着那刀锋斩到自己鼻子跟前了,才轻轻一闪身,不多不少,刚好让冷千山的刀锋擦着自己的衣服斩落。冷千山用足了十分的力气,哪里料到会劈空的?结果钢刀砍进桌子里,拔不出来。这下,连顺天府的兵丁中都免不了爆发出笑声。青年还火上浇油,在桌上拍了一掌,不仅将刀刃震了出来,连冷千山也被震得退了几步:“你……你肯定和那两个江洋大盗的一伙儿的!快快说出他们的下落来!”

    “要说那两个被你通缉的人,我还真见过。”青年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来饮了一口,“他们不仅与你有仇,整个中原武林都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一个多月前,中原武林曾经全体出动要劫杀他们。因为一些联络上的问题,竟让这二人逃过了第一道关卡。为了补救,这些绿林豪杰聚首一堂,我和一些江湖朋友也赶去想出一份力。不料,大家来到一起,对策还没有商议出来,便先开始互相指责,都认为是旁人失职造成恶贼逃脱。这个话题没吵出结果,又有人提出倘若可以选出一个武林盟主领导大家,将来应可避免联络问题的发生——究竟要不要选武林盟主,谁来当武林盟主,任期多长,权力多大……各路豪杰争论不休。殊不知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那两个人再次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且这一次逃到了他们鞭长莫及之处——对了,他们鞭长莫及之处,自然也是你冷将军鞭长莫及之处。不过,你竟然一直只在京城鸡飞狗跳,我看你的鞭子比我想象的还短得多!”

    “你——”冷千山怒不可遏。

    程亦风则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个青年见过玉旈云么?玉旈云到了什么“鞭长莫及”之处?大约是到了西瑤吧?不知公孙先生在西瑤斡旋得怎样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冷千山又咆哮着向青年扑了过去:“今天若不将你拿下,天威何存,王法何在?”钢刀亮晃晃,全然拼命的架势。

    自然不需要为青年的性命担心,程亦风想,冷千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自己太了解冷千山这个人了,如果找不到台阶下,今天的事情绝对无法收场。一旦闹大了,只会牵连无辜而已。因此,就算冷千山日后再怎么找他的碴儿也好,自己再怎么自不量力也罢,都得想法插手平息这风波。于是,顾不得危险,他伸手去拉冷千山的袖子:“将军——”

    “且慢”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已经扑空摔倒了下去。然而说是迟那时快,只听茶楼的楼梯上也想起一声喊:“冷将军且慢!”馘国废帝景康帝——现在退居景康侯的——和几个随从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拨开人群:“冷将军且慢,二弟有冒犯之处,我替他赔罪!”

    “二弟?”冷千山一愕。这当儿,青年已经探手拿住了刀背,略一发力就夺了下来。景康侯满头大汗地跑到跟前:“二弟,你怎么能跟冷将军这样开玩笑?快快向冷将军道歉!”

    青年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笑,仿佛是说:“道歉?门都没有!”将钢刀朝地上一掷,自己则提气纵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扑出了窗口,鸟儿般地落在街上欢乐的人潮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二弟——”景康侯急得直跺脚,朝桌边青年的伙伴们道:“你们……你们怎么……”

    “我们怎么了?”那几个人淡淡道,“陛下已经不再是陛下,我们和哲霖兄弟相称,他做的事,只要是对的,我们也都支持。这位将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哲霖不出手,我们也要教训他。侯爷,少陪了!”那几人一拱手,也都纵身跃出窗外。景康侯再要唤,却哪里还能看得见他们?

    “方才那是侯爷的弟弟?”冷千山怒气冲冲,对这个有如丧家之犬的亡国皇帝丝毫也没有敬畏。

    “是。”景康侯擦着汗,“当日樾寇攻破郢城,我与他失散,日前才重逢。原来他被一批侠义之士所救,现在自己也成了江湖中人。”

    “堂堂天潢贵胄竟然和三教九流为伍。”冷千山讽刺道,“你们馘国皇室如此作为,就不怕被臣民耻笑么?”

    景康侯因为寄人篱下,想尽量少惹麻烦,所以之前对冷千山十分客气,这是却忍不住发作了:“馘国已经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天潢贵胄?当初如果冷将军肯渡河援手,贵国的耿近仁将军大约也不至于战死落雁谷,我馘国百年基业也不至于落入樾寇手中,我二弟他更不会流落江湖——他应该逍遥自在做他的王爷呢!”

    冷千山怔了怔,不及反应,景康侯又接着说下去:“冷将军,我提醒你——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一国之君,但是身为侯爵,品秩依然在你之上。你同我说话,最好注意自己的态度——你想要留住京城专门找人麻烦,必须先找出理由抛开边疆的防务,而我则是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找你的麻烦。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为妙!”

    这话说的好不客气,且又是当着这么多茶客以及程亦风的面,冷千山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面色一时红一时白,最后成了铁青。然而他也想到,景康侯说的没错,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决得不到好处。终于恨恨地一拱手:“冷某还有事在身,告辞!”就领着顺天府的兵丁们灰溜溜地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风雷社的士子们不由都解气万分,有的还鼓掌称妙。程亦风只是摇头叹气,又和景康侯见礼:“原来方才那是侯爷的弟弟。”

    “他少年任性,有沾染了江湖脾气。”景康侯道,“如果冒犯了程大人,也请见谅。”

    “哪里。”程亦风道,“令弟身手不凡,又任侠仗义,说来,也算是为程某人出头呢——他来京城是投奔侯爷的么?”

    “若是投奔我就好了。”景康侯叹了口气,“我想他大概心里一直都怪我没用,看不起我——失散之后,他明知道我在凉城,却一直不来见我,我也以为他死了。这次是因为他发现我过去的一位妃子被人卖入青楼,就将她赎出来,送来我身边——若非如此,他大约永远也不会来见我了。”

    程亦风不便插手人家兄弟之间的事,随便寒暄了几句。景康侯知道外人的难处,苦笑一下,便拱手告辞。程亦风和风雷社的士子一同恭送,末了,又道:“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大比,要养足精神才是。”

    士子们都点头答应。程亦风看他们离去了,望望窗外——天已近黄昏,不过街头百姓们竞演的兴致却丝毫不减。他不觉惦记起符雅来了——本来今日是专程和符雅相约在此看观音出家日的庆典的,符雅还和他说了佛国西瑤这一日的种种热闹景象。不料竟被这些年轻人撞上,又遇到了冷千山找麻烦——冷千山再怎么麻烦都好,页就是麻烦他程亦风一个人,对此,他已经到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的境界。但是符雅的清誉会不会因此受损呢?

    正这样想的时候,忽然听到符雅的笑声:“程大人把别人都打发走了,自己怎么还流连忘返?”

    程亦风一惊,回头看看,只间符雅笑盈盈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回来的。他讶异道:“符小姐怎么还在?”

    “我舍不得这个居高临下看节目的风水宝地,不过又怕坏了程大人的名声,所以只能转了一圈,又回来躲到另外一间空的雅室里了。”符雅半认真半调侃,“后来听到有人贩卖试题——你们这边光顾着和冷将军纠缠,我看那卖试题的趁乱开溜,就想跟上去瞧瞧——或许可以抓住一个骗子向顺天府领些赏钱。可惜跟丢了。”

    “小姐何必要跟踪呢?”程亦风道,“那骗子把自己的住址都写在试题帖子里了,叫人家上门取退钱呢。小姐只要买一份考题,不久知道这骗子住在何处了?”

    符雅笑笑:“大人这话好荒唐!我虽然缺德,还没有到自己去考科考的程度,就算我可以撒谎说是为我兄弟买考题,既然大人都说那家伙是骗子——一个骗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真实地址写出来,叫人家好去算账呢?即便他真的写了,我还得花几十两银子来买,我可舍不得。”

    程亦风也笑了——符雅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总是能让他释然:“就不知道景康侯的弟弟买试题做什么,莫非是想参加大比么?可惜那试题是假的。”

    “便是真试题也没有用啦。”符雅从地上捡起一封红帖子,“出了银子却没拿走呢。”好奇地,她拆开了帖子,程亦风也忍不住想看个究竟。只见里面写着:“第一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第二场:‘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 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第三场:‘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大学》《中庸》《周易》,各出一篇。”符雅道,“编得也算合理。”

    “最后一题暗指变法新政,”程亦风道,“编题的人还下了一番功夫呢!”

    “凡事练得多了,自然就拿手。”符雅道,“庖丁之解牛,伯牙之操琴,羿之发羽,僚之弄丸——所谓神技无非若此——骗子之装神弄鬼,某将军之兴风作浪,也是其中例证。”

    程亦风一愕,继而哈哈大笑,差点连眼泪也流了出来:“小姐说话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大概也是这样练出来的吧?”

    “大人何必如此文绉绉?”符雅道,“直接骂我没有口德就好了。”

    两人便又都笑了。不过只片刻,程亦风就注意到方才散去的看客又纷纷从各自的雅座中探出头来张望,便赶忙敛容正色:“天色不早,程某须得回去了。”

    他的那点顾虑,符雅一清二楚,却不拆穿,福了一福,算是道别:“大人日理万机,符雅不耽误你了。不过我却要留在这里把戏看完呢!”

    知道她的用意是避免和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并肩出门,程亦风心存感激。又想:唉,我总说是在意符小姐的清誉,其实我们两个都知道,豁达坦荡如她,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全然是为了顾全我的道学面孔而已!他心中不禁惭愧,但又不好意思承认,更不好意思抛下道学面孔来,面上发烧,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茶楼。

    符雅微笑着目送他,自己的双颊也有些发热,就把那试题帖子拿起来当扇子扇着。不经意,看到反面写着“富秧街庆春客栈人字三号房”。

    还当真留了地址呢!而且就在这茶楼的后巷!符雅走到另一边的窗口望望,“庆春客栈”的招牌沐在夕阳的红光之中——富秧街是个死胡同,没有多少来往的车马,别看也是地处闹市,却和别处的热闹仿佛两个世界。这样俯瞰下去,可以见到客栈店堂里有两个老者在下棋,符雅连棋子和棋盘的碰撞之声都能听见——闹中取静,此为极至。

    纷扰之中能有一份消闲,乱世之中能有一方乐土,符雅想,其实岁月磨人,一切安静美好唯在心中,只要心中有了那宁静安详,何处不是桃源呢?

    自己的那心中桃源是系在他的身上吧!

    不禁一笑。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看见那卖试题的男子匆匆走进了庆春客栈。

    他居然当真住在这里?符雅一惊,他贩卖假试题,还留下自己的真住址,就不怕士子们来找他算账么?或者他现在打算连夜逃走?那也未免太奇怪,何不留个假地址,一了百了?

    越想越觉得有蹊跷,符雅的心“通通”跳了起来:难道还是真的试题被偷出来了?这可不得了!得赶快让程亦风通知礼部才行。但是,必须得保证稳妥——赵兴和程亦风交情并不好,万一弄错了,起步平白给程亦风找麻烦?

    左右就在后巷,她想,去看看也无妨。因将试题帖子收了,步出茶楼,独自朝庆春客栈而来。

    没多久就到了。为空打草惊蛇,符雅不敢就贸然闯进去,暗想,先找个地方观望观望在说!因四下里瞧了瞧,见到街边有一家生意清淡的字画铺子,就走进去假意玩赏。

    只是到了铺子里面才发现原来客人并不少,男男女女,有的在看画,有的在赏字,不过都时不时地转头望街上看。符雅心中奇怪,再一细看,就见到方才飞扑出茶楼的景康侯的弟弟哲霖了——他和他的那帮江湖朋友显然是正和店老板商量着什么事,其他的一些客人也围在一处听着,很是认真。只是符雅一走进来,那些正在“欣赏字画”的人就咳嗽了两声,哲霖等人都警觉地住了口,望向符雅。

    符雅在后宫中求生存,也是十分机警的,立刻就假装迷路的样子,学出西瑤的口音,道:“请问庆春客栈在哪里?”

    店老板上上下下打量她:“不在那里——”指指对面斗大的字。

    符雅假装自嘲,“哎呀”了一声,道:“小女子光顾着看街这边,却没看那边。多谢各位公子。”

    边说边朝铺子外面退。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忽然见到那卖试题的男子从庆春客栈里出来,且迎面望自己而来,不禁愣了愣,本能地低下头去。

    那男子并没有注意到符雅,径直走进字画铺来,边走还边招呼道:“哲霖老弟,一切都还顺利么?”

    符雅的心中“咯噔”一下:诶?原来这两个人竟然是一伙儿的!那他们方才显然是做戏——做戏给程亦风看么?中秋节段青锋在*居演出的闹剧她记忆犹新。哲霖和这一伙馘国的江湖人士又有何企图?

    原本是好奇一个舞弊的骗局,未料踏进了一个难以估测的阴谋。符雅虽然想帮助程亦风,但是很清楚加入自不量力孤身犯险,只会给程亦风增添麻烦而已,即咬了咬嘴唇,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庆春客栈。

    但是身后却响起了哲霖的声音:“姑娘,你个荷包掉了!”

    自己的荷包分明好好地挂在腰间,符雅感觉到那盯着自己后背的目光,心底一阵发凉,却不得不回过身去:“公子想来是弄错了吧?”

    哲霖微笑着走上前,手中拿着一个荷包:“怎么会?在下分明看到这个从姑娘身上掉出来的——姑娘刚才说自己光顾着看街这边没看那一边,结果连近在眼前的庆春客栈都没注意到。会不会又只顾着看人,没顾着注意自己的荷包,所以连掉了也不知道呢?”

    看着他逼近自己,符雅后心直冒冷汗,强笑着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荷包?家父和家兄和小女子约定在庆春客栈见面,告辞了!”说着,福了一福,尽量镇定地想要再次转身离开。

    可这一次,哲霖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令尊与令兄?符小姐还真会说笑呢!你是符侍郎的独生女,哪里来的哥哥?符侍郎又已经过世,你是扶棺回乡的,你怎么有个父亲在庆春客栈里等着你呢?”

    符雅的心往下沉,但是还不肯就此放弃,勉强笑道:“公子认识我?”

    “当然认识。”哲霖的表情是彬彬有礼的,可每一丝笑容都充满了威胁,“符小姐是程大人的红颜知己,刚才你们两个还言谈甚欢呢。”

    符雅感觉胳膊上的掌握犹如铁箍:“公子想要如何?”

    “不如何。”哲霖道,“我想要和程大人合作做一番大事业,因此也想请小姐来帮个忙呢!”他略一施力,符雅就踉踉跄跄地被他拉到画店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写了4次,烦死了……累死了……睡觉去了……要找回写程书呆的感觉还真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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