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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落之势虽猛,但只不过心中一惊的功夫,已经跌在了地上。继而听头顶“咔咔”数响,仿佛从前在船上绞动铁锚时锁链所发出的声音一样,乌昙举目仰望,见一道闸门缓缓关上,门上透射星星点点的亮光,连成一个佛门“卍”字——啊,莫不是落入铁山寺机的暗道了!

    他只是听岑远说起这山中有暗道。不知是僧众用来穿行山中,还是防范敌人——若是后者,不晓得会不会有机关暗器?他急忙戒备。然而等了片刻,一点动静也没有。只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声,还有无妄的诵佛之声,接着,又安静了下去。

    大约那群蒙面人都被无妄震倒了,他想。

    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地下的黑暗,见到自己身处一间约一丈见方的石室之内。四面都有门——或者不如说是石壁上凿出来的洞——门口连接着黑漆漆的通道,不知去往何方。

    若要下山去,自然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最为稳妥,乌昙想。抬眼瞧了瞧上方的出口,距离地面不过两丈,还难不倒他。因将玉旒云放在石室的角落里靠着,自己纵身跃向那万字闸门。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触到闸门了。不过,机括已经锁死,并无法推开。加之那闸门嵌在石室的顶部中央,四周也没有脚之处,他唯有靠每次跃起之力去撞击。试了七八次,闸门仍然纹丝不动。

    “你在做什么?”忽然他听到玉旒云的声音。

    “你醒过来了?”他急忙赶过去,“可有哪里不舒服么?”

    玉旒云活动四肢,又打量周围:“我只记得老贼秃忽然大吼,后来怎样了?我们如何来到这里?”

    “老贼秃的功夫邪门。”乌昙也无法解释清楚,只大略说了经过,“他现在可能继续追刺客去了。我想,总得在他发现我们之前,离开这里下山去。你稍等一等,让我撞开那铁门。”说着,他再次跃向铁闸。这一次,手指抠进了一处透光孔中,有了借力之处,他便以手指为支点,猛力晃动身体,企图将闸门打开。可惜仍是徒劳无功。反而手指受力太大,红肿紫涨,几乎无法从孔洞松脱出来。

    “你歇一会儿吧!”玉旒云见他大汗淋漓,出声劝道,“既然是人家百年来精心经营的机关,岂是用蛮力就可以破解的?”

    心中虽然不甘,乌昙还是只能停手:“要是从上面出不去,岂不是只能从地下寻找出口?光此处便有四扇门,不知通往何处,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埋伏。”

    玉旒云又岂会不知。扶着石墙到每一道门前张了张,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铁山寺的暗道还真是一项大工程!”她感叹,“这些和尚到底一代一代在此处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安分守己敲经念佛的地方,何须机关暗道?”

    “谁晓得!”乌昙没好气,“难不成这里是个土匪窝,和尚们就好像我们海盗一样,不管谁当皇帝,官府都是我们的敌人。”这样说着,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弟兄们,不免黯然。

    玉旒云却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专心地在石室中摸索查探。四面石壁触手冰冷,有些地方摸起来就好像封冻的坚冰,干硬无比,碰一下就会把手指黏住。有的地方却又是湿润的,大约是石壁后乃山中水源,所以水汽浸润,水珠不断渗出吧。

    西疆苦寒,外面的河流湖泊都已经冰封三尺,地下的水源却不会上冻,不知是何原理,她想。耳畔又依稀听到了淙淙水声——莫非这石壁后面是条暗河吗?又附耳细听,的确是水声无疑,但对于脱身却全无帮助,她便摇摇头,又往下一处查看。只不过黑暗中看不清脚下,忽然一滑,险些跌倒。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原来是石壁上渗出的水在地上积成一滩,又缓缓顺着墙边流去。

    这地上的水也没有结冰。她心中好奇,循着水流的方向一路而去,来到一道石门前,虽然与其余三道门一样黑暗,但水声最为清晰。石壁上渗出的水,在此处汇集成小溪,流入门后的黑暗中。

    水往低处流,她想,看来这门后的道路通往一处更低的所在。若要下山,就得往低处走,不如赌一赌这条路!因招呼乌昙:“咱们往这边试试!”

    乌昙虽然早已决定无论她往何处走都要形影不离地守护。听了她得想法,还是有些担忧:“一直往下走,也许会走进山的更深处,并不一定就可以下山和岑家军会合。这是否太过冒险?倒不如设法打开那铁闸,还从原路出去。”

    “眼下铁闸不是打不开么?”玉旒云道,“无妄在外面寻不见我们,或许会猜到我们掉进了这间石室,呆在原处岂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就算打开铁闸出去,跟他撞个正着也前功尽废。倒不如在这暗道里转一转。这里漆黑一片,又岔路众多,他除非是千手千眼的观音菩萨,能穿透石壁看清暗道里的情形,否则怎么能找得着我们?”

    可不是如此!乌昙想。“不过,我们挑拨离间的计划——”

    “天下事若都能按人的计划进行,老天爷的面子还往哪儿搁?”玉旒云道,“乌帮主你过往和蓬莱人、伽耶人还有楚国官兵交战,难道也是次次依照计划按部就班吗?”

    自然不是,乌昙想,在遇到玉旒云之前,他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盗匪,依靠的是一身的本领和神佛通杀的狠劲儿,“勾心斗角”几个字,他只是听说而已,不曾需要,也不曾施为。离开海岛之后,才发现世道险恶——那些武功逊于他百倍的人,心机深他千倍,比凶斗狠根本不能保全性命。一次又一次,要依靠郭罡的狡诈,晋二娘的圆滑,小莫的机敏,以及玉旒云洞悉先机的慧黠。他变得好像是人家手中的一把剑,只在需要的时候用来斩杀敌人而已。而这柄剑在铁山寺似乎也没了用武之地——以方才在大雄宝殿所见,无妄的武功于他有天渊之别。一旦交手,不仅毫无胜算,其实,连活路也没有。

    他为自己的无用深感沮丧。而玉旈云竟然能用如此玩笑的语气和他说话,莫不是有了新的打算吗?他默默地投去询问的一瞥。玉旈云微微一笑:“都到了这当口,就好像已经杀上了敌人的船,没有了退路,只有你死我活。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再想多少条计策,最后都还是要一战——最坏不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这怎么可以!”乌昙急道,“千山万水来到西疆,为的是借兵攻打楚国,正事还没做,怎么能……”

    “我知道。”玉旈云道,“老天爷应该不会这么不开眼,让我壮志未酬就殒命铁山寺。死在这些蟊贼的手上,我必然会化为厉鬼,把阎罗殿都闹翻。阎王顾念着自己的清静,也不敢派黑白无常来此处抓我——”她这样说着,看乌昙的神色愈发焦急,忍不住大笑起来:“乌帮主,你可真的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小心翼翼了。我开玩笑而已,你何必铁青着一张脸?说起咱们挑拨离间的计划,只要我消失了,就有文章可以做。现在我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既没有落在无妄的手上,也没有落在岑远的手上。只有他们找不到我,还怕他们不狗咬狗?咱们目下最紧要的,就是从这里逃出去。其余一切,担心也无用,白费精力而已。快找出口吧!这冷飕飕的地方,比起那什么劳什子的后山石洞也暖和不到哪儿去。再耽搁下去,你内功深厚可以坚持,我只怕要被冻成冰柱了。”

    啊!可真是糊涂了!乌昙急忙解下自己的外衣给玉旈云披在大氅外。玉旈云笑着拒绝:“方才喝了无妄的药,我现在好得很。得趁着这药性没过去,赶紧走——等药性过去了,你再借衣服给我不迟。还怕我跟你客气吗?”说着,已经扶着阴湿的石壁向前走去。

    乌昙怔怔——方才她推拒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的确是温暖的。只是,与他接触的一瞬,仿佛擦出了一朵火花,刹那从他的指尖燃向他的心底。而心中似乎早有些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被这火苗一引,便爆发了出来。但觉一股热流如岩浆喷发一般直冲上头顶,他耳边“嗡”地一响,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了,只看到前面昏暗中玉旒云的背影,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

    玉旒云一惊:“什么事?”

    乌昙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在微光中看到她连日来苍白的双颊似乎有了些血色,好像朝阳的红光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而眼眸闪动,又像是黑夜中星辉熠熠的海洋。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在海岛上并肩而行的那个美好的夜晚。他当初错过的机会,今日绝不再放过。便猛地将玉旒云拉向自己。

    “你疯了!”玉旒云“啪”地甩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让他脑中那昏沉的欲念暂时退散。他看到面前一张惊恐的脸,慌忙撒开手,倒退几步。因走得急了,不留神,被路上的积水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冰冷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裤,两手也都撑在了积水中。寒意由四肢传来,让体内的热流稍稍冷却。“我……我方才做了什么?”

    玉旒云也趁着这当儿退开了几步,且抽出了佩剑,横在胸前:“你……你莫不是……又像那天在郢城旧皇宫门前一样……”

    旧皇宫?乌昙愣了愣。还不及细想,忽然感觉胸中那股热流又涌动起来。可恶!果然是中了邪——不中了毒!他咬住嘴唇,同时狠狠一拳捶在石壁上。这一下用了十成的力气,直打得石壁震动起来,碎石飞溅。而他得拳头也血肉模糊。钻心得疼痛从手掌直蹿向胸口,又把那股诡异得热流击退了。

    靠自残肢体不是长久之计,得把这邪力控制住才行!他想着,暗运真气与之抗衡。但那热力甚为古怪,几乎与他得真气同起同落,只要他运气,那热力便加强,他收功,那热力便减弱,却也不完全消失,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着要冲上他的顶门。他急得满头大汗,唯恐再被邪力所控,做出癫狂之举,就使出全力,狠狠在自己的环跳穴上戳了两下,登时,双腿麻痹,动弹不得,又在左边肩井穴点了一下,让左手也无法发力。唯右边的肩井穴他并不顺手,无法点中。“你……你帮帮我……”他求玉旒云。

    玉旒云似乎是对上一次的经历心有余悸,一步也不敢靠近,只是横着剑:“你……你到底为何发狂了?上次也是……”

    上次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曾经怀疑是郭庭轩的花茶,可是玉旒云也喝了花茶……他混混沉沉地抵抗着体内的热力。嘴唇已经咬出了血。满口腥味。

    “难道是无妄方才拿来的药?”玉旒云猜测道,“他刚才不是说,你气血旺盛,吃了那药会心火亢盛冲顶入额,大失本性吗?”

    无妄的药?乌昙试图急中精神,也许吧!那味道清甜——果然和郭庭轩的花茶有几分相似?郭庭轩和无妄同为复兴会中人,有同一种药,也知道其使用之法——一切便说得通了!m

    “这群馘国的混帐!”玉旈云恨恨道,“阴毒手段层出不穷。我大樾国这几年来何曾亏待过他们?他们从前的那些苛捐杂税一应废除,我大樾国百姓垦荒、耕织的种种奖励也都一样不落的给了他们。他们却还处心积虑要与我大樾国作对!”她说着,挥剑在石壁上砍了一下——这是某位郢城的公子哥儿送给她的宝剑,号称削铁如泥,果然名不虚传,登时剑身就没入石壁中。玉旈云倒是没料到此剑竟有这般威力,愣了愣,才发力去拔剑。岂料这一拔不要紧,从那剑锋划出的细细的缺口处竟然“砰”地喷出一片水雾来,将她浇了个透湿。她措手不及踉跄躲闪。退远了,那水雾喷射之势也减弱了,变成一股细流,顺着石壁汩汩而下。

    “看来这后面有条暗河!”她咕哝。

    乌昙昏昏沉沉的,并没看清发生了何事,只感到一阵清凉包围了自己,体内燥热大减。他索性也不挣扎着去控制自己的右手了,放松身体瘫倒在地,任由那冰冷的水流冲刷自己的躯体。过了一阵,神智慢慢清醒了,开始感觉到刺骨的寒冷,才用右手支撑着,慢慢坐起身。看到玉旈云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坐着,抱着剑,一副紧张戒备的模样。

    “那药劲儿好像过去了。”他歉疚又尴尬的说。

    “是吗?”玉旈云将信将疑,并不靠近,“你现在知道你是谁?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乌昙点点头:“我一定是着了无妄那老贼秃的道儿了!”他试着运起真气,体内未见异状,这才敢运气冲开了穴道。只是麻痹的时间久了,未能立刻活动,仍倒在流水之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冰水浸透,暗河之水还不断冲刷,让他不由牙齿直打架。

    玉旈云仍只是远远的呆着,握着剑,密切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他心中真是惭愧万分,嘟囔道:“还好我喝的不多,不然还不知道要被这劳什子的药控制多久——你……你刚才其实也可以一剑杀了我。”

    “我是想过一剑杀了你。”玉旈云道,“不过我没那个把握,而且也还没到那样的关头。该杀的是无妄——还有岑远!这王八蛋!要他上阵杀敌,他屡战屡败,搞起这些下三滥的功夫,倒是得心应手!我总要把他和他那一伙儿的人都灭了。”

    的确。用此等阴毒的药物假他之手加害玉旈云,复兴会该当碎尸万段!乌昙想,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手刃无妄这老贼!他加紧运气行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身体终于活动自如了,只是与上次中招时类似,瞬时被这药物损耗了许多力气,人有些轻飘飘的,幸亏还不至于如上次那样昏睡过去。他便站起了身。看玉旈云还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即苦笑道:“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药劲全过去了。我们继续走吧。”

    玉旈云仍是不动,只将横着的剑放下了,拄着地道:“我当然知道药劲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

    乌昙一惊,走上前去,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背后靠着石壁,又用剑撑着地,人就倒下去了——原来她方才并不是惧怕自己才没有走近,而是根本无力移动。心下大骇,抓着她的腕子试了试脉搏,既缓且弱,且手冰冷如雪,根本已经冻僵了。玉旈云还能勉强笑一笑:“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握一剑杀了你吧?”

    乌昙焦急又心痛,想要脱下外衣给她披上,但是自己的外衣早已浸透了冰水。唯有尝试用内力帮她推宫过血,但自己被那药物所害,力气不济,且先前冲开穴道已经耗费了精力,这时稍稍运气,已经满头大汗,两腿发软,不得不撑着石壁喘息休息。

    “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吧。”玉旈云道,“我们说说话,只要不睡着,就不会冻僵。”

    “你刚才应该趁着药力没过有力气的时候自己先走的。”乌昙抱歉道。

    “我走到哪里去?”玉旈云道,“走去哪个黑黢黢的死胡同里,药效过了,一个人在那里被冻死吗?两人一起还有个照应。我们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怪丧气的,越说越冷了——说点儿有盼头的——要是捉到了无妄那秃驴,你打算如何杀了他?”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乌昙道,“将他那邪门的药方找出来,熬制三大锅,逼他喝下去,看他发狂,然后趁他没了力气的时候,把他丢进那个阴寒的后山石洞,让他冻成冰柱。”

    “妙极!妙极!”玉旈云想要拍手,但是连抬胳膊的力气也没有,“最好他发狂的时候,把他丢进一处牢房,将复兴会的逆贼、铁山寺的和尚,岑远和他的手下,还有那群见风使舵的馘国遗老们统统关在其中,让无妄狂性大发,胡劈乱砍,把他们都杀了。”

    “无妄一人胡劈乱砍,可不见得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乌昙道,“他武功虽高,但铁山寺有百多名和尚,岑远也有百多名手下,加上复兴会,馘国遗老,没有千八百也有三五百,一拥而上,也可以把老贼秃给压扁了。依我看,不如给他们都喝下老贼秃的药,让他们全都发狂,互相砍杀,那就事半功倍了。”

    “不错!不错!”玉旈云笑道,“不愧是心狠手辣的海盗头目,这个法子果然高明。不过据我看,还有更便宜的——西疆遗民不服天威,屡生事端,若要此处长久太平,不如将他们也都灭了。若想灭尽西疆遗民,用无妄的药,也太麻烦了。不如将有疫病的老鼠带一批来,让此地瘟疫横行,自然就将暴民灭尽了。”

    乌昙曾经听她说起过东征途中的瘟疫,晓得其厉害,直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有疫病的耗子上哪里去找?又如何运过来?运送途中死了怎么办?或者运送途中,将疫病过给了咱自己人,那岂不更加麻烦?”

    玉旈云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听他反驳,就不服输,道:“当初我那军医就瞒着我豢养了几十笼有疫病的老鼠。虽然他被我斩首,那些老鼠也都烧成了灰烬。但是疫病不会凭空而来。这几万里的中州大地,必然有哪里还有这些畜生生存着。待我找到它们,就将他们运来西疆。”

    “那也还是有些不妥!”乌昙抬杠,“老鼠不会分敌我。西疆这里既有馘国遗民,也有樾人。怎样让老鼠专咬馘国遗民呢?”

    “这个……”玉旈云想了想,“只要发一道命令,让樾国百姓归乡。给他们些减免赋税的好处,他们便会照办了——实在不肯听的,那只能算他活该。”

    “倒也是一计。”乌昙道,“可是这疫病一旦流行起来,西疆百姓四处逃窜,难免就传到旁的地方,或许是南方七郡,或许传到西京——可能一路传到东海三省,岂不糟糕?”

    “你放心,这病死得快。”玉旈云道,“发病的,没等走去其他地方,就已经死了。至于那些染病却暂时未发作的,我可以令岑家军在边境上设立关卡,企图离开西疆的,格杀勿论。”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胡话。乌昙毕竟这次喝下的药少,渐渐恢复了力气。身体不觉得冷了,内息也运行自如,就靠过去,抵住玉旈云的命门穴,缓缓将真力注入她的体内。玉旈云已经快被冻僵了,一直咬牙强撑着,忽然感到这股暖流,不由浑身一震,原本僵直麻木的四肢百骸,好像瞬间被丢进了滚水中来回涤荡,痛楚难当,不由□□出声。幸而那痛楚只是刹那,很快她的身体就暖和起来,呼吸也顺畅了。乌昙见她面上又恢复了血色,才扶她起身,笑道:“既然有疫病的耗子如此好用,咱们还在此处费什么功夫?逃离铁山寺之后,也不必再和他们周旋,直接找些耗子来——不仅可以平定西疆的乱局,便是楚国也可一并拿下。哪儿还需要岑家军助阵呢?”

    玉旈云恢复了精神,方才那孩子气胡言乱语的神气也就都消失了。“楚国我是要亲手打下来的。”她道,“瘟疫这种手段……我不屑用。”

    乌昙本来也是开玩笑的,见她忽然严肃起来,有些无趣。不过又想,眼下他们身处险境,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数,玉旈云哪儿有心情玩笑呢?因活动了一下四肢,道:“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玉旈云点点头,摸着石壁往那水流的下游走去。走没几步,又忽在黑暗中笑道:“虽然是异想天开,但是能说说如何把复兴会、岑远还有西疆的暴民都斩尽杀绝,也很是解气呢!”

    乌昙“嗯”了一声:“这些人都千方百计要害你性命,原该将他们碎尸万段。只不过,下药、放耗子,这些也太过妙想天开不切实际了。”

    玉旈云“噗哧”一笑:“也难得你肯跟我一起胡说八道——如果是梦泉,什么毒杀铁山寺全体僧众,斩尽岑远亲兵,用瘟疫扫尽暴民——这些话,我连提也不敢提了。就是开玩笑我也不敢说。”

    乌昙心中不禁一动——那么说,和石梦泉比起来,他可以倾听玉旒云的某些心声了?一时不由心旌荡漾,强压着心中的喜悦,道:“这有什么不敢说?是玩笑话,又不是当真去做——就算真要做,大敌当前,当然要想方设法保全自己获得胜利。真有神奇的耗子,做什么不用呢?我想……石将军听了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的。”

    “是……”玉旒云笑了笑,“但有的时候,比起我的安危,我倒觉得他更担心其他的一些事……他好像宁可我死了……宁可我死了也……我如果真的死了……”她想起了水灾和瘟疫,想起那段令她胆寒的日子。终于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赶紧走吧……”

    才说到这,忽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她未及反应,已经被乌昙拉开。黑暗之中,依稀辨出一团灰色的人影,正和乌昙缠斗一处。显见这是铁山寺的和尚!玉旈云也拔剑防备:难道贼秃们这么快已经追入暗道中来了?还有同党在附近吗?

    不过这和尚的武功似乎稀松平凡。才十数招,已经被乌昙制服,双臂皆被卸脱,疼得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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