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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你还要继续跟着我吗?”
叶君文看了看叶七夜,随即笑道:“好了,三叔不跟便是,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吹响骨哨,莫要再像在骊山那般。”
“我晓得,那次不过是因为太过匆忙,忘记了。”
叶七夜说着,从领口拿出了灰白色的骨哨,对叶君文晃了晃,然后转身钻入了马车。
赶车的是叶破军,这个少年因为叶七夜在骊山受伤这件事,便认定了是因为自己不在,叶七夜去哪里他都要跟着,不过也正好,有些事情,确实需要这个少年出马。
叶七夜缩在马车里,车里有隐藏的小火炉,十分的温暖,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右边锁骨那里依然隐隐作痛。
有些事情,她只是种下了一个种子,谁知道长出来的竟然是食人花,没有任何人逼迫叶长永做那些事情,只是在某些时候,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罢了。
叶七夜摸了摸右边的锁骨,眼前好像再次出现了楚夕颜狸花猫一般的脸,心里隐隐有些歉疚,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楚夕颜会那般刚烈,如果真的让她追上了黑鹰,哪怕只是被掉落的黑鹰吹摔倒,叶七夜都不会原谅自己。
因为在黑暗中走的太久,难得遇到一颗透明的真心,便希望收藏起来,没有人可以看到。她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大概是因为装嫩装太久了,性格都有些扭曲了,在叶家人面前是一个叶七夜,在楚夕颜面前是一个叶七夜,在学堂的朋友面前又是一个叶七夜,到了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才敢稍微露出一丝本来的面目。
马车的车帘飘来一角,飞进来一只小瓢虫,天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怎么还会有瓢虫活着。
瓢虫落到了叶七夜的毛领上,她伸手捏住,看着瓢虫在指尖挣扎,一时间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瓢虫。
“大家都是瓢虫……”她喃喃了一声,撩开了车帘一角,将瓢虫扔了出去,尽管她知道瓢虫出去也会很快冻死,但是她固执的认为瓢虫不是自己杀的,是被寒冷杀死的。
如果让楚夕颜知道,她一直以为的朋友,从一开始就在演戏,她会不会难过呢……
所有的笑容,愤怒,小把戏得逞后的得意,狡猾,年少老成不过是一层随时可以撕掉的面具。
前世她活了二十八年演了二十七年的戏,前十二年演给孤儿院里的人看,必须要乖巧听话,才能得到奖励,必要的时候还要装自己有传染病,不然那个恶心的副院长有可能就会将你带到小黑屋里去。后十五年演给陈剑南看,一开始演一个冰冷的武器,后来演深情不悔的养女,或许只有她得到华武堂的那一年,才是真正的她。
可是真正的她又是什么样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伪装自己,从心灵到外表,再到性格,这已经被叶七夜刻在了骨子里,永远不会改变,她的不安是深刻在灵魂上的,无论是叶家还是楚夕颜,又或是手中那把库房的钥匙都无法让她安心……
她微微闭上眼睛,在马车的摇晃中,昏昏欲睡,或许……她这样的人……就活该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