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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室人。
刚好,冯令华是三月出生,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算命的曾说她,命带桃花,正月至三月为阳春,且为桃花开放的季节,因此冯令华命中的桃花,为桃花春。桃花春有好,也有坏,遇到的人对了,便是好,遇到的人不对,便是坏。
冯润问:“七妹,你真的喜欢远公子?”
冯令华红着脸支支吾吾:“呃,我觉得……呃,觉得远公子,他……他挺好的。”
冯润笑了起来:“你目光不错,他是挺好的。”
冯令华低头把弄着手中的扇子。
觉得扇子中的桃花,红得如火,让人眩晕,——她不知道,这扇子是冯润十六岁生辰的时候,任城王妃差人送来的礼物。那时候任城王妃已病重,她的侍婢对冯润道:“这把扇子上面的桃花,是任城王爷画上去的,诗是奴家主子写的字。奴家主子说,希望娘娘喜欢,愿娘娘跟主上幸福美满,一生相随同到老,偕手一起齐白头。”
院子里忽然传来兰香的声音:“师傅,你拿药来了啊?主子和七小姐在房里呢。”
又再听到远方“嗯”。
冯令华一张脸更是红得似关公脸,红晕直落到脖子去。想见到远方,又不敢跟他面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时之间羞羞答答,手足无措,小女孩儿的扭捏姿态毕露。
终是没勇气,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景下跟远方相见。
拔腿要逃之夭夭。
走了几步,背后听到冯润道:“七妹,你跑这么快干嘛?”又再道:“咦?我的扇子,你干嘛拿了去?”
冯令华这才发觉,她手中还拿着扇子,可不能返回头了。眼看院子里的远方愈走愈近,愈走愈近,就要到房门口来了,冯令华道:“我喜欢这扇子上面的那些桃花,二姐,你送给我罢。”话音刚落,人已一阵风似的跑了没踪影。
只见兰香纳闷的声音:“七小姐怎么啦?跑这么快。”
冯令华没回答。
冯润估计她人已跑远。
冯润失笑。冯令华这丫头,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三岁了,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看上如花似玉的远方,也不足为奇。
冯令华年龄小,思想也较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也没想太多的门第观念。
冯润对门第观念也是不屑一顾的。
她的大姐冯缓,嫁了南平王拓跋纂。拓跋纂是北魏宗室大臣,跟拓跋宏是堂兄弟,娶冯缓不外是政治联亲,并不爱她,只当一尊神在家里供着。冯润每次见到冯缓,冯缓总是郁郁寡欢。
偶尔也向她生母林姨娘抱怨。
说拓跋纂一直冷淡她,正眼不看她,对她不理不睬的,也极少到她院子去,整日都跟他心爱的姬妾在一起,形影不离。
三年拓跋纂到恒州当刺史,她也跟随到恒州。冯润很久没见到她,一直没传来她生养消息,可见拓跋纂那么不待见她。
还有彭城公主,嫁给从南朝亡命入北的前朝皇族刘昶之子刘承绪,是门当户对了,可刘承绪却是残废人,彭城公主压根儿就是守活寡。
而冯润本身,嫁到皇宫又如何?如何不一样做了弃妇?
冯润想,冯令华嫁给远方也没什么不好。
远方年轻的同时,又长得好;长得好的同时,又有花不完的银子;有有花不完的银子同时,也很有本事。这样的男子,说句良心的话,打灯笼也难找,能够做他的女人,也是一种福气。
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
大不了,两人私奔,去了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以远方的本事,自是饿不死,反正冯令华生母万姨娘已逝,万姨娘的娘家也没什么人,冯令华了无牵挂,也没人因她而受牵连。
但,这也只是冯令华的单相思,冯润的一厢情愿。
远方对冯令华半点意思也没。
冯令华到宗庙来好几天了,远方不但没正眼看过她,连跟她说话加起来也没几句,这令冯令华很受伤。
“二姐——”她一脸难过问冯润:“我是不是很讨厌?”
“不讨厌啊。”冯润道:“还挺可爱。”
冯令华又再问:“那是我不是长得很丑?”
“不丑。”冯润道:“比我美。”
“那远公子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冯令华垂头丧气,嘟着小嘴道:“每次见到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我陪着笑脸跟他说话,他也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二姐,他眼里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冯润道:“我跟他认识多年,而他跟你又不熟,所以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