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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诺”的一声。很快拿来一把戒尺,冲上前,不由分说就对冯清的下颚“啪啪”击打。
击打了十也,冯清的嘴红肿了起来,有血自嘴角渗出。冯清直疼得冷汗涔涔,但她一声不吭,仍然把头高高仰着,一副高傲漠然的神情。——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后,落魄了,仍然有她的傲气。
双蒙大喝一声:“还不跪下磕头谢过左昭仪娘娘?”
冯清笔直站着,不肯下跪磕头。
冯润向寒香使了个眼色。寒香会意,狠狠的朝冯清的膝盖腘窝踢去,冯清“扑通”的跪下了。
冯清无力反抗。
跪在那儿,不禁悲从中来,胸口一闷,眼眶一热,她怎么可以受如此的屈辱?她怎么可以?
冯润斜着眼睛望向她,嘴角溅出嘲弄的笑:“冯嫔,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吧?”顿了一顿,又再道:“这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如再侵犯本宫,本宫会对你更不客气。”
冯清一张憔悴苍白的脸,溶成了一种绝望悲怆的颜色。
冯润不是不觉得自己残忍的。
但今日她不对冯清残忍,日后冯清也会对她残忍,——不,应该是说,今日她对冯清残忍,日后,是高昭容对她残忍。
历代后宫,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场。
置身在这漩涡中的女人,往往为了生存,为了自身的权益,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残忍且无情,用血泪演绎着一幕又幕惊心动魄腥气熏熏的故事,孰是孰非,没有人说得清道得明。
冯清刚离开,冯润一张脸就拉了下来。
把弄着挂在腰间的两只狼形雕刻玉佩,自言自语地喃喃:“我非要当皇后不可!”
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别人对她残忍。
这段日子元宏仍然每天到懿祥宫来。
冯润对他恭恭敬敬,元宏问一旬,她就低眉顺眼答一句,半个字也不肯多说,一副拒冯宏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
元宏很无奈:“润儿,别这样好不好?”
冯润木着一张脸,沉默着。
元宏道:“朕就算不立你为皇后,也会为你想周全。后宫每个月两次例行参拜皇后,你手中有赦免金牌,谁也不敢为难你。日后朕会赐你一道密旨,谁若敢对你不恭,谁就必受到重罚。”
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立冯润为皇后。
冯润只是心灰,仍然不言也不语。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常常抱着自己,坐着窗前,望向窗外的蓝天白去发呆。
她管不住自己,又再想起了高菩萨。他如今是否还在洛阳?过得可好?他的第一个孩儿也有两岁多了吧?第二个孩儿是不是也出生了?以前在平城,看到春生和秋儿的孩儿,他很宠爱他们,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儿嬉戏,冲着他叫“爹爹”,是不是很开心?
高菩萨的妻子,应该很幸福吧?
冯润取出笛子,吹了起来。
来来去去,冯润就会吹一曲《凤求凰》。
冯润第一次听《凤求凰》,是十岁月左右吧。在定州,那个时候高菩萨还叫高飞,他偷偷溜到刺史府,帮她化装易容,然后两人大摆大摇从西门出去。
在一家酒楼里,两人一边吃糕点,一边吃对面一位小姑娘弹筝喝曲儿,那曲儿,便是《凤求凰》。
当时高飞嘻嘻知道:“润儿,你长大后嫁给我好不好?”
只得十岁的冯润拒绝:“不好。”
那个时候,她情窦还没初开呢。
往事历历在目。转眼之间,很多年过去了。冯润叹了一口气,她越想高菩萨,她就越难过;越难过,她就越想高菩萨。
高照容没能回到洛阳宫。
她死了。
死在代北往洛阳的路上。那天上午,剧鹏带着二十多个侍卫,护着高照容走在太行山麓汲郡的一条山道上,高照容坐的马车驾着的那两匹马,忽然同时发出痛苦地嘶叫,继而跪地,两匹马的左前蹄,均被一块像李子那样大的石头击中,血流如注。
众侍卫大惊。
车厢内的高照容也惊叫连连,打开帘子,伸头看究竟。就在这时候,只见肖方一道银光一闪,一把刃薄如纸的五梭飞镖,“铿锵”有声,快如闪电般朝高照容飞去,高照容惊恐地睁大眼睛,没来得及叫一声“啊”,飞镖就直直刺中了她的咽喉。
高照容双眼瞪直。
身子一僵,便停止不动了。
剧鹏叫了一声“娘娘”,赶紧上前去。高照容身子伏在窗口,眼睛怪异地圆瞪着,死不瞑目。
众侍卫四周围寻找凶手。
可四周围除了山,便是树木,哪里有凶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