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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武阳中扔下锄头撒腿就往上下跑。
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跑了也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的眼睛可都盯着林芸希看。
等他们都说的差不多了,翻来倒去都是那几句话的时候,林芸希微微欠身,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各位乡亲们别太激动,事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在分家前我连这地在哪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地里种的是什么。”
见来人的人们稍稍安静下来,林芸希又接着说道:“这地的枸杞确实在我嫁来方家之前就种植,不过枸杞种子可是我相公带回来的,这事方妙可以作证,我大哥和二哥也不过是把种子撒到地里罢了,至于费心费力的照顾恕我眼拙没有看到,分家后我来到这里,地里的草可长的比树还高,当时还是我和方妙还有小安和一起来拔的草,并不是我在这里胡言乱语。”
“还有,我分家的时候只是说随便开一块荒地种菜,当时我二哥可是亲自开口说这山头的地给我种菜,当时里正和二爷爷也在,如果这地里的枸杞真是他费劲巴力种的而且每年都伺候着,他会直接给我吗?”
盯着方元武和刘氏越发心虚的脸,林芸希冷冷的开口说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种的是什么吧?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们卖枸杞得了钱不甘心所以才来闹的吧?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既然搬出规矩来跟我说,那我自然得把这来龙去脉给大家讲一讲,我相公虽然不在家,但是这名声可容不得别人来破坏,你说是不是,二哥,二嫂?”
她最后的四个字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方家的两个兄长可都是喜欢窝里反的人,老大刚上完阵老二又接着来,有这份心思用到挣钱的地方,肯定也不会天天睁着眼看别人家的那点东西了吧。
她现在倒是非常庆幸之前出了丢银子的事,如果不是出了那事她还真不好提出分家,不分家的话那可是活在大房和二房的欺压之下,那自己别想养兔子种菜了,恐怕连说话都一点没有分量,这功夫早就被啃得就剩下骨头渣滓了吧,福祸相依,古人诚不欺我。
她这几句话一出口,来人全都傻了眼,她这说法可跟方元武跟他们说的相差的太大了,而且还都是本质上的不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来这趟可不就成了无理取闹?
此时方元武简直是气炸了肺,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老三家的会知道这种子是老三拿回来的,听她这意思一定是方妙那个吃里爬外的丫头片子告诉的,事到如今他可不想半途而废将这肥肉拱手相让,立刻站出来反驳道:“当时分家的时候很忙乱,那时候脑子是不清醒的,所以一时忘了这地的事情,不过这地可是我种的,种子自然是经过我的手,老三给娘银子不错,不过可从来没有拿过什么种子,是方妙记错了还是你跟方妙说了什么让她故意说这种子是老三买的?你可真是够处心积虑的,连什么都不懂的方妙都让你给迷惑了。”
事到如今,方元武只有咬紧了这地分的时候,他脑子不清楚还有这种子绝对不是老三买的,前者倒可以搪塞过去,后者倒是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方元武这话可真是耍懒了,特意种着枸杞的地而且还是一年能换得那么多银子的地,一句脑子不清醒就想糊弄过去,还真当别人都是傻的呢,林芸希感觉这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其他人脑袋里也都不是浆糊,三郎媳妇振振有词的这番话说的非常清楚,这种子是方岁寒买的,是方元武种下的,而且方元武之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分家的时候就当荒地分给了老三家,结果现在就有了这些冲突,他们本来是想打着替人家讨回公道的幌子想要混点好处,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咋办了。
他们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这事到底是该咋办也没了个章程,只得都看向方元武和刘氏,毕竟他俩才是正主,见林芸希寸步不让还言之灼灼,刘氏可有些着急了,难道眼看着银子从自己手里飞走,她可不做像大嫂那样的冤大头,所以便拉长了脸上前走了两步,叉着腰大声道:“老三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独占这块地不成?我告诉你这地虽然现在是分给了你,但是它是方家的可不是你林家的,难道你还想像祖屋那样,把这里也弄到你娘家那头?真真打的好算盘啊,还真当我们方家的人都死光了不成?我告诉这里是方家村,容不得你兴风作浪!”
林芸希:“……”为什么事情会转折到这么个诡异的情况?这地本来就是分给她们的,怎么就成了自己想要独占,而且怎么会突然扯到她为娘家挣夺财产的事情上了?
因为当初是出了那等丑事所以才将祖屋过到了林家的名下,所以这事方家上下都缄口不言,村里人以为那祖屋不过是给三郎家的住着,没想到竟然是已经易主,而且听刘氏那意思,那祖屋的主人可不是方三郎而是三郎媳妇娘家人,这可真是个令人吃惊的消息,祖屋一般都是自家一代一代往下传,多半都是由养着长辈的长子继承,他家那祖屋虽然破败的不成样子,但是再破它也是祖辈留下来的东西,对于农家人来说意义非同一般,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易了主。
所以听了刘氏这话,所有人都吃惊都看向林芸希,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责怪和疑虑,这人竟然能不声不响的把婆家的东西给了娘家,手段肯定不一般,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她这样的行为无疑就是在打整个方家的脸,这事族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感觉到大家对老三家的眼光一下子变了,刘氏心中得意,想要向当家的邀功,却被方元武狠狠的瞪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祖屋改姓这事散播出去,他家的名声能好的了?虽然心里气她口无遮拦,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方元武只得生生的把气给咽到了肚子里。
本来林芸希心里的怒火是满满的,不过听她二嫂这一番话真是想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事人还一副不自知的样子,她实在没法理解刘氏脑袋里是怎么想的,怒极反笑道:“二嫂,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祖屋的事的原委如何二哥二嫂你俩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难道也是脑袋不清楚忘的一干二净?当初里正和四位族老也在场,如果你俩觉得这事是我不对,那就麻烦那几位过来给你们念叨念叨,好让大家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笑着,但是林芸希的眼神是冰冷的,瞥了眼暗自气闷的方元武,将手里的筐子放在地上,朗声道:“二哥,这地当初就是分给我的,地契也在我的手里,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现在你跑来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喊到:“二哥,二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见跑的气喘吁吁的方妙就站在不远处,她身边的俨然就是刚才走了的武阳中,林芸希心道,这家伙原来是去搬救兵去了,并不像面上那么傻憨傻憨嘛。
见方妙过来,方元武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来帮老三家的,顿时气的压根痒痒,这死丫头从小就对他和大哥不亲近,而且跟自己媳妇也处的非常不好,倒是跟那个没怎么在家呆的老三关系好的不行,没想到老三走了,她又贴到老三媳妇那边了,果然丫头片子都跟自己家人是隔着心的。
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好半天气,等嗓子不那么疼了,方妙大步来到林芸希和方元武中间,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气的,脸色潮红,不善的看着方元武说道:“二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当初分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方元武紧皱着眉头,伸手就把身体单薄的方妙给扒拉到一边,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声斥责道:“方妙!你被人灌了什么*汤还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姓什么?不但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还敢用这种口气跟你亲兄长说话,我看你脑子真是不清醒。”
盛怒之下,方元武手劲不小,方妙本来气就没喘匀,站立不稳,被他一带踉跄了退出去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而且她要倒下的地方正好是武阳中拾到一起准备装起来扔掉的石头堆,而且方妙身体失去重心是面朝下,这要是摔到了,脑袋和脸都得受伤,就在林芸希吓的魂飞魄散之际,关键时候被一直看着她的武阳中给扶住了,这才免遭了跌跤。
没想到方元武下手这么不知轻重,把方妙扶起来的武阳中顿时就忍不住有些火冒三丈,不管怎么说方妙也是个女孩,就算说错了什么话也不用动手吧,方元武这个当哥哥竟然能下这个手,也真是个心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