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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她会是这种反应,却还是看不得她的泪。
他别开脸,强忍心底地痛,口气轻松地道,“那些误会都不重要,什么储君也无关紧要,我这样做,只是想退婚。”
“你的意思是……”
“安凝几次三番害你,我怎能与她成婚?”
“有必要把自己的声誉也毁掉吗?”
“刚收到消息,皇外婆已经在路上。”
看出他心意已决,她担心地忙抓住他的手臂,“百里玹夜,我不怕死,我和你一起面对。”
他一眼不看她梨花带雨的脸儿,侧首按下她的手。
“血魔王也恐惧皇外婆,我们斗不过她。只能让她失望,让她不再安排我的婚事。”
“若是如此,我宁愿你和安凝成婚,也不要看你亲手毁掉自己的未来!如果你敢放任何男子在你身边,我就亲口对你皇外婆承认我们的恋情。”
说完,她推开他,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
百里玹夜追出来,要上去,见郑烽沿着宫道走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忙快走几步上前,“何事?”
“大门那边已经整备完!”郑烽说着,凑近他,又道一句,“南赢王府,今日滴血验亲。”
“那南彝女子找到了?”
“是。已经派人连夜接了来,这会儿正在去南赢王府的路上。”
百里玹夜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辆橙色的郡主华车,“这就好。”
“栾毅还有一件事拜托属下,是那莹粉一事……”
“已经查到线索,还需验证,让他暂候命。”
“是。”
*
皇宫,大队人马启程前往猎场,南赢王府门前,马车已经备好。
管家站在门前,恭顺候着主子,焦灼无言。
荣禧堂的大门紧闭,丫鬟在门外端着托盘,道,“太妃娘娘,准备好了。”
堂内,台阶之上的虎皮正椅上,百里尺素一袭枣红太妃锦袍,如冷凝的血。
她冷眸俯视着跪在下面的严如丹,威严命令,“送进来。”
丫鬟忙端着托盘进去。
托盘上,是一碗白水悠悠晃动,碗旁的匕首银光闪烁。
见百里尺素摆手,丫鬟忙端托盘,朝左侧椅子上的南赢王走过去,将碗和匕首放在他的手边的茶几上,然后,便弯着腰身,向后退出去,带上门。
严盈,严满,严肃,严厉,都坐在南赢王右侧,四双透着红光的眼睛,溜溜在大人之间来回转动。
而对面的一排椅子,坐着秦兰,严如玉。
唯独严如皓不知所踪。
百里尺素沉了沉气,对阶下道,“如丹,不是祖母不愿你回家。我们南赢王府,不同于寻常人家,若不是亲生的,收养了便罢了,怕就怕,有心人利用你这身份,达到别的目的。所以,先滴血验亲,证实了你是亲生的,就算将来你犯了错,祖母也会宽和包容些处置。”
“是!”严如丹磕了
头,起身上前。
她杏眸幽幽,细看了眼面色苍白似有隐疾的父亲,凭他一身药味儿,确定他并不是救自己回来的那位。
未加犹豫,细瘦的手拿起匕首,在指尖刺了一下,一滴血滴进了碗里。
严怀岐看她一眼,接过匕首,也在指尖刺了一下,叮咚一声……
严如玉忙奔过来,严盈,严满等四颗小脑袋也都围拢上来。
然后,两滴血慢慢地在碗里靠拢,相融合……
却无人欢喜。
秦兰本能地伸手,握住了严如玉的手,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严盈,严满、严肃、严厉看严如丹的眼神,亦是充满憎恶与敌意。
严怀岐想开口,却激动地咳嗽了两声,开口便有些喘。
“如丹,快,跪下给你祖母和嫡母磕头。”
“是,父王!”
却在此时,一片血喷溅在了石榴红的窗棂上。
然后,严如皓踹门闯进来。
被杀的,是刚刚送托盘进来的丫鬟。
严如皓之所以砍了她,是因她正贴在门板上偷听。
严怀岐勃然大怒,起身,正要呵斥,就见他身后还跟进来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形娇小,一身玫紫色的锦袍,明媚秀丽,娇美无双。
她容颜似二十七八,细看眼尾却风韵成熟,簪着步摇簪的斜髻,也是已婚女子的发髻,而身形更是玲珑妩媚。
那双灵慧温柔的眼睛,一扫室内的众人,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微微一笑,却笑出晶莹的泪花来……
严怀岐悲喜交加地扶着桌面,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脑海中一团刻骨铭心的记忆,风驰电掣地袭来。
他忙冲过去,捧住她圆润的脸儿,神情恍惚地轻声唤,“纱依?”
“是我,我来了!”女子扑进他怀里,“在你最难熬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秦兰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妒火丛生,她忙松开严如玉,上前,尴尬打断两人的相拥。
“王爷,这位是……”
“哦,这位是如丹的母亲,纱依。”
纱依唤了秦兰一声姐姐,不等她应声,便忙跪下来,愧疚地颤声道,“王爷,纱依该死……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如丹……”
严怀岐忙蹲下来,扶住她的肩,疑惑问,“纱依,你这话……什么意思?”
“丹儿一出生就满身火毒红疹,未满一周岁,就……”纱依再说不下去,跪着上前,又抱住他,“怀岐,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可我救不了她。”
火毒……原来,真的是深嵌血脉,无法根除的。
严怀岐悲恸地狐疑转身,看向严如丹。
那女子行动诡异,不知何时到了百里尺素身旁,那把用来刺手指的匕首,正被她握着,抵在百里尺素的脖子上。
“祖母……”严盈担心地惊叫。
百里尺素抬手,示意她们不必担心,反而从容地赞赏道,“如皓,这回……你没让祖母失望!”
话音落,她目视着前方,迅疾抬手,精准扣住女子的手腕,真气猛然迸发,女子周身筋骨瞬间碎断,瘫在地上。
百里尺素坐在虎皮椅子上微抬脚,把尸体踢下台阶。
“纱依,以后便是依妃,此次出猎,暂不随行。”
“谢王太妃恩典!”
“还叫王太妃?见外了!叫母妃吧!”
“是,儿媳谢母妃恩典!”纱依与严怀岐十指相扣,郑重磕头。
严如玉斜睨了眼纱依,却没有心思多计较。
“祖母,玉儿想去猎场……”
百里尺素站起身来,犹豫不决。“太后不想见到你。”
“玉儿保证,不去太后眼前。”说着,她无视母亲的摇头暗示,一脚迈过滚下台阶的尸体,上前,拉住祖母的手,撒娇央求道,“祖母,玉儿再被您关着,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也罢,你就跟着吧!”
“谢祖母!”严如玉兴高采烈地道,“玉儿这就去更衣准备。”
“嗯。”
百里尺素看了眼门口死去的丫鬟,让纱依扶严怀岐退下,命严盈严满等人暂出去上马车,又让丫鬟押送秦兰回院子里禁足,她把严如皓单独留下,唤到近前。
“说吧,你是如何得知纱依在江南的?”
严如皓忙跪下,恭谨说道,“回祖母是陌影那晚去粉黛阁之后,严如丹给了她一张字条,她怀疑这女子所言,先是把这事儿告知父王,又担心父王被害,就把字条给了孙儿,孙儿便细查了一番……”
说着,他忙从怀中取出字条,“祖母请看。”
百里尺素接过字条,“怎么是碎纸拼成的?”
“陌影看过,起初不信,便撕了,后来又担心这女子真的是父
王的骨肉,便又拼了起来。”
百里尺素随手把字条化成碎末,无奈地叹了口气,“如皓,对陌影好些。多亏有她提醒,我们严氏,才逃过这一劫,否则,一旦被皇帝知晓了府中的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是!”
*
冗长的猎队出了京城,五公主,十公主等人,都聚到了陌影宽大的郡主华车里。
众女子叽叽喳喳地谈笑着,似争奇斗艳的花,手上研磨着花瓣,珍珠粉等物,陌影则忙着调配。
她一直坐在车窗旁,本事想等着百里玹夜巡视队伍,与他说句话,却忽听得车外有两个熟悉地声音在交谈。
掀开车帘一瞧,果然没错,
幽芙一身藏青的骑装,策马正在她的车窗旁,而在她身旁策马并行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弃她而去的亲爹——严怀景。
严怀景注意到她掀开车帘,“忙道,女儿下来,为父给你准备了礼物。”
陌影气闷地冷哼,放下车帘,再不肯理会他,见手上的粉色胭脂调配地差不多,她便招呼姐妹们尝试。
马车却突然停下来,有人上车,掀开了车帘。
众女子疑惑看向来人,本要奚落一番,见是南赢王,个个脸色骤变,无不毕恭毕敬。
南赢王因满车厢的花香,与女子们的脂粉香,顿感尴尬,忙歉然颔首,“公主们见谅,打扰了。本王与陌影几句话要说,暂把她带下车。”
五公主百里嫣笑道,“去吧,一会儿把她还回来,我们这珍珠玫瑰香膏,刚刚制成,可少不了她。”
“是。”严怀景应下,不由分说便抓了陌影的手腕,把她扯起来带下去。
马车继续前行,陌影却被待到了一匹半大高的白马前,白马背上装了红色马鞍,一看便知非寻常凡品。
幽芙左手牵着自己的坐骑和严怀景的坐骑,右手牵着白马,“郡主,这是王爷的道歉礼。”
陌影瞧了眼白马,别开头,眼泪就簌簌地滚落下来。
显然,那严如丹是假的。
若那女子真的是严氏的骨肉,严怀景绝不会带礼物过来,主动与她说话。
这一切,都是百里玹夜为她挽救来的。
她不愿原谅这第二次抛弃她的人,却更不愿浪费百里玹夜的一番苦心。
严怀景伸手摸了摸白马的脖颈,和蔼地笑道,“女儿,快过来,看喜不喜欢。当然,你可以先给它取个名字……”
陌影冷声打断他,“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她拉过马缰绳,自己踩着脚蹬骑上马,就疾驰超前奔去,找寻百里玹夜。
幽芙狐疑看严怀景,“她会骑?”
“不可能。”严怀景抬手遮挡在眼睛上,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那越跑越远的倩影,“我问过御学的太傅,自打第一天从马背上摔下来,她就再不敢上马,怎还能跑那么远?”
幽芙笑道,“她骑得很好呀,你看……”
“不见了!”
两人见女儿在前面的队伍跑没了踪影,担心地相视,忙上马王前面追。
当寻到那匹白马时,却见它和百里玹夜的白麒麟,一起拴在一辆皇子马车后。
严怀景勃然大怒,从马背上直接飞身落在车辕上,掀开车帘,便见女儿跪瘫在车厢里,双肩轻颤着,是在哭。
而百里玹夜铠甲四散,中衣散乱,狂魅不羁地歪靠在方枕上,手中拿着一壶酒,正在往嘴里灌酒。
一位容貌妖娆绝美的白衣男子,正绿眼迷离地枕在他的膝上,醉醺醺地痴痴讽笑。
---题外话---亲爱滴们,抱歉,两更合在一更了,唉……改来改去,时间又晚了。明天还是两更,尽量早更O(∩_∩)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