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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希望卖给个妥帖的下家。两者一拍即合,卫妈妈以极为合适的价格拿到了这间铺面。
拿到手后她并未着急打通,而是仔细规划一番。恰好丁有德在工部站稳脚跟,闲来无事参与进了规划。工部高大上的营缮司一出手,货架和招牌做出来后尽显大气。一番收拾后,隔壁这家店直接改头换面,成为了晏记小米专卖店。
当然这是后话,收到卫妈妈最新来信的时候,卫嫤正坐在凉州城的新宅子里苦恼。
中秋节过后修整几天,等她身体酸痛完全退去,连带着晏家读书人插到酒泉官府,几天内熟悉了周千户事后赔偿流程,他们便辞别陈伯,向凉州府赶去。
来凉州之前,晏衡已经火速买下了一处新宅子。宅子一点都不比酒泉城内与陈伯安合买那处小。更妙的是,宅子分东西两院,院中间以一处拱门想连。关上拱门,这便是完全隔绝的两处院子。
卫嫤想都没想,直接命人将韦家那些书搬进了西院中,她与晏衡住东边这三进。
韦舅舅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更识时务,知道自家那些家底,如果不是外甥照顾,在酒泉城内压根生存不了多久。于是他主动承担了“晏记小米”的提字工作。
说起提字,这是卫嫤新发明的升级款。牛皮纸袋上糊一张大红纸,红纸上用毛笔字呈“田”字形写“晏记小米”招牌,然后又标上各种吉利话。本来她还担心,自己那手仅仅算端庄的字会不会降低小米逼格,韦舅舅一出手,完全解决了这项问题。
当年韦相便以一手有风骨的毛笔字从科举中脱颖而出,他之所以升官那么快,就是因为先帝喜欢他的字,觉得自己金口玉言的圣旨由这手漂亮的字写出来格外有面子。当时韦相虽然多次外放,但在地方上呆不了几年,任期一满便会被召回京城写圣旨。
韦舅舅一手字完全继承自韦相,虽不及韦相那般好得登峰造极,但随便写写就很漂亮。
这会卫嫤跟前就摆着一大摞写好的红纸,看着上面的字卫嫤汗颜,同样的钩横撇那,有人写出来的字就是艺术品。
“谷雨,你说这么好的字贴在咱们随便糊的牛皮纸袋子上,是不是太委屈这字了?”
卫嫤苦恼道,谷雨瞅了瞅那字,然后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点。”
“谷雨……”卫嫤颓丧地喊出她名字。
“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是让你来安慰我。
这么厚脸皮的话卫嫤真说不出来,揉揉太阳穴,她问道:“我让你找凉州城内有名的大夫,打听出来了么?”
谷雨皱起眉头,神色间有些不解:“是药三分毒,夫人真要这么做?”
卫嫤鲜少有犹豫的时候,可这事犹豫了好些天,到现在她还没拿定主意。
中秋节那天,虽然歪打正着下晏衡同意了晚点要孩子,但她心里依旧挺不是滋味。尤其是一个个夜晚,但晏衡气喘吁吁,明明眼睛已经发绿了,但他宁愿冲冷水澡也不碰她。一次又一次下来,她越来越感动,也越来越难受。
卫嫤做人向来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晏衡那么为她着想,她却隐瞒甚至误导他,这样算起来她总觉得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想来想去她只能折中下,找大夫开点避孕的药丸。前几日忙着搬家后收拾东西,好不容易归置好了,她终于腾出手去寻妇科圣手。
“除去这也没别的办法,谷雨可是打听出来了?”
谷雨咬唇,见自家夫人坚定,她还是据实说出来:“凉州城内是有不少不错的大夫,只是他们说这药丸对身体伤害很大。”
“什么药丸?”
晏衡一身藏青色官袍,头戴纱冠禅翼帽,脚踏乌青色皂靴,跨过门槛走进来,脸上满是怀疑。
“没什么。”
卫嫤强装无所谓地说道,眼睛朝他手里的铁盒看去,那盒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娘从京城寄东西过来了?”
晏衡将铁盒递过去,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次不止有信,还有这盒子。看盒子上的花纹,好像是瓦剌人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年份了,阿嫤家怎会有这东西?”
卫嫤正尴尬着,迫不及待拆开信,她胡乱应付着:“应该是我爹带回去的。”
而后她专心的看起了信,卫妈妈每次的信看起来都有些吃力。原因很简单,上面的字迹实在是太丑。本来紧凑的一个字,经常各种笔画分家,看起来连蒙带猜很有难度。而这次难度更大,字不仅丑,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一个是笔画分家的丑,另一个是墨团糊了的丑。很明显,卫妈妈是文化水平不高,阿昀是毛笔握不好。
本来卫妈妈有条件请月老庙旁的穷秀才代写,但卫嫤拒绝了。一来是卫妈妈有兴趣给她亲手写,二来看到这样的字迹,她能感觉到卫妈妈在身边。
一开始信上内容很简单,都是些家里琐碎的事。比如她最近爱喝乌鸡汤,京城的大夫说这汤特别补,卫妈妈让她也多喝一点;再比如说阿昀又学到了哪本书,哪天被沂山居士表扬。零零碎碎的小事,读起来却分外温馨。
读到一半小事结束,开始说小米的事。信中卫妈妈描述的场面直接让卫嫤惊呆了,她本以为自己订的价格很高,即便能卖出去,也要百姓慢慢接受。没想到中途出了点偏差,苍天为证,她写信给世子末尾哭穷几句,纯粹是为了缓和气氛不让吴氏多想。
谁知他那么实在!直接趁着中秋强行安利一波。
还有柳家,五福临门彩盆是多重要的东西,竟然就用上了她的小米。这么大的情分,让她如何是好?
拿钥匙打开铁匣,看到匣子中那张五千两的银票,卫嫤眼睛一阵发热。
“阿衡,他们都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还有你,你也对我这么好。其实我身体没差到那程度,就是看到很多年轻姑娘生下来的孩子要么夭折要么体弱,我害怕。”
终于说出来了,擦擦眼泪卫嫤一阵轻松。
打算安慰她的晏衡则有些震撼,中秋后阿嫤有些沉闷,甚至到处找大夫,原来是为这原因?
趴在她耳边,他轻轻说道:“阿嫤别担心,不用吃药,我刚问过大夫只要最后不留在里面就不会有孩子。至于他们,我们以后会有机会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