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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启程吧,这里留两个人看着,等衙门的人来接手,其他人全部跟着回京。”卫恒大声的传令下去。
程妡却一直饶有兴致的盯着站在马车旁边的那个粉团子。
这孩子是真的很有趣,看着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丫头,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程妡看的出来,殷湛不让她跟着上马车,这小丫头其实是不高兴,可是——
不高兴,她却也没闹,反而十分顺从的让步了。
“你叫暖暖吗?”程妡弯身蹲在她面前,有些喜爱的拉过她的一只小手捏了捏,“我带你骑马?”
殷黎歪着脖子看她,大眼睛眨呀眨,然后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叫殷黎。”
她倒是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和敌意,用以回应程妡给她的笑脸和善意,然后回头看见卫恒安排好后面的事情匆忙走过来,就转身跑过去扯住他的袍子,“卫恒,带我!”
卫恒正忙的不可开交,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朝她跑过来的方向看了眼。
程妡面上倒也不见尴尬,拍掉裙摆上的草屑站起来,转身去找自己的马。
卫恒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一切,一队车马匆匆上路,直奔京城的方向。
方才折腾了大半天,殷湛身上的衣物几乎都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了,但宋楚兮那身子弱,那身衣物还带着浓厚的潮气。
殷湛也顾不得见外,上车就从柜子里一顿翻,好在程妡的车上也带着换洗的衣物以备不时之需,她取了出来,又把宋楚兮扶过来就要去剥她身上衣物。
宋楚兮挡开他的手,撑着从他怀里坐起来,“我自己来。”
她就是装晕的,并且自己主动戳穿了自己也还面不改色?
这事情唤作其他的任何人,恐怕都追问两句的,但殷湛却是从善如流,同样面不改色的把干净的衣物递给她。
大概是程妡平时习惯骑马的缘故,她这辆车就打造的很敷衍,车厢也不是很大。
宋楚兮只往角落里挪了挪,就背对着殷湛开始宽衣解带,却奈何她是真的浑身酸痛,手脚沉重,颈后抹胸的带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拽成了死结,以至于她折腾了半天都没能解开。
即使本来不尴尬,再这么僵持下去,这气氛也要变了。
宋楚兮一恼,伸手去摸靴子里的匕首,这才想起来那匕首也落到水里去了。
她手下摸空,不由的一愣,然后就有一只男人宽厚的大掌中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同时殷湛淳厚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来吧。”
宋楚兮发了烧,本就身子燥热,说话时候他的气息不经意的吹拂在她耳畔的皮肤上,宋楚兮就更觉得那一片,从皮肉到血液全都跟着燃烧起来了一样,好在她是背对殷湛坐着的,没有面对面,反倒是免去了不少的尴尬。
殷湛动手去解她颈后那抹胸的带子,宋楚兮只咬牙沉默。
不过殷湛这会儿只想尽快把她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所以并没有任何刻意的为难,替她将脏了湿了的衣物除去,又一件一件把干净的衣服给她穿上。
宋楚兮浑身疲惫的由着他摆弄,间或的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殷湛拉过她的胳膊,给她套上中衣,手臂从背后环绕过去,要去系那肋下的带子,视线下移,就看看好落在了半散开的领口里。
那里小截嫩生生的脖子,因为她的体温过高,而迷离出一层粉色,色泽诱人。
顺着脖子往下,又是精致漂亮的锁骨,隐藏在素白的衣物底下,程妡的衣物穿在宋楚兮身上略显得宽大了些,也就越发衬得她这身子娇小瘦弱。
殷湛的目光,突然染上几分灼热的温度,他不自觉的抬手,手指就不期然按压在了宋楚兮的颈边。
宋楚兮的身子一个轻颤,却也没等她做出反应,殷湛已经马上察觉了自己失态。
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尴尬的情绪,面上却是不显,只做若无其事的顺手扶着宋楚兮的身子躺下,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有条不紊的给她把衣带系好。
宋楚兮看着他自若的神情,反而觉得那一瞬间是她自己想歪了,刚刚放松心情失神了一瞬,却突然听到殷湛叫他,“少戎,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宋楚兮下意识的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确定,你真的是对是没有任何的想法和觊觎之心?”殷湛看着她,就笑了,语气半真半假。
这样的玩笑,不该是会从他嘴里出来的。
宋楚兮的脑子里终于清醒了几分,艰难的掀开眼皮,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的神色迷茫又困倦,脸庞红艳,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娇艳欲滴的好颜色。
殷湛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提醒道:“之前在河里……”
河里?
宋楚兮这会儿脑子本来就不够使,她努力的回想,但是想了半天也还是一头雾水。
“你真的确定那时候不是故意找机会占我的便宜?”殷湛却是存了心的逗她,指腹贴着她一侧的腮边蹭了蹭。
宋楚兮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
其实当时在水里的时候,她自己体力不支,只全力的挣扎着设法脱困,当时候那脑子里除了一个求生的念头就再没想过别的。
她不记得自己刻意的做过什么事,但殷湛却故意笑的暧昧不明的给她暗示,她的脑子里才渐渐地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
当时,为了怕他溺水,她是渡了一口气给他的。
为了救命的权宜之计而已,殷湛可不该是这样无中生有又趁火打劫的人。
宋楚兮还是一脸迷茫的仰头看着她的脸。
殷湛就眼神柔软的笑了,调侃道:“在你眼里,我就那般无用吗?都吃过一次亏了,难道还会留着那样致命的弱点?”
宋楚兮闻言,又是一愣。
她今天的脑子是真的有点不够用,又仔细的权衡了许久方才毛瑟顿开——
是了,以殷湛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年他因为不通水性,险些害得两个人一起沉尸江底,以他的个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总不会还安之若素的继续做个旱鸭子的。
想来他们之间是真的分开的太久了,曾经她以为已经完全掌握在手的他的那些习惯,已经有好些都变了。
两人在水中浮沉的那一刻,她只一心记得那是他的软肋和弱点,只想拼尽一己之力,一定不能让他有所损伤,却全然不曾想到——
他,早就不需要了。
宋楚兮的唇角弯了弯,仰躺在他膝上,摇头哑笑,“你偏偏不说,故意的让我误会,我能怎么办?你跟我说你怕,我总不能看着你沉到水底下去的。”
他是有点诓骗她的嫌疑,但不管是谁蓄意占了谁的便宜,宋楚兮却是不计较的。
她不会为了这样的事去和她娇嗔争执,更不会耿耿于怀,或是为此就羞于见他。
于她而言,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殷湛看着她脸上坦荡又毫无负担的浅浅的笑容,眼中眸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沉淀下来。
他握着她一只手的指尖,无奈的轻声叹一口气,“那会儿——其实我是怕你的身子弱,受不住那水下的寒气。”
他说他害怕,其实也不是恶趣味的为了和她开玩笑。
那一刻,险象环生,她记得的是他不通水性的弱点,怕他为此损伤,而他——
却因为她的身体状况不佳,怕她受创。
那一刻,他们彼此心中心心念念记挂着都是对方,看似是该圆满无暇的两情相悦,可他的爱是真的,炽热的,而她——
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
宋楚兮是听了殷湛的话只会才又骤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怔愣的仰面看着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角含笑,眼睛里都是浓厚深沉的无奈;而她,面色凛然,眸子里千般思绪翻卷涌动,一片错乱迷茫。
殷湛的手指,穿过她散乱堆在他膝头的长发。
那些发丝湿漉漉的,还没有干,他拈了一缕在手,绕在指尖上,然后也就势缓缓的躺倒在车厢里,半撑了脑袋看着她笑了笑,感慨道:“其实……这一刻的感觉倒也不错。”
她安静的卧在他膝头,这样掏心掏肺的和他说着心里话。
也许这样的生活,如果他一定坚持想要,也能逼得她点头允诺,可偏偏是他太贪心,总想要她不舍得给的。
这一刻,两个人的脸孔离的很近,咫尺的距离,以至于气息交融,都糅合在一起。
殷湛的唇,顺理成章的贴上来,那一刻,宋楚兮却连要拒绝的念头都没有过一点。
他吻了她的唇,随后舌尖探出,顶开齿关,在她的领域里温柔又缓慢的一点一点探寻。
不激烈,不激进,一点一点,慢慢领略她的美好。
却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的有点不清楚了,但是宋楚兮想,这里理由是可以拿出来骗人的,于是昏昏沉沉间,她便软弱无力的给予了回应。
殷湛对此,似乎并没有怎样的震惊和意外,只在感觉到她的配合的时候,他的唇角轻轻的勾起了一抹笑,然后摸索到她的一只手,扣紧她的手指,把这个精心准备的吻继续下去。
从浅尝辄止,到愈演愈烈,这样的默契,这样的柔软,甚至会叫他产生了一种她也是深爱他的错觉。
于是,等他唇终于恋恋不舍的和她分开的时候,他便喘息着问了。
“爱我吗?”
他的目光落下,带着一种狂热的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温度直直的定格在她脸上。
宋楚兮用手指触摸他的脸颊,虽然气息紊乱,半晌之后再开口的话却还是理智而冷静的,“需要我骗你吗?”
需要我骗你吗?
如果他说需要,那么可以预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昧着良心骗他说“爱”。
明知道是谎言,还需要自欺欺人吗?
因为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殷湛倒也没有因此而觉出太过失落伤心的情绪来。
他重新闭上眼,不再试图问询什么,也不再试图确认什么,只是循着这一刻心里真实的渴望,双手捧着她的脑袋,再一次深深深深的吻向她的唇。
比前一刻更加激烈和炽热,吮吻她的唇瓣,纠缠她的唇舌,用了最虔诚的心思,把这个吻推到他所能给予的,最狂热的情感里来。
宋楚兮没什么力气拒绝,而且其实她不排斥和讨厌他的靠近,只是前面还能勉强的配合和回应,但是殷湛却似乎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感官的感受渐渐的都有点麻木的不甚鲜明了起来,心脏激烈跳动,那频率不断的撞击着胸腔,似乎是将流过肺腑的空气都挤了出去。
她的呼吸越来越乱,越来越急,到了后面居然心慌气短了起来。
“呜……”再也无法承受,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推开殷湛的脸,匆忙的偏头朝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别动……”殷湛却是意犹未尽,摩挲着还来寻她的唇。
于是宋楚兮就慌了,气息不畅的赶紧告饶:“沅……沅修,我真不是故意装出来骗你的,这会儿我是真的连喘气都觉得费力。”
“好!”殷湛倒是没过分勉强,他的唇,贴着她的鼻尖又磨蹭着吻了吻,哑声道:“我知道了。”
宋楚兮闭上眼,有气无力的平顺自己的呼吸。
殷湛缓了缓就坐直了身子,也尝试拂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待到她的脸色不那么红了,就重又拉起她来,给她外面的裙褂都穿上。
宋楚兮这会儿困倦的很,就一直的闭目养神。
殷湛給她整理妥当了,就又倒了一杯温水,拖着她的后背将她扶起来,“起来喝一点。”
宋楚兮顺从的让他喂了水,殷湛就又小心的把她重新放平,还是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膝头去睡。
宋楚兮的确是身心俱疲,劳累的很,但是这会儿总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也没办法完全睡去,于是就试着和他说话,“程妡的事,你也没必要还继续坚持吧?就算你不在乎,也别拿这事儿害了人家。”
程妡是女子,一场只为了算计利用的婚姻会给她带来带来的影响,绝对要比作用于殷湛这边的要大得多。
宋楚兮说这些话,真的不过就是实事求是。
殷湛用指腹轻轻磨蹭她的脸颊,“有时候我还真想要试着骗骗自己,当你这么说,就是为了不叫我娶别人。”
她是真的不愿意让他去娶程妡,但那却是因为知道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
她不能违心的骗他的同时,更不想看到他委曲求全。
“别打岔,你先答应我。”宋楚兮的唇角弯了弯,直接回避了他前面的话题,可是殷湛给她的却只是一个态度模糊的否定,“有人在等着看结果呢,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自找麻烦。”
是啊,有人还在背后不遗余力的算计着自己能得的好戏,也有人作壁上观,在兴致勃勃的瞧着他们的笑话。
他们受制于人,他们都有顾虑。
“呵——”宋楚兮声音沙哑疲惫的笑了笑,随后她久不做声,殷湛以为她是睡了,不想过了好半天她却又像是梦呓般断断续续的开口道:“不如……我们一起覆了这场繁华天下吧,什么人上之人,什么帝王枭雄,把他们全部碾压成灰,那么……以后我就再不用仰人鼻息,你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天下易主,谋朝篡位么?
这些可都不是随便说说就行了的。
殷湛只当是她的一句梦话,宋楚兮伏在他膝头,睡得安稳,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马车进了城门殷湛才试着把她叫醒了。
“回京了?”宋楚兮撑着他的大腿坐起来,精神也是倦怠的很。
殷湛试了试她的额头,她那热度虽然没有退,却也没有再恶化,他才略微放心,“你舒服就不要进宫了,回去赶紧找个大夫看看。”
“嗯!”宋楚兮含糊着点点头,“宫里那边的事我就不管了,到时候你差个人过去,把结果告诉我。”
“好。”殷湛点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宋楚兮转身推开了车门,也不等殷湛下车,那内城方向就见一队车马喧嚣而来。
马背上带队的男子,容色绝艳倾城,紫色衣袍华贵,眉目飞扬可与日月比辉,目标明确,直接拦在了宋楚兮这一行车队的前面。
“我想你这个时候也是该回了。”端木岐策马过来,面上笑容如沐春风,却是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冲这马车上的宋楚兮一扬眉,“占用了人家程大小姐的马车一路,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楚儿,下来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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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发糖!但是我这一周之内没时间回头捉虫子了,可能比较惨不忍睹,你们不许嫌弃我~
ps:家里有亲戚明天结婚,被母上提前召唤回来过元旦了,然后穿了一坨衣服坐在被窝里码字,胳膊动一下都费劲,想想要过五六天这样的日子,真的好想长期坑文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