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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除康宁和沈静诗外,月桂和小草不合适入座,在小草去后厨时,月桂已经起身另外搬来一张椅子,再把她和小草的撤走,但被楚盛安制止。
“不是场合,便饭,都坐着。不然你家大小姐可要把我赶出去。”楚盛安不拘小节。
月桂停下来看向颜清。
“撤走。”颜清心疼小草和月桂这段时间跟着自己担惊受怕还日夜操守,都是和她们一起用膳的,可是楚盛安地位太崇高,下人根本没有资格与他一道用膳,即使他说不介意,可她作为主人家又怎能失礼。
“你和小草到后厨去用膳,喜欢什么吃什么。”她知道后厨每餐都会准备充足的菜肴,米饭也会多煮一碗,不须担心缺饭少菜的问题。
“是。”小草已经回来了,恭敬地把碗筷摆在楚盛安面前,拉着月桂去后厨。
楚盛安等她们走远才道:“清儿下回这样我可不敢来蹭饭了。”
他一边说一边捧起康宁那碗酒想喝,康宁连忙阻止,把新倒的一碗给他,“将军,给。”
楚盛安接过来,闻一下,不仅有酒香还有果香,噙了一口妙极,“来,清儿,我先罚三碗。”
烈酒像水一样被他灌进喉时里,一滴不少。
“对不起,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却抽不开身。”楚盛安本来昨晚能出宫,但安康郡主的事传到了皇帝耳里,皇帝又多留了他一晚,背着几个重臣和夏萤把整个西北布防图研究了一宿。
颜清难以理解他为何要道歉和自责,还用手中的茶回敬他:“上将军说那么多,其实是不是馋这烤乳猪?”
她有理由相信一年只有几个大节才有的烤猪,四溢的香味会引人垂涎。
楚盛安一怔,哈哈笑道:“你真是个小机灵。”
他夹了一块烧猪皮,咬得嘎吱响,满脸笑容。
颜清放下茶杯,也吃将起来。本以为楚盛安会有非常多问题要问她,谁知道他吃得比她还专心,把所有菜肴都尝了一遍,动作粗放却不失礼仪。
楚盛安安静地用膳,康宁也紧紧盯着沈静诗不让她冲撞了他。
这顿午膳,出奇的和美。
之后大家用了些水果,月桂煮了罗汉果茶奉上。
楚盛安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康宁觉得他不适宜在场,拉着沈静诗到前头去,也防止有人偷听。小草在颜清身边侍候,月桂回到后厨坐着看赵嬷嬷和梁婆子干活。
“我想不明白一件事,清儿先帮我解惑可好?我可是拿你当自己人。”楚盛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颜清。
伟岸的身躯、稚气的脸还有迷惑的眼神。
颜清同样不解,礼貌地应道:“上将军请说。”
楚盛安道:“那日急忙赶路回京又匆匆进宫述职,难以和你细说一些事。”
颜清对他的事一无所知,淡笑应着:“上将军军务繁忙,多保重身体。”
楚盛安幽怨地瞅了她一眼后,目光落在茶盅上,“你去连溪寺前我便接到急务前去剿匪,实是污合之众不知为何当地拖那么久没能解决,一来一回花费数日,回来时正巧碰到你下棋。”
颜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认真听。
楚盛安叹了一声,俊朗的脸颊皱在一起,像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般难受。
颜清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与自己兄长有些像,都是国字脸,浓眉大眼,只是她兄长五官没他大气。他们都藏不住心事,喜怒哀乐全写在脸庞。
“我临出宫前跟皇上说想娶你为妻,他不允。”楚盛安扒在桌上,非常困惑。
颜清十分意外,心里有几分欢喜的同时更多忧愁。
即使像楚盛安这般忠于皇帝,没有派系之争,依然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伴侣,这是愁。楚盛安再次把她推向风口浪尖引人侧目,这是忧。能有顶天立地的上将军因两面之缘而想娶她为妻,这是喜。
欢喜将忧和愁压下去,颜清神色显得更加柔和明媚。
楚盛安一时看得痴了,她神态明明那么温柔,却充满杀伤力,仿佛能把魂魄勾起并囚禁一般。
颜清想起清儿曾被举荐入宫一事,想告知楚盛安,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很好看吗?看得眼都不眨。”
楚盛安脸颊蓦地比炸子鸡还红,不好意思地垂眸道:“好看……”
颜清从轮椅的暗格里取出匕首,搁在面前:“若上将军被色相所困,不复安宁,我可毁此脸,万不敢耽误家国天下事。”
她说得认真,楚盛安听得心惊肉跳,闪电般将匕首夺走放到自己右边的椅子上,“这不吓唬人吗?我打仗这么多年心还没这样跳过。”
颜清双手托腮,望着墙角的兰草,脸上笑意不减,“谢谢上将军厚爱。”
她能想到,楚盛安最晚明日清晨即要启程离开京城,皇帝不会让他在这消磨心志。至于他的亲事,皇帝肯定会亲自挑选一个可作良配的姑娘,再为他指婚。
楚盛安非常惭愧,皇帝不应允他与颜清的婚事,就像眼看要进入世外桃园却被驱逐一般,令人沮丧。
“我不曾护你分毫,谈何感谢和厚爱。”
颜清觉得他根本不知情爱为何物,单纯被色相所迷而已,他不会为婚事抗争,因为在他的世界皇帝是天,只要皇帝不同意,他立刻作罢。
“对了,你对人情世故的了解肯定比我要好,可知为何皇上不让我娶你?”楚盛安差点忘了问这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想问李贤妃,又担心被有心人利用,说他靠拢李氏势力。
颜清本来可以利用楚盛安,若有他相助,大仇何愁不报?可她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没有丝毫功利心作祟,唯有欣赏。
他是大齐的的擎天柱之一,她怎能自私。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成亲,即使皇上答应,我也不会答应。”她说完,笑靥盛放。
楚盛安全程参与这株魏紫的盛开,他从来没想过女子可以柔媚到这种勾魂摄魄的地步,即使她把脸划花了,他还欢喜她,只要她一双明眸健在。
“为什么啊,我高大威猛还英俊潇洒,又已建功立业,而且我还是童子呢。”他委屈地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将领都开荤了,可他唯想与妻共赴云雨,其它人不能。
颜清亦带着些伤感道:“因为我名声不好。”
大仇未报,谈何儿女私情。
楚盛安拍案而起:“清儿等着,我这几日有空闲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败坏你名声。”
颜清很理智,没有因为他要介入自己的事而感到喜悦或得意,“上将军,我觉得旧事不必重提。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置,你先好好歇息吧,如果需要帮忙,我肯定会找你的。”
她猜他日夜兼程赶路,回来又没好好歇息,怕是累坏了,就算是钢铁之躯也得休息吧。
楚盛安没有为难她,也没为难自己,解下荷包递给颜清:“清儿,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尽管收下,否则今日我赖这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