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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子挂彩,俱是十分忧心。李逍遥感动之下,报以当下多已无恙,且道:“真是多承大伙儿记挂,不过我这个‘五公子’尚是名不见经传,且曾未同大伙儿照面。”林忠笑道:“你自己虽这样想,殊不知江宁华山两次大会后,大江南北都传遍了你声名。”
李逍遥道:“是吗,不管怎样,任他去吧,我只晓得,大师兄和忠爷相继来瞧我,心里真是高兴。纵使你们或许身有要事,不过顺带路过。”林忠道:“下次让雪见来瞧你吧,这丫头一直念叨着。”李逍遥汗下,连忙摆手道:“罢,罢,您千万别教雪见姐来。”又道:“是了,晋元亦在此,忠爷有空儿可去看看他,就在龙记米铺。”林忠道:“晓得,早晚必过去拜会表少爷。”
一时景天知会了医馆中,取得足量禽畜所用药料,便要回去。临行见到林忠,随意招呼,看情状已是熟识。李逍遥亦辞了林忠,随他回程。路途中心头一热,遂在马上于先前误会出言致歉,说道:“不想景公子是这样一个热心肠之人,小子有眼无珠,可教英杰笑话了。”景天笑道:“啊,没事,我从不在乎这些。不过,我似非李总管说得那么好,仅仅任性恣为,在做自己喜好之事而已。”
二人策马回府,自此突然要好已极,形影不离,无话不谈,沈欺霜在旁全都暗暗看在眼里。之后,李逍遥全心全意相帮景天打理牧原,亦不时前去医馆援手,尽己所能。他有从前渔村及铁笔处学来的各等技艺,诸务稍为上手便可得心应手,又兼极为上心,自然无往不利,尽善尽美。林忠也来往景府、米铺、商会等多地,和众人不乏会面之时。
沈欺霜目见一切,反观本是自己应募前来帮手,却碌碌无为,尚不及陪同之人,不由很是失落。未有多日,他便向景天与云霆辞行,言道不欲尸位素餐。景天抱憾道:“是吗,沈姑娘不想再待下去了,您之所愿旁人自然无权阻拦,不过我打心里不愿您走。”李逍遥道:“这些天沈师妹做得甚好,大家有目共睹,大可不必如此。”云霆亦劝:“小姐就当全是做客来了,多玩几天也好。”不想尽皆挽留不住。
回到米铺后,诸人于她速归并无丝毫诧异,皆因起初李逍遥将景府相形得太过水深火热,众人存了成见,俱以她回来最好。沈欺霜自喜荣受欢迎,但并无一个知晓实在原由,自己又十分在意,不免将那分喜悦大打折扣。各人相继散去前,她无意间眼光落在刘晋元身上,心念一动:“或许问问他可成。”刘晋元一呆,向两旁扫视过后,眨了眨眼。
须知虽在这些伙伴中看似最是默默无闻,其实刘晋元声名更是不小,只在文事上罢了。先前天下一些身秉先进理念的学子曾有过集会,畅谈抒怀。刘晋元亦赴会,于诸人之前一番妙论,让阖众深服他见解学识,自此天下享誉。但此情也只限于这群学子之中,天下的正统还是耽于科考的儒生。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甚至连这些先进学子存于世间都不晓。他们学者自己人都不曾入耳,余下的三教九流自然也就更听不到什么了。
而巧的是,沈欺霜的二师姐厉凌云貌相虽然冷酷,内里却一心向学,刘晋元的名字早就深深印在她心中了。所以华山之上,她见到刘晋元才会大异相待常人,执礼甚恭。沈欺霜在峨眉山上常见她有空儿就捧着那些先进学子写的书,是以知情。
当日旰食后,刘晋元于房中如常整理话本,不久有人叩门,即意外得沈欺霜造访。刘晋元将她让进来,二人坐下后,沈欺霜申明来意,有心结欲待央请慧心相帮解开。沈欺霜不说那些依仗钦仰的套话,反显极深信任,刘晋元便也并不谦逊,从容淡定。当时先自来了这么一句:“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姑娘会自行上门。一定迫不得已,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困扰您了,我若能帮上忙,自然愿意效劳。”
沈欺霜随即尽述以往。原来,她在母亲教养之下,自小温柔和善,是不折不扣的世人所道大家闺秀。她深信“才藻非女子事”,所以只识字,并没读过什么书,性情驯良让她总以为与人起了争执都错在自己。这一来,不免致她凡事过于柔弱,甚至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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