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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误会她了。”他在祁氏惊恐的眼神中掐住了她的喉咙,恶狠狠的,他眼神阴鸷的接着说道,“你辱骂我娘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你纵容宣启欺凌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你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祁氏的脸因缺氧渐渐没了血色,他松开手,“我今日便送你下去见我娘,去向她赎罪。”说罢掀起被子蒙住了祁氏的脸,祁氏的挣扎终是慢慢归于平静。过了好半天,他才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叫宫女传太医。这日当值的太医叫裴远清,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皇后的尸体。他一直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裴远清,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裴远清转过身,看着他郑重行礼,“娘娘仙逝,四皇子请节哀。”
“皇阿娘她……走的可好?”他伤感地问。
“娘娘很安详。”
这是他和裴远清的第一次会面,聪明绝顶的裴远清迅速分析、整理了当下局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他,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这不可谓不是一场赌博。
之后几日,皇后大丧,他披麻戴孝,整日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模样,俨然一个大孝子。皇后葬入了宏孝陵,谥号孝贤。皇后死的突然,荣德宫里的财产未来得及做任何安排,文帝下旨由皇四子清点承领皇后遗物,这给他日后创建八卦卫打下了十分扎实的经济基础。
天炙二十年春天的那个黄昏,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缠绵病榻多日的父皇单独召见了他,他的眼睛晦涩无神,却十分慈祥,他说,“父皇能为你做的,都做了。如何继承大统,往后你要自己看着办了。”他吃了一惊,难道他的心思被父皇看穿了?父皇又说,“你要记住,欲达高峰,必忍其痛。”他直到很多年以后,独自站在飞凤殿的楼台上,似乎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没多久,文帝驾崩,他的内侍官在议政殿宣读遗诏,皇太子宣麟、皇四子宣政随同萧家军征战犟族,暂不立新君,酌由左右丞相监国、两位司马辅政。皇太子、皇四子丧礼之后即刻启程,不得迁延。其他诸位皇子,各居各位,不必来京都奔丧。
他和宣麟北上这一路,鲜有交流。他猜想宣麟是不是因为伤心,情绪低落;而他,一直没有参透文帝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思,看似要扶他称帝,却下了这么一道遗诏,北疆离京都路途遥远,在远离朝政的地方要如何继承大统?直至后来萧墨离带军横扫了北疆,他才慢慢回过味来,父皇将他遣来北疆,是因为他没有战功。没有战功,何以服众?
北疆连年纷争,萧家一直同犟族缠斗着,萧老太爷、萧统域、萧墨离,一门三代,个个忠义。因此对于萧墨离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萧家军分为四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由萧老太爷和抚远将军董卓各领两部。他和宣麟抽签决定了各自的归属,他跟着萧老太爷,宣麟跟着董卓,他和宣麟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军营里碰到了宣融。他一愣,宣融也是一愣,接着宣融十分恭敬地行礼,“四皇子有礼。”他看着宣融不说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这里,必有所图。后来,他答应不拆穿宣融,条件是一瓶无色无味服之即死的□□。宣融不同于宣启,他为人低调亲和,对医术很有钻研,当初他和宣启厮混玩闹的时候,宣融一直扎在太医院里。不知道宣融给了宣麟什么,宣麟也保持了沉默。宣融一直没什么动作,就像一个真正的军医一般救死扶伤,他觉得很奇怪。
军中的生活枯燥乏味,整日除了操练还是操练,战火随时会起。萧墨离,就像一道风景,是这片灰暗的天地间唯一的颜色。但是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一直也没有主动接近过宣麟,或者接近他。后来认识了,熟悉了,也没有刻意讨好过宣麟,或者讨好他。
有一次她随董卓的部属突袭犟族,离开了三天,回来的时候,他发现萧墨离和宣麟的关系比以前热络了,有时会一起说笑、有时会坐在草地上谈兵论道……他有些郁闷,因为一直也没有机会同她一起上阵杀敌。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机会,那次战役却十分凶险,他们和犟族都死伤过半,犟族撤走的时候,他踩着遍地的尸首到处找她,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莞尔一笑,“四皇子没事吧?战场就是这么惨不忍睹的。”
有时候他们会策马驰骋于草原之上;有时候会偷偷跑到山坳子上喝烈酒,然后仰天嘶吼着一曲曲军谣小调;有时候会坐在营地的围栏上看夕阳西下……但他知道,萧墨离喜欢宣麟,因为她看宣麟的眼神有不一样的神采。
没多久,他就碰到了令他十分郁结的一件事。他听到老太爷同宣融的谈话,老太爷属意宣启,答应宣融会全力支持宣启登基为帝,必要的时候,会亲手除掉宣麟。他郁闷了好几天,因为他手里的□□是为宣麟准备的,他没想过要让宣麟活着离开北疆。但萧老太爷德高望重且手握重兵,他若执意扶植宣启,他就危险了,思前想后,当机立断,除掉萧老太爷再做打算。
惊蛰前一天,老太爷暴毙。几个军医会诊下来说是有蹊跷,却是说不清楚究竟哪里蹊跷,最后董卓出面拿了主意,对外一概说成病逝,虽然老太爷的几个从将都不大能接受,但鉴于北疆微妙的局势,还是勉强接受了董卓的提议。这一夜,墨离哭昏在中军大帐。他站在帐外,看着她的影子出神,这种残酷的杀伐,不适合她。
惊蛰那日,犟族首领竟帅大军来犯,萧家军四部全部出动,不过几位大将在由谁率军打前锋一事上意见相左,最后董卓力保,由萧墨离率玄武半部的兵力打前锋。他有些吃惊,董卓竟会用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来保萧墨离,万一她输了,还是要离开北疆的战场,而且是灰溜溜的离开,与其如此,不如由她护送老太爷的灵位回去,至少场面上并不算难看。但他没有想过,如果她赢了,会怎样。他看着萧墨离率军离开营地,去迎击犟族最为骁勇善战的骑兵。当萧墨离提着犟族前锋营首领的人头回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也愣住了。没有愣住的,唯有随同她出战的玄武半部将士,他们齐刷刷的唱着振奋人心的军谣。那一日,是属于萧墨离的盛典。
惊蛰之后,萧墨离返乡,什么也没带,竟是空着手回去的。他问她为何不护送老太爷的灵位回归故里。她说,犟族未灭,北疆没能收复,爷爷不会安心返乡,让他留在这里,便是她所能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萧墨离走后没多久。宣麟暴毙。军中谣言四起,都说是他下的毒手。他一直不为所动,刻苦操练,上了战场奋力厮杀,因为只有他知道,宣麟必是被宣融借机除掉,虽是宣启授意,但确是替他除掉了最后一块绊脚石,所有的这些流言蜚语,是他应该承受且必须承受的。
萧墨离回来后,玄武部归到了她的属下,由她统领。之后她每次出击,必大胜而归,白虎部、朱雀部先后归到了她的属下,他也随白虎部一起,归到了她的属下,平常除了操练骑射,还要操练排兵布阵,他随萧墨离打了几次胜仗后,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看法。辽阔的北疆,是她一个人的舞台;强悍的犟族,是她一个人的猎物。
他被重兵接回京都继承帝位,离开的前夜,他去见了萧墨离。她十分恭敬地跪地行礼,看他的眼神却是再也没有温度。他说,“墨离,你想要什么赏赐?”她说,“臣要留在这里,收复北疆,犟族不灭,墨离不归。”
他回到了京都,秘密召见了先帝的内侍官。内侍官说,“先帝爷驾崩前,立有两份遗诏,奴才遵先帝遗志,在太子爷薨猝之后着手准备皇上的登基大典,如今,万事皆备,奴才幸不辱命,事不宜迟,请皇上择日登基。”他看着内侍官,短短几句话,道尽了其中的艰难险阻。内侍官将先帝的第二份遗诏呈给了他,“先帝爷还说,皇上承下了这份遗诏,便要早作打算,真正的杀伐行将开始。”
他登上了帝位,定国号正御。登基大典之后,内侍官自缢身亡。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西城的方向,一时感慨万千,娘,你若是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儿子要以何为代价,还会那样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