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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马斯特发现的那座浮空城,原主人是“旅者”欧贝伦?
琼恩正要细问究竟,忽然旁边有人叫梅菲斯和他的名字,转头望去,只见一家商店门口,凛正用力地朝他们挥手,在她身旁站着一位金发白袍的女子。
“那位就是维若拉小姐?”梅菲斯问。
“......是。”
“挺漂亮的,你的眼光确实不差。”少女说,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让琼恩不由自主地心底直冒寒气。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多少顾忌一点面子,他都在想要不要赶快跪下来抱着腿恳求原谅了。
幸好这时候,凛已经拉着维若拉跑过来,“艾弥薇,你终于醒了啊,我都等急死了。对了,介绍一下,塔姐姐,这是艾弥薇,我最好的朋友,琼恩的正牌女友;艾弥薇,这位是塔拉夏,我的师姐,刚刚被琼恩骗到手,要和我们一起去东域。”
......你这是存心挑起矛盾吧。
梅菲斯狠狠瞪了凛一眼,然后换上笑容,向维若拉点头致意,“之前的事情琼恩已经告诉我了,有所冒犯,我代他致歉,希望能够见谅,”她说,“既然接下来会一起旅行,还请多多指教。”
维若拉笑了笑,躬身回礼,却没有说什么。
凛撇了撇嘴,似乎觉得颇为无趣,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高兴起来。“艾弥薇,你来得正好,我刚才看中一条裙子,觉得不错,但塔姐姐说颜色不适合我,你帮我参谋一下吧。”
“好啊,”梅菲斯说,“去看看,我也正想买几件新衣服呢。”
“你早就该买新衣服了,一年四季都是那么几件,我都看烦了,”凛拉着她往商店里走,“你现在是有男友的人,和以前不一样,要更加注重形象才对。我给你推荐几件连衣裙,整天穿着衬衫长裤,会严重降低女性魅力的。”
“没有啊,”琼恩说,“我觉得艾弥薇穿衬衫长裤就很漂亮。”
“没你的事!”凛挥了挥手,仿佛要把琼恩赶到一边,“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你懂什么。反正艾弥薇打扮得漂漂亮亮,最后不还是便宜了你,你负责付账就可以了。”
“哦。”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琼恩跟在三个女孩子后面,把叶弘城中几条最繁华的商业街道都转了一遍,当他们终于走出最后一家商店时,琼恩感觉自己已经累得想要在地上爬。衣服其实买得并不多,但她们频繁地挑选、更换,然后还每次都要琼恩发表意见,还不能敷衍其词,必须言之有物——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梅菲斯和维若拉之间似乎相处得不错,虽然谈不上多么亲密,但也算客客气气,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丝毫芥蒂。琼恩当然没有期待她们能够一见如故,关系融洽宛如闺蜜,就算是做梦他都不敢这么想,能够维持表面的礼貌与和平,就已经令他喜出望外了。
今天似乎是个幸运日,好消息接踵而来,刚刚回到住处,莎珞克就过来汇报,说得到准确消息,那位普朗克船长明天下午就会抵达叶弘。
“很好。”
在叶弘已经停留了四天,梅菲斯也已经苏醒,而且之前双方交流商议,对接下来的行程也有了基本思路和方向,琼恩决定不再等待,明天就启程出发。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了东域,远离争端,解除诅咒,找到浮空城,从此就可以自封城主,迎娶漂亮姐姐,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然后就被梅菲斯打破了。
“什么?”他看着全副武装的少女,目瞪口呆,“你要我锻炼剑术——而且锻炼方式就是和你对战?”
“实战是最好的训练。”
“问题不在这里,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锻炼剑术?”琼恩抗议,“我明明是个巫师吧。”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在东域,巫师可不怎么受欢迎,”梅菲斯说,“在彻森塔还相对好一些,要是到了恩瑟和穆罕,你在大街上随便施法,很容易被视为邪魔,群起围攻的。”
“那也不用我锻炼剑术啊,不是还有你么。”
“喂喂,琼恩,你作为男人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没骨气了吗?”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双手叉着腰给梅菲斯助威,“你居然指望女孩子来保护你,实在是太差劲了!舞刀弄剑很危险的,万一艾弥薇受伤了怎么办?你是男人,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也无所谓,艾弥薇可是女孩子,留点伤疤就不好看了。”
你这也未免太性别歧视了吧,而且什么叫做“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也无所谓”?明明非常有所谓好不好!
“伤痕是男人的勋章嘛,只要不死,就没什么可怕的。”
“死了也不要紧,”梅菲斯补刀,“有旧情人在地狱里等他呢。”
“......”
“术业有专攻,”琼恩仍然在负隅顽抗,“我本来就不是武力型的。再说艾弥薇也不是一定要动剑啊,她是圣武士,可以使用神术的。”
“不行,”梅菲斯摇头,“除非得到某位神王的许可,否则我没办法在东域使用神术,或者一切神赐力量。”
“为什么?”
“这是上古时期,中土诸神与东域神王之间达成的协议,中土诸神承诺不会以任何方式入侵东域,其中也包括不允许其信徒在东域使用神赐力量。”
“为什么会有这种协议?”
“谁知道呢,神明的意图我们无法测度,”梅菲斯说,“总之别废话了,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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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啪!”
“啪!”
对练只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琼恩就躺在地上坚决不肯再起身。他的剑术原本就差,又疏于练习,当然不是梅菲斯的对手,局面完全是一边倒地挨揍。总算双方用的是木剑,梅菲斯又没有全力出手,否则就真要爬不起来了。
“你的身体协调能力太差了,”梅菲斯坐在他旁边,“严重缺乏锻炼。”
“其实有几次我是能挡住的,”琼恩不服气,“只是我下意识地想要用法术,然后反应过来不能用,就耽误了时机,等要再格挡已经来不及了。”
“那不还是缺乏练习吗。”
琼恩想要起身,刚一动就倒吸口气,觉得身上一阵阵地疼痛,“你也太认真了吧,”他抱怨,“明知道我挡不住,还一直打。”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梅菲斯说,“至少没打你的脸。”
“......谢谢。”
“不客气,”少女说,“以后每天早晚各练习一次。”
琼恩已经没力气抗议,“那我要练多久才能达到像你——”他原本想说“像你一样厉害”,想想看又觉得不可能,于是改口,“能成为一个比较合格的剑士?”
“有生之年基本不可能。”
“什么?”
“按照我的标准,所谓合格的剑士,至少要能接下我全力进攻十剑而不倒。你天赋太差,缺乏基础,以后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锻炼,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那你还让我锻炼什么?”琼恩有气无力地说,“根本没前途,我才不干。”
“虽然成不了合格的剑士,但总会让你变强一点,”少女说,“而且关键在于:如果不这么做,我哪有借口名正言顺地殴打你呢。”
“......”
琼恩咬着牙,忍着痛爬起来,坐在梅菲斯身旁,“你生气了?”
“当然,”少女板着脸,“以前是我离开你一段时间,你就沾花惹草;这次是我明明在你身边,你居然都跑出去偷吃。在外面偷偷搞就算了,还往家里带——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你一直都不提,我还以为你忘了,”琼恩讪讪地说,“对不起啦。”
“前面在说正事,我当然不会提这茬,”少女说,“我是个很公私分明的人。”
......那刚才是谁说她在公报私仇,拿着练习剑术当借口殴打我的啊?
琼恩敢怒不敢言,只好低着头装死。过了一会,他忽然觉得不对劲,梅菲斯已经半天没有说话,转过头一看,只见少女默默坐着,咬着嘴唇,脸颊上两行清晰的泪痕。“你哭了?”琼恩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将她抱在怀里,“别哭,艾弥薇,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我是在生你的气,也是生我自己的气,”少女说,“我生气自己这次做得不够好,没能帮上忙,反而成为你的拖累;我生气自己一直做得不够好,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让你不去沾花惹草,反而一个接一个往家里带,还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还生气自己很笨,明知道你这样,明知道你不可能改变,却总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总还是舍不得离开;很多次,我明明都已经决定要走了,一看到你,心又软了,就对自己说,再原谅你一次,就这最后一次,再犯我立刻就摔门出去,绝不回头,结果下次又是这样,”她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滑落脸颊,“我有时候在想,你肯定悄悄对我下了魔法对不对,明明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明明你总是惹我生气,我却还是没法控制地喜欢你,迷恋你,为你打算,替你筹划,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我也不是总惹你生气吧,”琼恩小心翼翼地辩解,“而且有些也不是我......就像扎瑞尔,真的不是我主动去勾搭的。”
“她把你当做是她的旧情人,那是她的事情。但你和她上床,难道也是她强迫你的吗?”
琼恩立刻闭嘴。
“就算扎瑞尔不是你主动勾搭的,那维若拉是怎么回事?”
琼恩继续哑口无言。
阴影谷一役,其实严格说起来,琼恩并没有犯太多“错误”。从始至终,除了最后时刻,他一直都是站在阴影镇一方,并未投入龙巫教这种邪教组织,基本立场是没问题的;虽然他帮助萨马斯特搞定泰拉斯奎巨兽,让老巫妖拿到“化身”的关键施法材料,但最后这个魔法也没用上,巫师之神还是好端端地在那里,既然没有造成任何后果,责任也就不大了;至于最后反手攻击女神,对于梅菲斯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一方面,女神对琼恩出手在先,琼恩算正当防卫,最多算防卫过当,另一方面梅菲斯也不怎么在乎魔法女神的死活,而且最终不是也没死么。说来说去,琼恩犯下的最大罪行,就是强行推倒了维若拉,无论怎么解释,这都是不对的。幸好琼恩还算聪明,提前和维若拉达成了谅解,否则梅菲斯一气之下,说不定真会拔剑把他砍了。
梅菲斯不是普通的少女,她是律法之神的圣武士,道德问题和生活作风还可以勉强容忍,犯罪却难以原谅。幸好这个世界的法律还不成熟,距离琼恩记忆中的尚有明显差距,这种差距主要体现在法律理念上。在地球的任何一个现代文明国家,强奸都是重罪,不可能允许当事人私了,只要司法机关被惊动,插手介入,那就必然难以善了。但在这个世界,对于刑事犯罪的认识,更多还是停留在“对个体造成伤害”的阶段,没有上升到“犯罪是对整个社会秩序和文明法则的破坏”这种层面,很多严重犯罪,比如杀人,只要当事人双方能够自行和解私了,法律也就不过多追究。
法律问题可以通过技术来规避,但感情问题,就没办法这样蒙混过关了。
凛可以因为琼恩被维若拉诅咒,已经受到惩治,所以放过他,梅菲斯却不可能如此。少女显然已经隐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琼恩也无话可说,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没什么好辩解的,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道歉。梅菲斯哭了一会,擦干眼泪,“算了,不说了,反正我也习惯了,”她说,“现在我还愿意忍耐,所以就这样吧。如果哪一天我忍耐不了了,想走了,你也不要觉得突然,明白了吧?”
“嗯。”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将维若拉的问题暂时略过不谈。琼恩刚刚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少女的下一个问题又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欣布女士那边,”她说,“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别装糊涂,”少女不快地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知道我的意思,而且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
琼恩定了定神,幸好在这件事情上,他不算特别心虚,可以稍稍理直气壮一点。“我真的没什么不轨企图,”他保证,“我承认,我是喜欢到处勾搭,但至少都是像你们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凛的老师,呃,不太符合我的口味。”
这句话梅菲斯倒是相信的,琼恩和欣布也见过好几次了,在深渊断域镇中还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交情,至少在之前,琼恩并未表现出任何对欣布的特别兴趣。而且琼恩虽然胡闹,但还不至于主动找死,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琼恩之前勾搭的那些女人,要么在认识梅菲斯之前就有感情,例如珊嘉、芙蕾狄,要么是露水情缘,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例如莉法尔、维康尼亚,要么是特殊情形下的产物,例如莎珞克。欣布的情况与她们都不同,她身份特殊,当真推倒会麻烦很大,首先凛那关就很难过,本身又不是琼恩所热爱的那种类型,琼恩实在犯不着为了她而冒险。
“那你打算怎么办?”少女的脸色和缓了一点,“她现在状况很麻烦,虽然短时间内估计没有危险,但拖延久了会越来越难解决。”
“我也没什么好主意,”琼恩说,“要么下个港口会到普罗坎普城,我听说那个城市不小,肯定有魔法女神的神殿,我们把她悄悄送过去就是了。”
梅菲斯摇摇头,“不行,”她说,“我和弥赛亚去看过她。弥赛亚说,她体内银火没有及时得到处理,只是被那本书强行压制下来,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反而越积累越严重,一旦离开书就会彻底失控,谁也救不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琼恩装作第一次得知,“那怎么办?”
梅菲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只有两个办法,简单点的,就是把女神请过来,让她进入书中,去将银火收回,自然问题解决。”
这简单的办法当然行不通,琼恩和魔法女神已经是死敌,这么做纯属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那就只能便宜你了,”少女哼了一声,“救命要紧。至于凛那边,我会去跟她说的。”
这个结果出乎琼恩的意料,在他的预想中,如果当真推倒欣布,即便有“治疗”作为借口,但也难保凛和梅菲斯不生气。但现在梅菲斯不但默许,甚至还主动帮他去说服凛,这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时间不禁心花怒放,只是表面上仍然装得镇定,不露喜色。
琼恩前面所说是实话,欣布的确不是他偏好的类型,他喜欢年轻、漂亮、精致的女孩子,欣布的实际年龄自然不小,具体岁数不知,但肯定有几百岁了,当然她是选民,有神力守护,衰老速度比普通人类慢很多,从外貌上看,差不多也有接近三十岁了,已经不能算是年轻;漂亮倒是能算上,但欣布素来不修边幅,脾气暴躁,和精致两个字肯定靠不上边。考虑到推倒她还会带来各种危险和麻烦,琼恩只要有基本理智,就不会对她下手。
但这指的是正常情况。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琼恩的确不会冒风险去创造机会;但如果机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琼恩为什么要放过?对于男人而言,压根不存在“不是最喜欢的女人就不上”这种奇怪的观念,恰恰相反,倘若兴致来了,又有机会,只要不是讨厌的,就都可以照上不误。欣布当然不是琼恩最喜欢的,甚至未必谈得上喜欢,但至少也不讨厌。而且她还是凛的老师,这点在正常情况下是障碍,但在特殊情况下,反而属于加分。就像扎瑞尔说的,师徒一起双飞,才是符合美学的;推倒了学生放过老师,属于浪费资源。
所以琼恩刚才向梅菲斯澄清,说他对欣布没兴趣,这其实是一句谎言。他不是没兴趣,只能说兴趣不大,如果白送上门,那当然是照吃不误。梅菲斯虽然聪明,但在男女情爱上,终究还是经验不足,对男人这种生物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刻。
如此一来,推倒欣布就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道障碍:诅咒。
解不开诅咒,一切都是空谈,是否推倒欣布倒不关键,反正可有可无,但珊嘉怎么办?梅菲斯怎么办?还有其他女孩子怎么办?琼恩每当想到这一点就很头疼,可惜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到了恩瑟再说了。
正想着,梅菲斯将一页纸拍在他脸上。
“这是什么?”
琼恩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三段文字,分别注明了出处,应该是从不同地方摘抄过来,汇编在一起。笔迹很熟悉,娟秀中透着刚硬,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明显是梅菲斯刚刚抄录下来的。
第一段文字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旅行者在恩瑟发现一种奇特的金属,它并非由矿石提炼得来,仿佛是天然生成,偶尔出现在山间溪流中,呈银白色,分量极轻,柔软可变形,若是角度合适,在阳光下会呈现出缤纷七彩。恩瑟人称之为“眼泪石”,当时的女性往往将它熔炼打造成饰品,穿戴在身上,作为结婚时的装扮。有人认为它是一种陨石,也有人认为它是某种魔法造物,说法不一,并无结论。
“这什么眼泪石,和维若拉说的那种解咒巫铁很像啊,”琼恩说,“银白色、极轻、柔软可变形,这些外形特征都符合——不过最后一点不对,维若拉说东域人认为这种金属附有诅咒,会招致不幸,所以连名字都不敢提及。这个‘眼泪石’却显然很受喜爱。”
“你继续往下看。”
第二段文字是说大约在七百多年前,恩瑟神王颁发了一道命令,宣布“眼泪石”是一种邪恶的金属,是地狱邪魔引诱凡人的工具,一律予以收缴。任何人不得私藏,甚至不得谈论,不得以文字记录,否则视为与邪魔勾结,应当处以焚刑。从此之后,这种金属就再也无人敢公开提及,只有民间私下流传,往往连名字都不敢说,只以“那东西”来代称。
“这倒是又对上了——不过恩瑟神王收缴这东西做什么?难不成他也中了诅咒?”
“谁知道,”梅菲斯说,“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在于,眼泪石都被恩瑟神王给收缴了——即便有漏网之鱼,估计也不会太多。也不知道神王收缴这东西是派什么用途,如果乐观一点,假设他没有扔掉或者销毁,那么去王宫里找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看来得要去一趟恩瑟王宫了。”
“首选是那里,还有个备选地方。”
第三段文字则是说大约在四百多年前,在恩瑟和穆罕两国的边境,紫铜山脉中,居住着一位“暗金女巫”。这位女巫通晓着某些黑暗诡秘的巫术,传说能够在千里之外对人下诅咒。她喜欢美丽的金属,尤其格外钟爱“眼泪石”,若有人想请她出手,必须以此为酬劳,否则只会被拒之门外。后来恩瑟和穆罕两国联合发兵,将其捕杀。
“暗金女巫,”琼恩念了一遍,“听起来怪怪的。”
从这些记录来看,可以初步确定“眼泪石”就是琼恩解除诅咒所需要的那种金属。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虽然还不清楚,但至少目前有了一定的方向,不再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了。
“谢谢你,艾弥薇,”琼恩感动地说,“要不是有你,我去哪找这些线索啊。”
“没什么啦,翻资料的时候正好看到,就顺手抄下来。”
“看来你也很在意这件事嘛,”琼恩取笑,“是不是担心我好不了了?”
梅菲斯俏脸微微一红,“我当然在意了,”她说,“我是正常的青春少女,才不要一个无能的男朋友。你要是不赶快恢复,我正好踢了你,和凛双宿双飞去。”
“艾弥薇,我觉得你现在的性取向很有问题啊,”琼恩认真地说,“你踢了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不想着再去找个更好的男人,却是和凛私奔呢?”
“有你一个就够了,我才不想再找个男人来让我伤心,”少女说,“还是凛比较好。”
“......”
这个事情再继续讨论下去就是自找没趣,琼恩果断转移话题。“那好吧,看来这次我们去东域,恩瑟是主要目的地,”他数了数,“萨玛斯特说的那座浮空城在恩瑟的远古森林,眼泪石在恩瑟王宫,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容易出入的地方,任务很艰巨啊。”
“紫宸沙漠在穆罕,”梅菲斯补充,“你的凯瑟琳在那里等你呢。”
“......”琼恩只当做没听见,“先去恩瑟找到浮空城作为根据地,然后去恩瑟王宫找眼泪石,如果没有就去紫铜山脉,最后再去紫宸沙漠寻宝——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少女转身从房间里搬过来半人高的一大叠资料,“砰”地一声放在琼恩面前,“那就开始读吧,记得做笔记。”
“什么?”
“你既然要去东域,当然要对它有足够的了解啊,”梅菲斯说,“总不能懵懵懂懂跑过去,人生地不熟,岂不是处处障碍。东域那边的风土、习俗、人情、法律,都与中土迥然相异,你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惹上麻烦的。”
“可是我很忙的啊,”他拼命推脱,“每天一大堆事情,你看,要学习魔法,要锻炼剑术,还要......还要......”他想了半天,发现想不出什么其他工作,“总之哪有那么多时间,要么我让莎珞克来看吧,看完了总结一下,这样比较有效率。”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总是依赖别人。”梅菲斯毫不客气地打回了他的申请,“学习魔法和锻炼剑术的时间我都已经给你安排了,还有吃饭睡觉休息的时间,都预留好了,算下来你每天至少还有三个小时可以看资料。以前你身边女孩子太多,总是让你分心,现在正好,有心无力了,可以好好学习。”
“那你呢?”琼恩问,“你做什么?”
“我负责监督你。”
“......好吧。”
琼恩无精打采地答应了。少女笑了笑,“好啦,这样吧,”她从那一大叠资料里挑出七八份,大约相当于全部总量的十分之一,“这些都是基础性的介绍,你读这个就行了,其他的我来看。”
琼恩松了口气,“太好了。”
“你就是喜欢偷懒,”少女娇嗔,她忽然顿了片刻,“另外,琼恩,谢谢你。”
“嗯?”琼恩莫名其妙,“什么?”
“你斩向魔法女神的那一剑,”她说,“我知道对于一名巫师而言,这不容易。”
“哦,那个啊,他们想伤害你,我自然要报复,”琼恩说,“而且,说实话,艾弥薇,我那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你,她已经想要杀我,我有机会当然要反击。而且后果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你看,我仍然可以施法,什么损失都没有。”
“但在挥出那一剑的时候,你并不知道。”
琼恩的确不知道。
“我知道你并不完全是为了我,但我也知道,即便只是为了我,你也会那么做,”少女说,“你用了十年时间,成为一名真正的巫师,却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至少是冒着放弃的风险。所以我很感谢,虽然你又一次惹我生气,但我决定再原谅你一次。”
“你不生气了?”
“我说原谅,就不会再记起,当然也不会再为之生气,”梅菲斯说,“但你别指望接下来可以偷懒。”
“切,小看我,”琼恩振作起精神,“现在就开始吧。”
既然将浮空城作为第一目标,琼恩立刻把萨玛斯特留给他的地图找出来,开始仔细研究。
萨玛斯特是个第一流的大巫师,但显然只能算三流的绘图者,有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有用心,随手涂鸦。地图既简陋又粗糙,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东往西绕,沿途没有任何标识,简直看得人眼睛发晕。琼恩努力琢磨了半天,同时对照自己手里的正版地图,终于确定了浮空城的大致方位。
“恩瑟的迷失森林,东南角,距离燃烟山脉大约不到十里,”琼恩一边在地图上做记号,一边问梅菲斯,“迷失森林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
“迷失森林?”凛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手里拿着两杯果汁,自己在喝一杯,另一杯递给梅菲斯,“就是蜿蜒河东岸那片远古森林?据说里面住着很恐怖的亡灵,特别喜欢把不听话的小孩子在梦里抓走。”
“这是谁告诉你的?”
“我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你小时候肯定非常淘气,让伯母很头疼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
“哦,”凛也不在意,“艾弥薇,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你。这里不方便,去我的房间说吧。”
“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啊。”梅菲斯笑着问。
“你跟我来就是了嘛。”凛坚持。
梅菲斯拗不过她,最后还是被拉走了,只留下琼恩一个人孤独地留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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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珞克的情报是说普朗克船长会在第二天的下午抵达叶弘,但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即将隐没,暮色已经笼罩大海,一艘黑色的四桅帆船仿佛自浓雾中突兀出现,平稳而轻快地驶入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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