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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星赴玄世谷封不群之约,还未归来。而之前未见过的天权星是个御剑高手,从内息来看比开阳星强不少。

    随后开阳星领着二人往山林游玩。临行之时,万暮白又问开阳星是否有听说过“离尘白芷烟”的名号,开阳星则很是惊讶:“莫非徐公子认得?去年刚过年关,便有人,也就是你所说的‘离尘白芷烟’,来我山门挑战,破了七星阵,我与玉衡、摇光皆败于她手。”

    “之后呢?可否告知下落?”万暮白急不可耐地问。

    “之后她便说要独上昆仑,至今都未下山。”

    万暮白强忍着心中思念,自十年前师徒分别,师父一直不知所踪,四年前师父来信说往昆仑一旅,如今他也到了蜀地,两处间虽有群山,但是既然师父有兴致来比试,定然也会再次拜访,本以为终于有见面的机会,可是却隔着重重险境。

    万暮白摸着腰间的盘龙玉佩,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托付道:“何姑娘,若有消息,还请鸿雁传书至乾坤卫荆楚书院。”

    待两人出了蜀地,万暮白回首往昆仑望去,久久不肯离开。楚离问道:“那人可是你旧友?”

    万暮白摇头:“不,那是我师父。”

    “我一直以为你与万晓霜皆是上官姑娘门下。”

    万暮白摇头否认,只说:“我定要再来的。师父当时没有见我,也没有跟我说话,没留下只言片语,却来犯此险境,说明她有信心回来。”

    两人行到平坦处,寻个镇子,把马匹卖了,雇了船家顺江东下。

    坐在船上,万暮白立于船头,敞开双臂,水气夹杂着泥土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阳春三月,阳光正好,大地回暖。忽地,万暮白心念摇动,似有所感触,拔剑运功,元气调集之下,负手剑指前方,一道长风刮来,喂饱了船帆,朝东飞驰而去,两侧青山也连排倒下。

    突然一搐吓坏了船家,楚离也不知他发什么疯。

    万暮白解开发带,一头乌云乱舞,迎着浪花不久便蒙上层水珠,然毫不减其兴致。

    注意到了楚离,烈烈风中送来无数快意,万暮白喊道:“楚离,若可乘此风,便是鲲鹏腾飞九天,游龙归于四海,再不受约束啦!”

    借着风,顺水而下,不出一日便到了舒城。正是好景,桃红柳绿,压得舒城繁茂诱人,明知是个温柔乡,来往游人络绎不绝往里面钻,至于能不能出来,那便看天意和意志了。

    两人到了望舒驿,开了两间上房,准备先休息一天再做打算。

    万暮白半靠在茶几上,手里捻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转动,审视着周围陈设,心想:原本只想弄个小酒楼,谁知给直接弄成了舒城一绝呢?望舒望舒,这里果真可以俯看舒城全景,若非枝繁叶茂,说不定还能看到城外。

    “小二!”万暮白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个小二戴着头巾,挎着一条白布进来,“帮我上一桌好酒好菜。还有,这里可否订些好酒,我带在路上喝。”

    “可以的,不知公子要订什么酒?”

    “舒城桃花酿。”

    “公子要多少?”

    “我要十四斤八两三钱六分。这是定金。”说着,万暮白将盘龙玉佩搁在桌上。

    “公子所要量大,须同掌柜商议。还请随我来。”

    万暮白气定神闲地跟着小二下楼到了后院小屋,屋内是简单的卧房陈设,小二告退,不久便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是莫约三四十岁的男子,身着绫罗,挂着配饰,显出富态,便是掌柜。身后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面容棱角分明,皆穿着粗布衣服。

    三人一进屋,便拜倒在地:“参见公子!”

    万暮白坐在榻上,严肃地说:“客套话全都免了,最近可有些收获?”

    扮作掌柜的霍斛呈上一份书案,汇报道:“我等大致查明神州境内有山门护持的门派约一百四十个,算上境外与神州有联系的有二百数,算上各个山庄、别院数目直逼一千。”

    身后低着头的小伙计递给霍斛一份图册,霍斛转交给万暮白说道:“小冷带人大致跑了一圈,探明了其在何处,不过绝大部分大门派守备森严,只能在外围查探,四周皆是属于他们的猎场,甚至有些路都被阻拦,我等进不去只能绕行。我们在里面的钉子传出的消息太少,一季只有一封书信,且言辞短小,探不出许多。”

    “最近有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最近一段时间,各门派掌门或长老都陆续集合玄世谷,江湖上传言,那有阳鱼出世,闹得沸沸扬扬。”

    万暮白想起来,他们在七星门时天枢、天璇、天玑都往玄世谷未归,想必应该就是为此事,展开图册一找,江东最大的门派便是了。

    万暮白又与三人嘱咐诸事,不出一柱香时间便交代完了。

    霍斛问道:“公子准备何时举事?”

    万暮白淡然地说:“如今我等势单力薄,不可轻举妄动,还应低调行事,将一切根基打牢。当石见穿来此报到,便能举事!”

    至于银钱,万暮白一点都不担心,看这望舒驿的装璜便知道赚得不少,定不是靠着乾坤卫维持的。

    装作无事地回到客房,又去找楚离一同出去游玩。可惜的是原本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顾大师演奏,也算让耳朵奢侈一回,然而听说顾大师前日刚乘兴而来,今已不知往何处去了。

    闻听此言,楚离难免失落,谁知万暮白却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等没听到,那是他的损失!不就是一曲《风吹山樱》,他能奏得,我就奏不得?”

    说罢,万暮白拉着楚离一路出城,到得一处樱花林,远看如烟云笼山,近看似枝头挂雪,微风吹过降下粉云。

    万暮白两手于丹田一合,拉开时便召出了乾坤箫:“许久未奏,生疏了不少,你可莫要嫌弃。”

    楚离见他竟为此召唤乾坤箫,一时间不知所措,心想:原本顾大师就全凭喜好做事,不容易见着,他竟因当时随口一言便到此,用的还是乾坤卫的至宝,似欠她的一般。

    万暮白朱唇轻抿,吐气低眉,似在与佳人耳鬓厮磨。乾坤箫不愧为神器,第一声响起时便承上地气,芳草轻摇,绿波婉转,一片勃勃生机被勾起。低沉箫声时时起伏,不断撩拨春意。

    万暮白特意融进了元气,卷起风来,吹翻落花,围绕在两人身边,似置身云端。楚离哪怕再死板,说到底还是个只比万暮白大一岁的少女,见此也是芳心荡漾,说不出的松快,久违地露出笑容。

    “呦呦呦,原来是乾坤卫的万公子,和风雷卫的楚小姐。”

    箫音中断,花瓣甩出一圈,万暮白很是不喜,往声音处看去,是两个棕衣汉子,衣襟处绣了个特别的花纹。

    楚离面色一变,问道:“二位何门何派,可否告知?”

    那两人似没听见楚离的话,自顾自地像唱双簧一样。

    “师兄,这两人谁啊?”

    “不认得吧,这就是咱们师父经常提起的,不及弱冠便有金丹修为的万暮白,万公子。”

    “哦,原来这就是万公子啊,听说他剑法高绝,一直想讨教一下。那另一位呢?”

    “那是自然,万统领可是神州剑术第一人呐!另一位就是咱们风雷卫的小姐,啧啧啧,不过楚小姐的修为就低得多了,听说刚刚筑基。”

    “时常听说楚统领想跟乾坤卫结门亲事,二人修为差距之大,如何能成呀?”

    “师弟这就是你寡闻,我等修炼之人看中修为,他们可不一样,争名逐利尔,修为倒是其次的。不过我这万公子也是风流倜傥,在索隙城有个小情人儿,还带着楚小姐来逍遥快活。哎呀,他倒是不怕别人近水楼台,到时候楚统领嫌他花心把女儿领回去,小情人儿还到别人怀里。”

    楚离听这两人越说越过分,心中虽有不快,却只能拉着万暮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一发力竟似拉着一棵青松,纹丝不动。

    万暮白握着乾坤箫,剑眉微簇,死死盯着两人,污言秽语直灌入耳,全身仍似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反应。

    待两人说够了,忽地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指着万暮白道:“万暮白,你搅乱人伦,胡作非为,今日被我凌霄宫撞破,交出乾坤箫,我等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你二人皆看成碎肉,抛尸荒野!”

    未等两人志得意满,为首那人只觉眼前一花,“噗”的一声,胸口便没入柄细剑,只露了个剑柄。

    后面那人一看同门被害,立刻运起兵气准备反击,可论速度完全不是万暮白的对手,眨眼间他便到了近前,抬手挥出一拳。

    那人运功欲挡,护体兵气似打破了碗一样,万暮白一拳结结实实打中,胸口凹陷下去。未等他回口气,万暮白已经一手扣住寸关,一手卡住肘窝,双臂一旋,当即做了个肉转把,将他右臂卸了下来,接着如法炮制废了那人左臂,再踢脱了膝盖,朝会阴补了两脚。

    那人痛不欲生,哀嚎道:“我们是凌霄宫郭长老门下,杀了我们你乾坤卫也不得讨生!”

    万暮白一听,此人死到临头还想拿乾坤卫威胁他,顿时爆了肝火,右手一招,空语剑飞来。

    “暮白,不可杀他!”一切发生太快,万暮白突然暴起,楚离没有防备,如今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喊出来。

    万暮白置若罔闻,一剑削开那人脖颈,留着颈椎挂在身体上,献血喷涌而出,身上翠衣淋了一片暗红。

    万暮白阴着脸说道:“你若怕了,兀自离去。”

    楚离真想给他一巴掌,她本就浸身军旅,见的血多了,哪有怕的道理?只是二人身份不俗,双双死在万暮白手里定麻烦不断的。虽说不至于打上门,可是以有的门派睚眦必报的作风,到时候凌霄宫下山来,杀尽州官,屠灭府衙,就算事后将其剿灭,此等损失又要到何时才能恢复?

    更别说众门派同气连枝,一起来谁受得了?

    楚离有千言万语想跟万暮白解释其中道理,最终还是狠狠地叹了一声,抽出随身的匕首,毁了为首那人的伤口。

    不是她想侮辱死尸,实在是因为万暮白的剑为了配合功法又细又薄,极易被查出来。

    万暮白从纳戒里拿了套干爽衣服换上,二人知道舒城是待不下去了,早些离开为好。回望舒驿结了帐,楚离去雇好船家,万暮白将余下的事情交代清楚,二人匆匆顺江而下往江东去。

    一路上万暮白沉默不语,独自站在船头发呆。楚离以为他依然对凌霄宫那两人话中提到叶挽君和万晓霜耿耿于怀,小心安慰着,却没有得到答复。

    两人一直乘船到了九江郡,绕开各门派地盘,到了岭南。自打舒城出来,万暮白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说话了,最多时候就是一个人发呆,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就连到别人的茶庄上也没有以前那样彬彬有礼,似成了木偶。

    万暮白对杯中小舟没有一点兴趣,只抿了一小口便托辞离去。楚离生怕他出事,一同跟去。

    岭南的天气很是奇怪,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天地间却笼着层层叠叠的雨纱,细腻的水珠被风一吹就罩上脸颊。

    万暮白在廊下呆立会儿,迎着有些烫人的阳光,走进了雨里。

    楚离撑着伞追了上去,万暮白有气无力地说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楚离跟在他身后,伞檐把天空压得很低,躲在伞下莫名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被框在很小的范围中,四周没有别人,更觉孤寂。两人之间隔着层层帘幕,楚离看向万暮白如雾里看花。薄雨从肩膀浸湿到下摆,鲜艳的衣裳变成墨绿色,令她想起淋在万暮白身上的血。

    渐渐的,楚离觉得视线愈发模糊了,不知不觉自己将伞柄搭在肩上,掀开伞檐,阳光穿过水珠,刺得她彻底睁不开眼了。

    “楚离,”万暮白时隔多日主动跟她说话,“我可能……”

    楚离紧走两步,给他撑好伞。他愿意开口,就说明心情转好,之后一切都好说。

    “回去再说吧。”楚离情不自禁地去拉他手,冻得扎人,沾水之后万暮白手上的薄茧更加明显了。

    万暮白下意识地抽出手,深吸一口气,仰头无奈地叹息,声音低得像耳语一般:“我可能……要死了。”

    楚离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认得,为什么就是听不懂在说些什么?楚离惊愕地看着万暮白那张淡漠的脸,愣了半晌,突然猛地把伞砸在地上,歇斯底里地踢开,抽出匕首指着万暮白的胸口吼道:“万暮白,你少给我装蒜!别以为你一副清高的样子就能随便糊弄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把我当个蠢货耍得团团转?我在你眼里难道只是个棋子吗?”

    万暮白从没有想到楚离竟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一脸惊讶。

    “我本以为,你我相识也有两年了,从索隙城,到崤关,也算是有战友之情。现在看清了,莫说父帅一意孤行的亲事,就连那一点点情谊,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而已!我从未入过你的眼,现如今还要听你这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利用?”楚离愤怒地将匕首朝万暮白扔去,从他耳边划过,从一开始算起,都是她在配合万暮白,似乎一切都是他提出,然后楚离帮忙,从未有哪次是她提过什么要求。

    她就像万暮白身边可有可无的一个影子,只是他行事的一个由头,不论万暮白要做什么,有她在,只是令其名正言顺罢了,如今他还要惺惺作态地说这莫名其妙的话,是要勾起她的同情吗?惹事的是他万暮白,为何让她来承受这生离死别的心情?

    万暮白心里亦是翻江倒海,他不知自己筹谋竟无意间伤到了楚离,他也承认,从一开始的确将她视作一个可以借助的契机,说是“借助”,实际上应该就像楚离说的,只是将“利用”粉饰一番罢了。

    “是,这次出游,确实是借你的身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万暮白坦然承认了,既然楚离已经摊牌,若自己再隐瞒,与羞辱她无异,“我有自己的谋划,不能在乾坤卫,不能用我自己的身份,我需要一个跟我有交集,并且合乎情理的人,将我从乾坤卫中带出来。”

    雨水填满了楚离的眼眶,滑下来进了嘴角,一直听说岭南春雨甘甜胜过蜜糖,现在尝起来苦涩得锁嗓子。

    “你与我说过的话,有几分真假?”楚离觉得在万暮白面前,自己一文不值,却又非常不甘心,回忆起与万晓霜畅谈兵法,又和叶挽君讲演武技,如今想来似乎其中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自己从来都是被排斥在外。

    万暮白内疚地低下头,说道:“你是我见过的同龄女子中,最有魄力、谋略的,你会我不会的,是我学习的对象,我一直视你为友。你我皆为家中事务,早早就承担了许多,因为我是如此,所以希望你反过来能轻松些。”

    楚离并未因此心情好些,眼眶红红的,瞥着万暮白,咬着牙说道:“万暮白,我身在庙堂,你心系江湖,本来就不可能是一路人,你不信任我,我不恨你,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人,并非铁石心肠!我不希望你死,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浑话!”

    说完,楚离似乎想通了,自嘲着笑了起来,是呀,万暮白自七星门出来时便说了,他想过鲲鹏腾飞九天,游龙归于四海的逍遥日子,而她楚离命里便是要在俗世打滚的,哪可能真正走到他心里去?

    楚离双手无力地垂下,问道:“你还想去哪?走完了,快些回去。”

    “好。”万暮白不禁为楚离的坚强动容,如此佳人,哪里应该被什么狗屁婚约束缚着,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定能成一番事业!

    “北上,去一趟水火卫,我去探望一下孟姐,然后就回去。”

    “行,今天就走。”

    两人自此就很默契地没有再交流,只是一前一后策马朝水火卫去。

    其实万暮白还没有说完整,若他在外,随便惹出多大祸端来,都没有性命之忧,若回到索隙城,那就必死无疑了。离家越近,越能听见催命鬼的嚎叫。

    到安康城,进水火卫,两人先去拜见了乔国老,接着万暮白告知一声,乔公茂便叫人将两人带到内宅,安排了住处。

    听闻万暮白和楚离到来,乔公的两个孙女兴高采烈地来迎接,尤以小孙女乔霜热情万分。万暮白看着那像个萝卜似的瓷娃娃,便知道那是乔孟信中提及的妹妹了。

    乔孟已经招了夫婿,曾是霸王庄的弟子,一对短戟大开大合,虎虎生风,万暮白与之比试险胜一招。随后又拿出个小盒递给乔孟,解释道:“我有个护卫,做的一个小东西,知道我此番顺路,想让姐姐帮他品鉴一二。”

    乔孟的机关术得乔公亲传,自然胸有成竹,打开盒子,里头装着个机关锁。乔孟拿出来摆弄了两下,手指似凤舞龙飞,又从指尖伸出十根灵气凝聚的丝线来把机关锁缠住。

    手上忙活着,乔孟依然游刃有余,问道:“你说的那个护卫,是不是就是信里常提到的?来这儿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想让你把那个好友带来看看呢。”

    说起四亲卫中万暮白与谁关系最好,肯定不是如今朝夕相处的楚离,而是少有见面却通信不断的乔孟,两人直接以姐弟相称。

    “他现在还在闭关,这是我另一个护卫做的,姐姐觉得如何?”

    机关锁在丝线牵动下咔咔作响,乔孟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露出笑容,说道:“这手艺确实不错,一般人还真打不开。你们都到哪去玩儿了,跟我说说。”

    万暮白笑意更深,小烦果然没让他失望,就连乔孟也有点为难,一边看着乔孟手上的丝线翻飞,一边说了两人的行程。

    乔孟听说两人去了七星门还被款待,羡慕得无以复加,抱怨道:“你要去蜀地,为何不提前跟我说,我与你们会合也行啊!都说七星门的天璇神机举世无双,一直想见见。”

    万暮白自然不会说自己另有筹谋,只能推说贪慌忘了。

    乔孟突然两手一抓,拽紧丝线,用力一拧,机关锁应声打开,恨恨地抱怨着:“好你个万暮白,就记得带着自己媳妇儿游玩,倒把姐姐忘了。”

    万暮白赶紧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在水火卫住了一晚,次日便推说离家日久,父帅牵挂,早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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